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知意从袖袋中摸出一小盒桂花糖,当着他的面剥掉包着的糖纸,玉指捻起一小块,凑到他唇边。
南风下意识伸手去接。
“张嘴。”殷知意眉头微蹙,将那小块桂花糖强硬地怼到了他下唇。
南风伸出一半的手僵在半空中,犹豫了着张开了唇瓣,小心地从她玉白的指间叼走透明的桂花糕。
看着他笨拙的样子。
殷知意突然就想逗他一下,在他薄唇叼去那块桂花糕时,拇指重重地蹭了下他的下唇。
少年身形明显一僵,黑白分明的眸子懵懵地看着她。
他不敢碰到她,可她便要碰到他。
殷知意笑意更深,又要喂他一块,手中的那包桂花糖却被他先一步抢去。
“卑职,卑职想留着下次吃。”
殷知意一愣,也没斥责他的放肆,饶有趣味地勾唇看他。
“下次?那你说说下次是什么时候?”
“下次……糖瘾犯了的时候。”
“你的意思是,”殷知意挑眉,“你觉得本宫给你少了?”
南风立刻跪在她面前,“卑职不敢。”
“既然不够吃,为什么不来找本宫要?”殷知意弯腰,凑到他面前,柔声问道。
她知道他有重度糖瘾,糖瘾发作的时候会坐立不安,夜不能寐。
所以她的袖袋中总会装几包他最喜的桂花糖,可她恼他从不向她提自己的需求。
小时候,他刚刚到她身边来的时候,常常是见到糖就两眼放光,每每她给他带一包桂花糖,他总会不受控制般当着她的面全部吃完。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只抑制地吃一小块,剩下的小心藏起。
她猜,他是意识到自己一次吃完的话,下次糖瘾发作就会很难受。
怪她,忙着谋划,少了关心他的时间。
南风敛眸,半晌才挤出一句,“……卑职不敢。”
殷知意:“不敢?”
是不敢,还是不想?
好的很。
这头倔驴,嘴上说着他是她的人,却如何都不肯向她服软。
“既然如此,本宫命你现在立刻吃完这包桂花糖。”
“在你向本宫求要之前,本宫不会再给你一块。”
她居高临下地看他吃完,拂袖离去,留他跪在原地。
子时,长公主府还灯火明明。
殷知意推开大门,云娘马上迎了上来。
“殿下,今日怎么回来得这样晚?”她细致地给她将狐裘披风披上,末了左右一瞧,“这南风怎么没跟在殿下身边?太不像话了!”
“云娘,本宫累了,”殷知意没回答她,捏了捏眉心,“伺候本宫沐浴吧。”
“……哎,奴婢这就去备水。”
云娘本来还想教训她,但见了她一脸的疲惫,还是心疼了,只好奔去浴房打理。
殷知意是真的很疲惫,特别是想到明日还要去宫里跟太后对峙。
这大泱,是她父皇留给她的大泱,这是他们殷家的天下。现如今被贼人偷了罢,她得想办法将这江山夺回来。
她褪去里衣,任自己浸泡在漫过脖颈的玫瑰中,闭眼思忖着明日的行动。
月光照不到的地方,一个黑影从墙角的隐匿处现身。
少年定定地望着这边深院,食指摩挲着刚刚被少女蹭过的下唇。
他不理解长公主殿下为什么突然生他的气,明明前一秒还亲密地喂他吃桂花糖,怎么后一秒就抛下他离开。
是因为他把桂花糖从她手中抢去吗?
难道……
殿下也喜欢吃桂花糖吗?
那他要去赚钱,然后把全京城的桂花糖都送给她吃!
少年黑漆漆的眸子倏地亮起来,轻功一跃,翻出了长公主府。
翌日,日出三竿。
“长公主驾到!”
昭仪宫外,太监的一声尖喝,令宫殿内的三个女人一齐回了头。
“华央给母后请安,给皇嫂请安。”殷知意着一袭红衣进了殿,分别给太后和皇后行了一礼。
“平身。”太后道,笑得慈祥,“华央今日怎么有空来哀家这冷清的昭仪殿了?”
“母后这里今日似乎不很冷清,”殷知意看了眼一旁坐着的两人,道,“华央当是母后想华央了,才派人去那风月楼看华央的呢。”
太后脸上的笑僵了一下,旋即皇后立刻抢了道,“你啊,身为长公主,天天尽去些不正经的地方风流,娘娘这也是担心你不是。”
“华央不在宫里,对那些所谓的诗书礼节不感兴趣,父母亲早逝,唯一的兴趣便是饮酒作乐。这诺大的大泱,难道还养不起华央这一个废人嘛!”
殷知意故意没规矩地道,波澜不惊地观察二人一眼,见她们神色沉了下去,又继续道:
“况且……母后您要是想华央了,直接召华央进宫便是,也别请些不三不四的人了,那乐师连琴都抚不好,真是扰了我吃酒的兴致。”
“你……真是放肆!”太后指着她,手指气得颤抖,“女儿家家,真真儿是太不规矩了!”
殷知意面上不显,嘴上却服了软,“好了好了,母后别气了,华央以后一定乖乖地待在府中,那都不去了。”
太后的面色这会儿才缓些下来,“你呀,就是不听话,这都到了要嫁人的年纪了,还这么犯浑,也不知道那些世家对你什么看法,哀家帮你去求了几家婚事都不成。”
殷知意眸光一闪,顿了顿,“母后!华央还小,不急嫁人,华央还想再陪在母后身边久一点。”
“也不知道是想陪哀家久一点,还是陪你那些花酒久一点。”太后哼一声,玩笑道。
几人都陪笑出了声。
殷知意又陪着待了会,才准备起身回府。
“乐平,你送长公主出宫。”皇后看了坐着旁边的少女一眼,道。
一直没搭话的乐平公主这才不情不愿地起身,给殷知意行了一礼,“乐平给姑姑请安,姑姑这边走。”
“平身。”殷知意睨她一眼,勾唇,“乐平今日戴的花钗儿甚是好看。”
赵莹见她这不怀好意的眼神,忙地伸手捂住了自己脑袋上的一众珠宝。
因为每次她这样阴阳怪气地说话,她的东西就会被夺走。
果然,太后发了话,“华央喜欢,乐平不妨就……”
赵莹急忙打断,“不行不行,这是我最喜欢的钗子。”
“如此……那姑姑可不能强人所难,令人舍爱。”殷知意点点头,惋惜道。
“莹儿,莫要这么小家子气!”皇后黑了脸,“既然你最喜欢是这一支,那就回宫将其他所有的都给长公主包去罢!”
“母后……”赵莹掉了金豆子,但又无可奈何,只得气呼呼地跑出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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