盛思泓跟着自己的父亲一起去了祭祖。
成日待在马车里,除了休息和吃饭基本都在睡觉,摄政王世子每次看到都要皱紧眉头,想骂些什么,想起父亲的嘱咐,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世子何不与少爷谈一下,毕竟是亲父子,难道还能变成仇人一般?”他的幕僚倒是在旁边急的团团转,像是他们下一秒就能父子对打起来。
“我都不急,你们急什么,他就是惯得太狠,要不是父亲不许我打孩子,我必定得让他知道知道他爹是个什么人物。”摄政王世子常年征战,脾气火爆的很,旁边的幕僚绝望到想把自己埋起来,你要是打了你儿子,你们父子之间的矛盾更会加深的啊!
摄政王的长孙在近来的一段时间常被拿来说道,跟着一起来的几个大臣不乏带着家中子弟的,看到他也在这里,心里都嘀咕起来。
“原本的盛公子也没有这样啊,最近一年却是像变了个人一样,我已经很久没见他出席宴会了。”
“是啊,不过盛公子这样我居然觉得有点诡异的安心。”
“是啊是啊,摄政王就这一个孙儿,摄政王妃早逝,他们近年来权力越来越大,我有时候都害怕哪天上朝上面坐着的不是陛下而是摄政王了。”
“可不是吗,尤其是摄政王心黑手稳,有勇有智的,世子虽说头脑简单了点,但是摄政王安排了相互牵制的幕僚,又有一个更聪明的孩子,现在盛公子颓废了,我却觉得晚上睡觉都安心了不少。”
这些人不是坚定地保皇党,也不是坚定追随摄政王的人,他们做官也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有的是为了实现报复,有的只是想保持家族在朝堂的一席之地,无论怎样,他们都不想现在就陷入皇位的争夺里。
盛思泓无聊的坐在马车里,手里捧了一本游记,窗外的声音他都当作听不见,整个人都是那种走神的状态。
跟在他身边拿书的小厮出去又回来,“公子,靖王世子前来拜会。”
盛思泓把目光从书里抬起,眉头蹩起,手指轻敲桌椅,想不通靖王世子来这里找自己是要做什么。
“请他进来。”
靖王世子祁鸣玉年纪比大皇子大两岁,身上还带了点稚气,尤其是他作为靖王现在唯一的继承人,满身都是矜贵小公子一样,来找盛思泓也是风风火火的。
“世兄,怎么一直待在马车上,马上要到祭祖的地方了,你不下车吗?”
祁鸣玉拱手坐下,喝了一口小厮斟的茶,满眼都是赞叹,“世兄这里的茶倒是比我那里的还要好一些。”
盛思泓看着他,作揖行礼,“世子殿下,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世兄叙叙旧吗?好啦好啦,其实是堂弟他们都太小了,我玩不到一起去,这不是想来找你聊聊天吗?”
“是吗?”盛思泓才不信他说的话,他们在学堂里相处的时间更长,有什么事情不能在学堂里就说出来,偏要这样遮掩着,打着叙旧的名头。
祁鸣玉自然看得出来盛思泓并不相信他,但是他的目的并不是他,于是又挑着一些有趣的事情在哪里自顾自的说着,盛思泓老神在在的斜靠在旁边,闭目养神,两个人之间有种诡异的气氛。
“不好了!大皇子那里走水了!快去救火啊!”
恰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声,盛思泓坐起身睁开眼睛,看向祁鸣玉。
祁鸣玉的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惊慌,嘴里说着,“怎么会,大皇子那里怎么会走了水,世兄,我们快去看看。”
说着就一溜烟儿的离去了,盛思泓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不明的情绪。
大皇子那里并没有太大的伤亡,但是大皇子本人倒是受了惊,现在已经被送到衡武帝那里寻太医把脉了,衡武帝为此发了狠狠一顿火,把巡视看察的人发落了一通,又让人去查,要求把这件事一定要查的水落石出。
盛思泓和祁鸣玉赶到那里的时候,摄政王世子和二皇子也在衡武帝跟前,只是二皇子正哭着呢,整个人哭的一抽一抽的,衡武帝的脸色看起来却是不怎么好了,面沉如水。
摄政王世子坐在一旁,眼中是幸灾乐祸的笑意。
盛思泓看见这个场面,眉心一皱,心下更是烦躁,祁鸣玉上前而去行礼拜见。
“皇伯父这是怎么了,堂弟为何在这里哭?”
衡武帝见到人来了之后就收敛了怒气,现在一听有人提起这个儿子又激起了怒火,“你问问他干的好事!在他哥哥的马车里放了火烛要烤点心玩!忘记灭掉直接离去,被伺候的宫女不小心撞到点燃了马车里的桌案流苏,大皇子正在马车里做功课,差一点就没救出来!”
盛思泓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愈演愈烈,他觉得这简直是太巧了,怎么会忘记灭掉呢?在二皇子身边守着的宫女也该提醒或者自行灭去,而且祁鸣玉今天来找自己,真的只是想说一些无聊的话吗?
“这几日你就在你的马车上反省,回宫之后禁足半月!”
衡武帝让人把还在哭的祁朝钰抱走,这才坐下,看向祁鸣玉和盛思泓。
“鸣玉怎么来了,还有思泓,这些天一直在马车上,还是第一次见你下来。”
盛思泓拱手,“陛下,我觉得要不还是再查查吧,大皇子马车走水这件事真的不对劲。”
衡武帝不耐烦的摆摆手,“大皇子没什么大碍,开了几副安神的汤药就睡下了,钰儿做事总是毛毛躁躁,不稳重的很,完全没有衡儿那么听话,永安更是性格有些孤僻,也不知道淑妃是怎么养孩子的,怎么一点都不像朕?”
盛思泓听见身边站在一处的祁鸣玉轻哼一声,眼里闪过不屑。
“大皇子没事就好,皇伯父切勿生气,钰儿堂弟只是有些顽劣,说不得这种重话。”
衡武帝摆摆手,疲惫的揉了揉眉心,表示这件事不想再提。
这边的事暂且不提,刚被提到的祁朝乐现在却是狼狈的很。
自从皇后有孕,高位妃嫔和太后一起开始管理后宫,淑妃是皇后之下最高位,太后带着她开始接手后宫的事务,又要去全权负责皇后那边儿,忙的热火朝天,但是太后有意放权给她,淑妃在后宫里的地位一再上涨,再不只是别人口中的“宠妃”而已。
祁朝乐却是闷闷不乐起来,毕竟淑妃现在忙了,没有时间陪他了,倒是和皇后那边联系的好了起来,他早早写完夫子布置的作业,整日在后宫里溜达着玩,还是闲得发慌。
不过才三天,整个人就已经无聊的仿佛要长出蘑菇。
“古代的宫妃每日都过得这么无趣吗?”
祁朝乐趴在桌子上,旁边是拿墨水乱七八糟画的几张画,采莲在旁边和碧荷弄着针线活,两个人说说笑笑,聊着从自己那里得来的八卦,他连人都认不清楚,想插话都插不进去。
“我要出去玩了,就在旁边的园子里。”祁朝乐一拍桌子,可惜才七岁的他压根没什么气势,倒是让人看的好笑起来。
含光殿旁边有一座隔出来的小花园,里面只有几簇花,还有一座漂亮的小凉亭,碧荷想了想,觉得今天天气不错,很适合出去玩,倒是也同意了,虽然她和采莲没跟着,但是还是让一个小宫女跟着一起去了,免得她有什么需要的。
跟着的小宫女叫桂枝,是新调来含光殿的低等小宫女,祁朝乐溜达到那个园子里,随意折了几朵迎春花,将花递给桂枝,“去找个好看的瓶子来,我要插花送给母妃看看。”
桂枝有些犹豫,不是很想离开,祁朝乐知道她的顾虑,安慰她,“没事的,这里离含光殿很近的,你快去快回,我不会乱跑的。”
祁朝乐看着桂枝离开之后,才去到一个角落里,扒拉开挡在那里的枝叶,看见了一个狗洞。
他权衡利弊之下,还是决定钻出去。
他要玩探险!
可惜探险之路硬生生让路上的人给拦住了,拦住他的还是个熟人。
是被拘束在启祥宫周围的三皇子和他的表哥贺子束。
两个人正在那里嘀咕着什么,身边跟了好几个人,祁朝乐溜到这里的时候,两个人正让两个小太监跪在地上,他们骑在小太监脖子上,然后让他们开始跑,比比谁先到终点又返回,两个小孩玩的特别开心,叽里呱啦的让两个人跑快点。
回头看见祁朝乐的时候,贺子束下意识的就喊了声,“停下!”
祁朝乐转头就跑,不想和他们碰上,贺子束从小太监身上下来就朝着祁朝乐方向跑,他比祁朝乐大一岁,自小跟着父亲和家里的老将练武,一会儿就追上了祁朝乐,一伸手就拽住了祁朝乐的衣服领子。
“唉,公主殿下,你跑什么呢,我们是什么很吓人的怪物吗?”
祁朝乐在心里吐槽,熊孩子比怪物可怕多了。
“呦,原来是老熟人了啊皇姐。”祁朝翊也笑嘻嘻凑上前来,“怎么?你的身边没有跟人?”
祁朝乐伸手抢回来自己的衣领子,“你不是被禁足了吗?我等会就去找皇祖母好好说道说道。”
三皇子像是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炸毛起来,就要上前跟祁朝乐撕吧撕吧。
贺子束伸手拦住他,“哎哎,先别急啊,我们先玩个好玩的。”
祁朝翊被拽住,狐疑的看着贺子束,现在他只想打个痛快,不想玩什么好玩的。
祁朝乐看着他又露出那种不怀好意的蔫坏的笑来,忍不住身上抖了抖。
他难道还能对自己一个公主做什么?
这么一想,祁朝乐又硬气起来,“本公主不想和你们玩游戏,我要回去了。”
说着转身就要走,没想到又被贺子束拽住了衣服领子。
“先别走啊,公主殿下得留下来陪我们玩这个游戏才好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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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