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慌乱得声音发颤，他没有明白眼前人的意思：“扇……扇谁巴掌？”

女生笑了一声，脚狠狠用力往他伤口上一踩，男人被疼得嚎叫起来：“啊，疼！”

“你再说一遍？”女生微笑着加大力度。

“我说，我说，啊”男人这才意识到她说的是自己扇了乔淮序的事情，“我是扇了她……但是，但是我不是故意的，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我，啊！”

女生的最后一脚让男人痛得直接晕死过去，她冷笑着挪开脚，看向其他瑟瑟发抖的男人们。

“没有人教过你们欺负女人是件很无耻的事情么？”

女生怜悯地望了眼在地上嚎叫的男人们，拿出纸巾擦拭着打斗中难免会碰到他们的手，最后将纸巾扔在他们脸上。

“真脏。”她说。

女生转过身来，这一次乔淮序才真真切切地将女生的容貌。

女生面容清秀，扎着一头马尾干净利落。皮肤白皙，穿着十分普通，白色T恤衫搭配黑色长裤。路灯为她打上光泽，整个人自带飒爽的气质，在乔淮序的面前她好像在泛着光。

不知道为什么，乔淮序总觉得她似乎在哪里见过她……

“你还好吗？”与刚刚和男人们用的冰冷的语调不同，她现在的语调有着出乎预料的温柔。

“我没事，嘶——”乔淮序尝试站起，然而酸疼的腿让她忍不住痛出声。

女生察觉到，她蹲下，问：“你腿还好吗？还能站起来吗？”

“还能站起来……”

见乔淮序要逞强站起来，女生连忙将她阻止住：“我看看你的腿。”

乔淮序“嗯”了一声，那女生才开始检查她的腿。

女生很轻柔地掀开她的裙子，最后责备出声：“还说没事，你这膝盖都是淤青，你还是不要再逞强了。”

乔淮序被责备得面部发烫：“应该是刚刚不小心摔倒留下的……麻烦你了。对了，我手机丢了，你能把手机借我一下，我打电话叫我家人来吗？”

女生立即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她：“给。”

“谢谢。”乔淮序接过手机，拨打父母电话，然而却显示对方通话繁忙。

乔淮序有些失落，父母这些年一直为了债务发愁，估计现在很忙，没有时间接电话。

乔淮序只能打给她闺蜜向心蕊。

“淮序，你说说你，说好要聚餐结果人跑没影了。居然敢放我鸽子，你给我等着！你不给我解释清楚你就等着什么叫生不如死。快说！到底是什么天大的事让大小姐你爽我约啊？说啊！”

电话一打通就是来自向心蕊的怒火，乔淮序静静地等待着向心蕊怒火发完。

等向心蕊不出声了她才解释：“心蕊，不好意思啊。我把我手机丢了，腿也不小心摔倒了，你现在快来接我吧，我现在在外面很害怕。”

“手机丢了？你怎么不把你人也弄丢呢？你说说你这是什么脑子！猪脑子吗？”向心蕊恨铁不成钢，“快说说你现在在哪里？不过我现在有点事，等我忙完了我马上来接你。”

“我在……”乔淮序忽然不说话了，且不说现在所处的街道不知道在哪，万一让向心蕊在这看到她现在的模样，指不定要多担心。更何况她害怕向心蕊告诉她父母这件与江家有关的事，她父母恐怕受不了刺激。

乔淮序思忖片刻，最后轻声说：“长亭街。”

“好，你就在那等着啊，半分钟后我来接你。”

乔淮序并不知道在她打电话期间，女生一直都注视着她。

乔淮序长得很漂亮，即便如今凌乱里透着狼狈，也掩盖不了她艳丽的容貌和曼妙的身材。

路灯为她脸上晕染上光泽，纤细的腰与修长的腿格外吸晴。

挂断电话，乔淮序便对上了女生那双眼睛。那女生的眼睛很特别，漆黑如墨的眸子望不见底，让人禁不住想看看里面藏了什么。

乔淮序一时入了神，是那女生的问话才将她拉回现实：“怎么了？”

“谢谢你的手机。”乔淮序准备强撑着前往长亭街，然后等向心蕊来接她。

女生笑着说：“不用谢。”

乔淮序也笑了，然而下一秒女生的话让她愣在原地。

“我背你吧。”

背？

乔淮序连忙拒绝：“不用麻烦你了，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哎”

乔淮序的话停止，因为女生已经蹲好，做好了背她的姿势。

“放心，我小时候练过散打和武术。虽然我是个女子，但是我力气不比男人差。”

那确实，毕竟她一人就打倒了那么多男人。她真的好厉害，乔淮序感叹道。

但是乔淮序依旧觉得麻烦一个陌生人不好：“可是我胖啊，你可能会受些罪，哎……”

“请你要对你自己有一个清醒的认知，你不胖，你很瘦，很漂亮。”女生认真地看向她，“就算背不动你，那也永远都不会是你的问题，而是我的。”

“可是……”

“况且这些人，”女生看向地上嚎叫的男人们，“他们和我正好有仇，我把你背到长亭街等你闺蜜来接你吧。剩下的报警什么的都交给我。”

“所以，现在我可以背你了吗？我只是想做好人帮忙到底罢了。”

乔淮序这次是彻底没有话可说了，她犹豫一会，微点头：“好。”

女生很温柔地背起乔淮序，乔淮序有些紧张，整个人格外僵硬。

“你不用绷得太紧，我们都是女生，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那女生安慰她道。

乔淮序手心出汗，她只被家人背过，这是她第一次被陌生人背。

然而出乎意料这女生的背格外有安全感。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乔淮序小声问，“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名字，然后报答你救了我。”

那女生明显一顿，然后笑道：“我叫余央，余音绕梁的余，宛在水中央的央。”

余央。

乔淮序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发自内心地夸赞：“很好听的名字。”

“那你呢？”余央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乔淮序顿了一会，才开口：“我叫乔淮序，淮水的淮，序章的序。”

“淮序。”余央的声音宛若清泉，格外好听，“文教内辅，武功外御。淮方未靖，帝曰攸序。你的名字很大气，也很有文化气息。”

“谢谢。”

“淮本义指淮水，有着心胸宽广之意；而序本义为秩序，有着条理清晰之意。你这个名字也寓意着条理清晰、井井有条、博学多才……是一个非常好的名字。”

“谢谢你。”乔淮序被夸得脸发红发烫，“我父母给我取这个名字就是希望我能不拘于女儿身，成就自己的一番事业，做一个自立自强的女子。”

只是可惜她太弱了，没能在乔家五年前保住乔家，这么多年来她也没有振兴乔家。

乔淮序有些失落。

“你会的。”余央的话语格外有力量，她说得格外认真与坚定，也让乔淮序心里一暖，“你定不会辜负你父母的期望。”

有的时候走投无路的时候最需要的就是陌生人的鼓励。

“你真好。”

或许同样都是女生，余央的善意让乔淮序的心都是暖暖的。

乔淮序不知不觉间就将头靠在了余央的肩膀上，余央的身上有着淡淡的薰衣草香味，格外宜人。

乔淮序没有察觉到余央嘴角泛起的浅浅笑意，而路灯则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风吹过树叶，而她则背着她。

*

乔淮序被向心蕊接走时，乔淮序向余央要联系方式，却被余央拒绝了。

“不用了。”

乔淮序疑惑：“那我怎么感谢你呢？余央，你还是把你的联系方式告诉我吧。”

“我只是喜欢做好事罢了，不需要你的报答。”余央摇头，“我还要去解决剩下的事情，走了。”

说完余央就离开。

我们还会见面的。转身时，余央在心里默念着。

“余央！”余央头也不回地离开，乔淮序和向心蕊都愣在原地。

“她叫余央？”向心蕊忽然出声，“我怎么觉得这个名字好生熟悉……”

乔淮序惊讶地看向她：“你认识她？”

向心蕊一时也想不起来，她喃喃道：“我不知道，我记忆里似乎没有她，我应该也不认识她。只是她的名字给了我一种熟悉感，不过或许这也只是一种错觉……”

乔淮序眼眸微睁大，向心蕊也有这种感觉？

“对了，她刚刚说剩下的事情？什么剩下的事情？”向心蕊满脸疑惑，在看向乔淮序的腿时不禁惊叹出声：“哎呀，你怎么把自己的腿摔成这样了！叔叔阿姨要是知道了他们会有多担心啊。我马上送你去医院包扎，你这个猪脑袋怎么这么不小心！”

“不去医院，太贵了，我回家自己包扎一下就好。”乔淮序摇头。

向心蕊也知道她家里的情况：“行，但是要我来给你包扎！还有你到底是怎么把自己摔成这样的？还有你手机怎么也不见了？给我如实招来！”

乔淮序叹气道：“走路上不小心摔倒了，至于手机应该是坐车时被人偷了。如果不是刚刚那个好心的女生帮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你也真够倒霉的！”向心蕊扶额，“那我现在送你回去，回去后我好好给你包扎一下。”

“嗯，心蕊你最好了。”

上了车，乔淮序在心里庆幸还好向心蕊人性格大条好糊弄，不然她真怕她继续追问下去。不过一想到今天遇到的那个姓江的男人，乔淮序不禁捏紧裙子。

那件事情虽然过去了五年，如今想来却依旧仿佛还发生在昨天。

乔淮序望向车窗外，来往的车辆与辉煌的灯光交错在一起，乔淮序没有感受到大城市的半分热闹，相反心里生出几分孤寂之感。

逐渐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虚影里她仿佛又看见了那个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