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府中,我爹忙完户部的事又去宫中赴宴了,阿娘也不在府中,她真不会是和秦夫人在外面吧?我难道没有眼花?
我和寒雁来到后院,我让寒雁在身边伺候着,一同到府中的泠心亭中吹吹晚间的风,想借此清醒一下自己,往年的今日我都是和严松清一同在街上买东西逛街的,但是如今不同了,他是有婚约有未婚妻的人了,不能陪我了。
突然寒雁惊呼了一声,我赶紧回头,看到的是刚刚翻墙落地的严松清。我装作没事地笑他:“多大人了,还翻墙。也不怕被府中的侍卫发现。”
严松清见到我的那一刻瞬间红了眼眶,我挥手让寒雁退下。他快步走上前抱住了我,声音沙哑地说:婉婉,这是我最后一次抱你了。我……我食言了,我没有娶你,我……我没有履行我的承诺,我让你失望了。”
我拍了拍他的后背假装宽慰道:“没事,莫小姐很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大家闺秀的典范,你能娶她我替你高兴。”说到后面,我真的装不下去了,埋在他的怀中哭诉道:“我真的不想看到你娶他人,但是我知道你身上抗的是整个严氏家族。你不能任性,你如果任性,那便是一步错步步错。我好伤心,但是我不能改变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娶莫小姐,给你送上祝福,祝你新婚快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我顿了一下继续道:“除了这些我什么也决定不了,改变不了。”
严松清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膀,安慰道:“不是你的错,我太没用了。我自己都不可以决定什么,更何况和你谈这些虚无的承诺。婉婉,我骗了你。”
我不说话,继续埋在他怀中哭泣。不知道多久,直到我睡着过去,彻底没了意识。
二月正是草长莺飞,万物复苏的时节。我坐在榻上,倚着窗户看院中的梧桐树正冒着绿油油的萌芽。在听着雨顺着屋檐而下,打在地面上的声音,不禁想起了严松清。我心中有些怅惘,忍不住想到:还有八九天便是他和莫小姐的婚期了吧,现下的严府和莫府一定很忙碌吧!
此时,寒雁敲了敲门,我让她进来了。寒雁也看出了我自从知道严松清要和莫小姐成亲后,就总是心不在焉的。她也时常为我担忧,时常宽慰我。可是无论他们怎么宽慰我,我从始至终都放不下严松清。自从上次新春时他翻墙进到苏府,我与他快两月不见了,我也明白从今往后我们不可能再有任何暧昧关系了。
寒雁将一副画想递给我,道:“小姐,这是夫人筛选过的京城公子们的画像,请小姐过目。”
我阿娘从上元节过后,便一直给我张罗选夫君之时。我翻了翻这次送过来的画像,发现里面有一位老熟人。我抽出一张画像问寒雁:“这不是秦少卿吗?”
寒雁看了看道:“是,夫人把他也选进了小姐的备选夫婿之一。”
我没有说话,放下画像,继续望向了窗外,听着雨落下的声音。
二月十五,惊蛰。
“初惊蛰,鹁鸠鸣怒,绿杨风急。玉炉烟重香罗浥,拂墙浓杏燕支湿。”
将军府和莫府挂满了红绸段子,宾客也陆陆续续地到了将军府。
圣上赐婚,新娘必定是十里红妆,凤冠霞帔。按照大宁的风俗,迎亲的队伍去莫府将新娘接回来后,新娘得由新郎亲自扶下桥。
我随着一众小姐们站在将军府的长廊下,我看到身为新郎的严松清一身绛红细花纹底锦服,大片的用金丝勾出的仙鹤在红衣上若影若现,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活脱一个翩翩公子,风姿特秀,好似谪仙下凡。我看他脸上僵挂着笑,不禁有些伤心,但是转念一想,严松清能有莫小姐这么好的夫人,我应该替他高兴啊……可是我知道高兴不起来,想着想着我的眼睛竟有些酸涩。
新娘也是一身绛红绣花锦服,金丝勾勒的莲花在锦服上怒放,引人赞叹,长发被盘起来。满头的珠钗隐在盖头之下,走进正厅时,连这盖头一步一动。
“嘉礼初成,良缘遂缔。情敦鹣鲽,愿相敬之如宾;祥叶螽麟,定克昌于厥后。同心同德,宜室宜家。永结鸾俦,共盟鸳蝶,此证。”
我平静的看着严松清和莫小姐,在宾客的起哄声,祝福声和爆竹声下,一同拜了堂,成了……夫妻。没有哭,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
我在他们拜完堂后,在席间停留了一会,和阿娘说我身体不适,阿娘让我和严伯伯说一声。和严伯伯说完后,我便离了筵席,回了苏府。
回到房中,我才敢趴在被褥之中放声痛哭。我看着严松清娶了别人,我的心好痛,我的眼泪也像是不值钱的往下流,浸湿了被褥。
上元节,惊蛰日期参考2023年阴历日历
“初惊蛰,鹁鸠鸣怒,绿杨风急。玉炉烟重香罗浥,拂墙浓杏燕支湿。”选自宋代范成大的《秦月楼·浮云集》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张推荐票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 谷籽 = 100 咕咕币
已有账号,去登录
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