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别帅哥哥后,云程迎着夜风不甚畅快的骑着自行车回到了家。
临睡前,云程仍在惋惜自己没能要个联系方式什么的,但也就惋惜了不足五分钟,因为他一般沾到枕头四五分钟后,便会启动睡眠模式。
第二天一早,果不其然,萍姨来小别墅时,不止带了今日份做饭的食材,还带来了一只刚满月的小母橘猫。
不仅如此,萍姨说到做到,给云程挑了只很漂亮的猫——生着一双蓝绿色的眼睛,毛色橘白相间,尾巴是环状斑纹,脑袋圆圆的,猫爪也圆圆的。
总之,品相十分讨人喜欢。
而且,一点儿也不认生,刚从猫篮里探出圆滚滚的脑袋,一看见云程,就跳出来往云程的怀里钻。
势力眼的小家伙,很会审时度势,一眼便看出谁才是新主人了。
云程立刻将小橘猫圈在怀里,然后陷在沙发上搂着亲来亲去。
萍姨见状笑道:“小程,它还没有名字呢,你要不给取个吧。”
云程边逗猫边发挥想象力,仅用了两秒钟的时间,就想出了一个超绝的好名字,然后冲着小橘猫说:“那就叫大黄吧,很符合你的气质哦。”
大黄喵喵叫了几声,有苦难言。
自从有了大黄后,云程便减少了很多多余的睡眠时间,不仅拿自己的零用钱购入了好几大袋昂贵的猫粮,还会在傍晚时分将大黄放在自行车前筐里带出去兜风。
活动地点全部集中在湫泓街。
云程有些小心思,他期待再次邂逅。
可连续五天过去,云程期待的并未发生。
难道只是萍水相逢一场吗?
周末的傍晚,云程仍就一无所获,低头丧气的瞅了一眼车筐内乖乖窝着舔舐猫爪的大黄,叹气道:“唉,大黄,你说我还能找到他吗?”
说完,神情恹恹的蹬上自行车,往家的方向骑去。
绕过一个又一个的独栋小别墅,在即将经过一个拐弯处,大黄突然从车筐里跳了下去,然后飞快穿过一扇铁门,进入了一户人家的院子里。
云程立刻停下自行车丢在墙角处,赶忙追了上去,焦急的站在铁门外轻声喊着大黄的名字,生怕惊扰到别墅内的住户,而院子内的大黄却置若罔闻,一门心思的在破坏人家院落里的蔷薇花藤。
云程登时一个脑袋两个大,只得更大声一点的喊它:“大黄,快出来,那个不能吃啦,快出来,等回家哥哥给你开包新的猫粮。”
“大黄,快出来,不许调皮…”云程简直欲哭无泪,铁门上了锁,他进不去,但就算没上锁,私闯民宅也是不对的,他站在铁门外,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大黄叼着一只艳丽的蔷薇花啃嚼。
终于,院内的动静惊动了室内的住户。
朦朦夜色下,云程看到小别墅二楼打开了半扇窗户,那人没出声,只往楼下看了一眼,不到五秒钟便关上了窗户。云程一时不知该冲着楼上说些什么,也没看不清那人的模样,静静盘算着等下住户出来之后他要赔多少钱。
正想着,二楼的雕花木门便被拉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男子,趿着拖鞋着一身家居服,眯着双眼看起来睡眼惺忪,像是刚睡醒的样子,但脚下却迈着稳健的步伐缓步走下台阶,去到蔷薇花藤下一把将大黄给抱了起来,抱起后搂在怀里,作势要呵斥大黄,但说出口的话却格外宠溺:“怎么这么调皮?”还带着点鼻音。
…帅哥哥?!
从他打开二楼的门到目不斜视的走下楼梯直奔花园,云程就眼睛眨也不眨直愣愣地盯着看,他按耐不住内心的喜悦,心想——找到了。
找到啦,帅哥哥。
云程双手分别握住两个铁杆,像是随时准备要跳起来,边想边脱口而出:“找到啦找到啦。”傻里傻气的。
虽然声量不大,但还是被抱着大黄的帅哥哥给听到了,他转过身来,回:“是在说这只猫吗?”
不,是你。
云程仍沉浸在喜悦之中,问:“你还记得我吗?”
院内的人抱着大黄走近他,在看清铁门外的人后,思索两秒,露出笑容:“是你啊,大朋友。”
“我叫云程,”云程觉得是时候自我介绍一下了,为缓解尴尬,又指了指帅哥哥怀中的猫,说道,“它叫大黄。”
隔着一道铁门,院内的人虽有些懵,但还是轻启双唇念了一下云程的名字,问道:“哪个云,哪个程?”
云程很慷慨的做着解释:“云程发轫的云程,是我爸爸给起的名字,我妈妈说,这个成语是指青云万里的路程,寓意前程远大。”
…好话唠的小男孩。
院内的人这样想着,止不住嘴角上扬,捧场的说道:“很好听的名字呢。”
云程来了精神:“那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院内的人仍抱着猫,捏着猫的腿玩儿,丝毫没有打算归还给面前的猫主人的意思,并且,面对那张天真稚嫩的脸,他竟毫不设防,回道:“我姓阮,耳元阮,阮鹤庄,闲云野鹤的鹤,鸿案相庄的庄。”
——阮鹤庄。
四目相对的瞬间,云程在心底默念了一遍他的名字。
他们的相遇,且真正意义上的相识,就是在这样一个蛮寻常的酷夏季节。
“小鹤哥,”云程这样叫着,然后指了指铁门,又指了指阮鹤庄怀里的大黄,说,“我可以进去把它抱出来吗?”
很陌生的称呼,至少从前十九年阮鹤庄从没听人这样叫过他,他有些不适应,但也还好,他摸了摸鼻梁,然后拉开了铁门,说:“可以。”
云程走了进来,然后从阮鹤庄怀里抱回了大黄,本想走,但又掉头捯着小碎步跑到花藤下,看着泥地上两朵凋零的蔷薇花,强迫大黄看一眼,嗔怪它:“大黄,看你做的好事。”
“不碍事的。”阮鹤庄这时也走了上来,很善解人意的说道。
“小鹤哥,真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云程说。
阮鹤庄回:“没事的,别放在心上。”
云程如释重负,但心里仍旧过意不去,默默在心里构思了一下补救措施,决定好后,冲着阮鹤庄按了按大黄的脑袋,说道:“快谢谢小鹤哥饶你一条猫命。”
阮鹤庄不禁被逗乐了:“我说,云程,你别太可爱了。”
这是阮鹤庄第二次喊他的名字,很好听。
说罢,阮鹤庄便往一旁的藤椅上一坐,随意的摊开腿,也招呼云程在廊下长椅上坐了下来,顺便还逗了大黄两下。
云程见阮鹤庄似乎还蛮喜欢大黄的,便松开手将大黄放在了阮鹤庄的腿间,很自来熟的问道:“我今年十六岁了,小鹤哥你呢?”
“…十九。”阮鹤庄回。
差距不大,才三岁而已,云程心道。
“那是不是已经念大学了呀?”云程又问。
阮鹤庄抚摸着大黄柔软的毛发,漫不经心的回道:“该大二了。”
“嗯,我该读高二了,”云程说,“在哪里念的呢?”
阮鹤庄也没觉得烦,如实回答:“就在京城。”
那可太好了,云程想,随后回说:“那还挺好的,方便。”
阮鹤庄不再说些什么,默认的点了点头。
夜色渐渐浓了下来,头顶上空月朗星稀,整个四方天地下,唯有廊下的一盏夜灯发出微弱的暖光色光芒,在这样静谧的氛围下,两人均是沉默了好一会儿。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阮鹤庄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这么晚了,云程,你该回家了吧,不然你爸爸妈妈该着急了。”
云程摆摆手,说:“我爸爸妈妈都在国外啦,他们是援外医生,很辛苦的。”说到此,云程无奈的耸耸肩,抱起趴在阮鹤庄双腿间的大黄,又说道:“不过确实很晚啦,我要回家了,今晚九点我还要和我妈妈视频呢,联系不到我她会着急的。”边说边抱着大黄自顾自的往外走。
走出别墅大门口时,云程偏身看了眼门牌号——金鹭郡11号,转身说:“我家住金鹭郡20号。”
阮鹤庄一下子听了这么多,消化片刻,不由开玩笑问道:“你告诉我这么多,也不怕我是个坏人吗?”
云程很认真的看他一眼:“我相信你,你不是坏人。”
哪有这么帅的坏人呐。
“好吧,”阮鹤庄说,“路上小心。”
云程将大黄重新放回车筐内,握住车把,说:“再见,还有,托你的福,我现在自行车骑得很好哦。”
说完,便坐上车座,一溜烟儿就骑走了。
阮鹤庄站在原地目送,果然骑得很好呢。
云程很快就到了家,在外待了太长时间,回家的第一件事,便是给大黄准备了一个泡泡浴,边洗边夸赞大黄:“咪咪,谢谢你呢,你真是我的好宝宝。”
大黄在粉色澡盆里得意一笑。
“但是,”云程补充道,“下次可不许破坏别人家的花了,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大黄在粉色澡盆里幽怨的喵了一声。
给大黄洗过澡后,云程也简单冲洗了一下,刚钻进被窝里,妈妈的电话便准时打了过来。
他们母子之间固定每周末的这个时间段会通一次视频电话。
乍得落后于国内七个小时的时差,此时正值午后两时,楚曼黎仍穿着一身白大褂,面容有些憔悴,看样子刚刚忙完,但面对镜头,楚曼黎仍堆起笑容,叫着云程:“宝贝。”她的声音不算娇柔,和她的人一样,很坚硬,很顽强。
云程问道:“妈妈,今天累不累?”
楚曼黎摇摇头,回:“不累。”
云程便把大黄抱进镜头里:“这是我新交的朋友,托萍姨认识的,我给它起的名字,叫大黄。”
“很可爱呢。”楚曼黎说。
云程在背后垫了个枕头,靠着床头,又聊起了别的:“我今天还交了一个朋友,他住在我们小区的11号别墅里,是个大哥哥,人很好,还教会了我骑自行车,人也长得特别帅。”云程和他妈聊天总是没什么前后逻辑,想到什么就先说什么。
楚曼黎一脸慈爱:“真好,宝贝,妈妈替你开心。”
之后,母子俩人又聊了些别的,这样的对话云韬是不会参与的,只会被迫出镜两秒露一下尊容,然后走开,云程也不介意。
聊了差不多有十分钟,楚曼黎说:“时间不早了,宝贝,快睡吧。”
“嗯,”云程一旦沾上枕头困意就会席卷而来,他关闭卧室吊灯,开了盏小夜灯,又说,“妈妈,别太辛苦哦。”
“好的,宝贝,”楚曼黎说,“好梦。”
然后云程便关闭了视频电话,再关闭手机屏幕,入睡前,他想,今夜应该一定会是个好梦。
一定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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