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难受……
沈秋临感觉自己被一片粘稠的黑暗包裹住,黑色无孔不入的钻进他的体内,从内向外侵蚀着这具身体。
恐惧和不安犹如铺天盖地的浪,狠狠砸下来,碾碎了沈秋临的骨头和灵魂。
他被扔进海里,随着波澜起伏跌宕,昏沉间,耳边传来某人的呼唤,声音里带着着急,隐约还有几分哭腔。
好熟悉的声音……沈秋临恍惚的想,下一秒,他感到自己的脸颊上湿了,那人的泪水滴落下来,烫的人心惊。
几乎是一瞬间,沈秋临从噩梦中挣扎苏醒,他双眸迷茫的睁开,一丝光亮泄了进来,这让他不适的重新闭上眼睛。
而另一边是少年惊喜的呼唤:“哥!哥!你终于醒了!”
等到他终于缓过来,沈秋临被沈听暮扶着靠床头坐起,一旁的医生推推眼镜耐心询问他现在的状况,沈秋临大脑停滞片刻后,抖乖巧配合一一作答。
等到医生走后,床上的那位才长长的舒一口气,借着沈听暮的手喝了两口水润润嗓子,沈秋临这才发觉不对劲。
“你手腕上扣着什么?”
沈秋临看了一眼沈听暮手腕上扣着的抑制环略微有些吃惊的张大嘴巴,然后又抬头与男生对视,结果迎上对方温柔笑意的眸子,沈秋临这才意识到——沈听暮这是分化成alpha了。
事情还要从那天沈听暮狼狈抱着沈秋临跑到医务室说起——
医务室的门被猛的踹开,吓得里面办公的老师惊慌站起,发现来的是沈家两位少爷,其中那个最出名的omega此时此刻浑身发烫面色潮红,看着状况实在不像是医务室里简单处理就能解决的问题,医务室老师没有多停顿,立马拨打120叫救护车。
顺手给omega打完少剂量的抑制剂,老师出声安抚沈听暮。
沈听暮的状态看起来也很差,相比沈秋临浑身发烫发红,沈听暮此时看起来面色苍白,眼睛里满是血丝。
老师刚想问沈听暮是不是也不舒服,结果沈听暮没理会,转头给家里管家打了电话。
管家得知沈秋临突发意外立马通知家里投资的医院,几分钟内将一切都安排好,最后告知沈听暮,让沈听暮放心。
救护车来的很快,沈秋临被担架送进车里,沈听暮就呆在旁边,他与沈秋临双手紧握,不肯分开。
沈秋临发情期提前是个大事,以至于没有人发现沈听暮的状态很糟糕
直到医生安排沈秋临进专属病房,要沈听暮和沈秋临分开时,他们才注意到抱着omega的少年双目通红,面色苍白的状态不对。
医生想把他们俩拉开,可又不敢使太大的劲儿,沈听暮又紧紧的和沈秋临在一起,不愿意和omega分开。
他死死抱着沈秋临,仿佛要把omega勒进怀里。
看着沈家的两位少爷这样,医生是一个都不敢动,求救的目光投向一旁站着的管家。
管家叹了一口气刚想让身边的保安上前手动拉开两人,但一道狠厉的声音重重给他打了一边响铃。
“沈管家。”
沈听暮的声音又低又哑,但他与生俱来的气场却震的在场众人不敢出声,管家的动作一滞,随即他恭恭敬敬低头应了一句:“少爷。”
“你还知道我是少爷。”说到最后少年的声音带着讥讽的笑,他将怀里打沈秋临抱的更紧,像是圈领地的动物,又像是强调自己权利都上位者。
管家攥紧拳头,过了半晌才泄了气一般点头道:“我知道了。”
然后他摆手,示意围在这边的一群医生保安退开,任由沈听暮将沈秋临抱进病房,接着猛的将门砸上。
“沈先生,这不……”医生深知此时发情期提前的omega如果和这个少年一直在一起,他的安危将成为很大的问题。
但他的话音还没落下,管家就冷声打断:“这件事,少爷不希望有别人知道,还希望各位配合。”
“别人”是谁?是公众还是那个目前掌管沈家大权的沈茹芸?
医生顿时背后直冒冷汗,他不想猜,也不敢猜,此时只能点头称是。
离开前,医生担忧的看了一眼本来安排给omega的病房,也不知道是隔音效果太好,还是少年真的没对omega做什么,反正外面的人一点也听不见里面的声音。
本来为期一周的发情期因为沈秋临体内内分泌失调,而一直昏迷不醒。
沈听暮第一次易感期都结束了omega还在病床上睡着。
易感期的alpha破坏欲和占有欲达到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同时也极度缺乏安全感,少年将omega圈在怀里,双目赤红,想要将柔弱昏迷在塌的omega强行占有的念头无数次闪过,但自始至终他也只是将其抱着。
沈听暮使劲嗅omega后颈散发出来的信息素,地上高强度抑制剂的针管碎了一地,他就这样硬生生熬过这次易感期。
中途的营养剂和抑制剂都是医护人员放在门外的桌子上,沈听暮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就开门拿进病房内。
后来,易感期结束,有人进来打扫房间,那个被安排过来的beta看着满地狼籍,地上除了针管碎片还有数不清的血脚印——那是沈听暮没有穿鞋,光着脚在地上走而留下的脚印。
有时候医生会担心沈秋临的状态,毕竟omega比alpha脆弱的多,更何况一个alpha在易感期和omega呆一块儿会出什么事情,可以说是不言而喻。
他们一边吃惊兄弟俩的感情,一边为沈听暮这个刚分化的alpha的耐力感到佩服。
沈秋临一边吃少年递来的苹果,一边消化这些事情。
不管是上面原因,他现在都很难再对沈听暮的主动示好视而不见。
更别提沈秋临本来就惯着弟弟。
如今,他更是一边心疼沈听暮,一边对沈听暮这样的感情感到恐惧。
如果他真的对自己做了什么,沈秋临可以把这份不伦的情感当做一个alpha失了智的冲动,但偏偏对方什么都没做。
很难想象一个易感期的alpha对着喜欢了很多年,且处于发情期的omega还保持理智,保持尊重。
漫长的一周,这个alpha只是抱着,就这么抱着熬了过去。
沈秋临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坐在病床旁安安静静削苹果的少年。
此时的沈听暮早已没了先前的戾气,或者说,他在沈秋临面前大部分时候都是乖顺听话的样子。
沈秋临没忍住长长叹一口气,面对沈听暮的感情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甚至不敢去想后果。
就像在读一本注定悲剧的小说,沈秋临在阅读过程中,极其认真的品味其中的酸甜苦辣,悲欢离合。
但悲剧的结局又很清楚的告诉他——一个定时炸弹在不远处已经点燃了引线。
想到那个向来雷厉风行的女人,要是知道了这件事应该会大发雷霆吧。
就算她再偏爱沈听暮,再怎么让自己顺着沈听暮,这种事情对她来说,应该只是家门耻辱,毕竟他们是无人不知的兄弟。
沈茹芸不可能对沈听暮下手,那只有对自己做点什么……想到这里,沈秋临死死将手握紧。
很难讲清楚自己对那个女人的感情,曾几何时也有过几分对母爱的期待,但最后都因为沈听暮的存在,那点期待的滤镜被一一打破。
按道理沈秋临应该讨厌沈听暮的存在,但正是因为沈听暮,在某种程度上,他缺乏的那些爱,那些关注,又以另一种形式弥补回来了。
给予他这些爱的正是沈听暮。
事情多乱繁杂,沈秋临额头隐隐作痛,他不想再去深究,沈茹芸也好,沈听暮也罢。
如果沈听暮能停在这里,只要不继续逾矩,沈秋临就能说服自己继续呆在这个家里。
至少他们还是兄弟,不是相见无言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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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