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不欢而散

第二天他们一起去医院看了爷爷，王老爷子的身体状况还是老样子，不算好，但病人自己有了希望，也就没有恶化下去。

最名贵的药，最专业的医师团队，全都为王老爷子一个人服务，医院的VIP病房里，其实也不过是孙子对阎王爷的挑战，无论是贫穷还是富有，都希望能留住亲人的生命。

王一博看着病床上的爷爷，心里隐隐有种得把婚期再提前的预感，法国总部那边正在加紧为这场婚礼赶制婚服，专业的婚庆公司也正在一点点地筹备婚礼流程。

“爷爷也等着你们的婚礼。”王老爷子说道，他现在说话不能一次性说太多，力气总是很快就会被消耗光，每周王一博带着肖战过来看他，就是这个老人的期盼。

王老爷子走过的桥比年轻人走过的路还要多，肖战和王一博二人之间的气氛一周比一周融洽，他也是看在眼里。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怀疑过肖战是不是王一博这小子请来的演员，他也派管家去查过肖战的背景，非常干净的一个学生，不管真的假的，总之现在他看得出来，二人之间升了感情，这就够了。

肖战是个好孩子，王老爷子看着他的成长经历也心疼，这是能吃苦的孩子，也是有上进心，而且没有学坏的孩子，若是按门当户对的标准，肖战在王老爷子眼里是不合格的，但人一直在生死边缘徘徊，也就看淡了很多东西，娶Omega，对方的人品很重要，肖战的人品好，王老爷子打心眼里满意。

“爷爷，我参加学校的英语演讲比赛，进复赛了呢。”肖战笑容甜甜地和王老爷子话着家常。

“是嘛，战战真厉害，”王老爷子点点头，“战战是不是马上又要参加复赛了？”

“还不急呢，先是学校筛选，然后是到市里比赛。”

“到时候战战拿了奖，爷爷也给战战准备礼物。”

“爷爷，您真好。”肖战握住王老爷子的手，“我爷爷年纪和您差不多大，他一个人在老家生活，有时候看着您，就会想到我爷爷。”

“是嘛，”王老爷子叹了口气，肖战也是苦命孩子，他举起自己那只枯瘦如柴的手，摸了摸肖战的额头，“等婚礼的时候，可以把你爷爷接到A市来玩一趟，让一博请客！”

听见王老爷子的话，肖战心里的慌乱一闪而过，他下意识就去寻找王一博的目光，王一博也值得他的信赖，肩头被人一把按住，王一博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战战的爷爷，身体也不大好，而且C市交通不便，我和战战也在商量。”

王一博的手掌宽厚有力，隔着一层布料传递给了肖战稳稳当当的力量，肖战放松了身子，接着王一博的话道，“我们住在村子里，爷爷还养得有鸡鸭，地里也种了菜，真不知道我爷爷愿不愿意来A市一趟呢。”

王老爷子呵呵地笑道，“你们就是太年轻，不懂我们老人的心，孙子的婚礼怎么舍得缺席呐?到时候你们婚期定好了，老头子提前打针也得来你们婚礼现场。”

听见王老爷子的话，王一博心里一阵发酸，他喊道，“爷爷……”

“爷爷啊，”王老爷子拉过王一博的手，另一只手又牵着肖战的手，他重重地将两只手叠在一起，“爷爷到现在，也没其他心愿，就希望一博你身边有个知冷暖的人，现在看着你和战战，爷爷就放心了。”

“爷爷，您放心，我们会好好的。”肖战被王老爷子的情绪感染，吸了吸鼻子，说道。

“愣着干什么，战战都快哭了，你还不安慰一下。”

王一博这才偏头看向一旁的肖战，确实眼尾红红的，眼睛水润润的，像是马上就要落下泪来，察觉到王老爷子和王一博都在看他，肖战有些害羞，偏头不让王一博看。

“哭什么?”王一博伸手揉了揉肖战的脸，又好心地递了一张纸给对方，想起王老爷子还在看，便干脆一手托着肖战的脸，另一只手将手里的纸巾按在肖战的眼皮上。

肖战被王一博轻柔地擦去了本就不多的泪花，然后便低着头不说话了。

他在害羞，刚刚怎么有一种当着长辈秀恩爱的错觉? 可是，他们不恩爱啊。

王一博在演戏吗？ 想到这里，肖战不知道为啥心里有些不舒服，像是别人给了自己一个糖果，他以为那是别人送他的，结果那是别人不想要的。

走出医院的时候，肖战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一旁的王一博说了话，他没听见，就连王一博停下了脚步，他也没有发现。

“哎哟……”肖战撞在了王一博的后背上，鼻子撞到了背脊上的骨头，疼得眼泪一下子又出来了。

“在想什么?”王一博问他。

“没有，没想什么。”

“刚刚说的话你也没有听见咯?”

“没有……”肖战不好意思道，随即又立即补充，“一博你再说一次，这次我认真听。”

王一博轻笑了一声，“我说，我们的婚期要提前了。”

“啊？”

“我害怕爷爷……”王一博剩下的话没有说完，“所以想着，再提前一点。”

“我都可以，本来当时就是为了帮你嘛。”对啊，他们就是一场协议，自己在想什么呢？

“不过也不能乱定时间，还是会找大师算一个黄道吉日。”

“好的。”

“你爷爷那边，怎么打算?”

“我不想让他知道，他会多心的，”肖战皱了皱眉，继续道，“以后反正都会离婚的，就没必要让我爷爷知道了。”

肖战说到离婚，心里有些胸闷，如果说之前和王一博的相处，还有王一博展示出来的好，让他有些陷入的话，那今天他是完完整整记得他们之间只是一场交易了。

“那你打算怎么和爷爷说?”

“这不是你应该操心的吗？签合同的时候你不是说我不用担心这些吗？你不是说你可以搞定吗？”肖战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语气就不耐烦了，在病房里的时候，王一博会温柔地帮他擦拭眼泪，刚刚他被撞得那么痛，泪花都出来了，王一博却像是没看到一样，只会和他商量这场协议结婚!

肖战不知道自己在委屈什么，这一切都是假的，不是吗？

王一博被肖战一吼，面色一下子也沉了下来，明明是温暖的阳春三月，四周却一下子低了几度。

和煦的太阳刚刚还笼罩着二人，没一会儿就被风吹来的云挡住了，现在二人底下是一片阴影。

离婚、合同，王一博听见这些无情的话，心里十分不爽，肖战就这么公事公办吗？

好，好，好，王一博点点头，反正就是一场交易，他又何必真的像一个筹备婚礼的Alpha一样迁就肖战?

“好，我会处理好的。”冷冰冰的话语，没有一丝温情。

二人这次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