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固了一瞬。
“我需要五万”对面提出了这通电话真正的用意,贺峻霖刚以为要结束了,可对面又来了句,“月末了,你那边要不先把下个月你小妹画画的钱也打过来”
“若能腾出手,方便的话”
那就是现在打,现在要!
贺峻霖手脚冰凉,心脏仿佛无线下坠,到了冰窟。
他从牙齿里挤出,“好”
电话没有挂断,贺峻霖眼眶有些发红,他从银行卡里很快把钱转了过去,整整七万,看着银行卡里仅有的两位数字,点了退出。
“到账了没?”
“到了到了”
欢喜的语气通过电流传入贺峻霖的耳旁,他的一滴眼泪啪一滴,落在了屏幕上。
只有这时,他们才会想起他。
“你那边还好吗?”对面没有挂掉电话。
一时没有听到回答,贺峻霖的爸爸又问了一遍。
“还好”贺峻霖仰高头,硬生生把眼泪逼回眼眶。
“你嗓子怎么听着有些哑,是不是感冒了,你在那边还是要注意身体,难受一定要去医院看看,爸爸现在也照顾不到你……”
电话挂断了,房间里就发出嘭一声,原本握在贺峻霖手里的手机砸出几米远,反面扣在了地板上。
贺峻霖的眼泪如同决堤一样,全部落下,眼前一片水雾模糊。
这些浮在表面的关心有什么用?
为什么都这么对他。
他蹲在地上,捏着衣服的手指用力到泛白,心口有太多说不出的无力感。
他觉得自己头疼地要死了,有时真想这样疼的一了百了,什么都不用顾了。
贺爸口中的阿姨,其实在名义上,应该算贺峻霖的妈妈,但是她是后妈,是他父母离婚后父亲另外娶的女人,而小妹贺婉是那个女人的孩子,是个喜欢画画,很黏贺峻霖的小妹妹,当然,贺峻霖也很疼她。
从上高中起他们就生活在一起,贺峻霖却一直在住校,他们的关系很微妙,尤其在近几年来。
父母离婚是和平离婚,父亲选择了他,而母亲只是告诉他,以后跟着爸爸,反之跟着她会受苦,然后就撒手离开,并没有问过贺峻霖自己的意见。
到这里,贺峻霖也只剩接受的份,所以他在父亲带着一个名叫“新妈妈”进门时,他没有排斥没有表现出反对,冷静接受,只是很少再回家,他住校,周末也是,他和父亲之间陌生了很多,他也没有开口叫那个女人“妈妈”。
他做不到,所幸她也不介意,所以一直以阿姨称呼。
新来的女主人,看到他回家会说句你回来了,然而两人再无什么搭话。
这么多年,哪怕是吃饭,她都是让贺婉喊贺峻霖。贺婉只是一个孩子,也是父母亲的爱情结晶,从小就十分机灵懂事,有好吃的好玩的,遇见有趣的也会想着贺峻霖,乖巧的叫他哥哥。
贺婉是他在家里仅有的一丝温暖。
好换好,贺峻霖自然也宠爱贺婉。
19
周六下午,贺峻霖提着收拾好的两个行李箱,在最后关上门前,又回头看了眼住了多年的家,到底是生了些眷恋,舍不得的情绪。
下楼后,贺峻霖提着笨重的行李箱出了小区,门卫大爷在窗户探头问他,是要出去参加活动吗?
贺峻霖笑了笑说搬家,没有具体说搬到哪里,他朝门卫招招手,最后听到一句。
“孩子,以后工作重要的时候,还要注意身体”
“谢谢”贺峻霖的眼眶酸涩,就是这样一个稍许熟悉的人,一句关心的话,大概是他五年来留在这个小区的证明。
远甚那些陌生的熟悉人。
滴一声,房卡插入时,灯亮了,贺峻霖木楞地看了眼标间,他把箱子推了进去,坐在柔软的白色床单上。
他还是沦落到无家可归了。
北京的房子没有那么好找,再加上他父亲的那通电话,心烦意乱,他还要排练新歌的舞蹈,时间本来就紧张,又一堆破事。
哪再有心思……
手机还没有收到手术成功的消息,那仅剩的存款还不能动。
睡了一觉,醒来后,贺峻霖去了公司,迎面遇到晴晓。
“峻霖,来练舞?”晴晓先一步看到贺峻霖。
“嗯,晴姐”贺峻霖打了个招呼。
“进度怎么样了?”
“我再扣一下动作,就差不多”
晴晓穿了一身蓝色西装,盘了头发,贺峻霖目测,大概是要参加什么宴会,活动什么的,很正式。
“那行”晴晓笑着拍了拍贺峻霖的肩,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我差点忘了,明天公司要拍艺人公式照”
“我到时候来接你,是十点拍,我九点二十去接你,你今晚早点休息”
“十一点后不要喝水,容易水肿”晴晓嘱咐。
“晴姐,不用接”贺峻霖摆摆手,拒绝道,着实还是被晴晓的态度转化难以适应,还有大概知晓晴晓误会了什么,膈应。
“就这样决定了,明早我到了给你发信息”晴晓笑了笑,本来就是她分内的事,然后又急忙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然后脚底想踩了风一样,穿的高跟鞋,在贺峻霖眨眼间从走廊消失。
贺峻霖无奈撇撇嘴,晴晓还是如此的雷厉风行。
他转身进了舞蹈练习室,到了晚上十点半,才从公司出来。
次日,贺峻霖拉开后座门上车,就看到前面副驾驶的晴晓深深看着他,看的他毛骨悚然,避开了眼。
车向前驶去。
“怎么在酒店住?”可晴晓却迟迟没有转回头,视线还落在贺峻霖身上,犀利问道。
“搬家了”知道晴晓有时会去他的小区找他,他瞒不住,也没有打算瞒。
一颗心提到嘴里的晴晓,听了这句话心放了下去,她怕贺峻霖来酒店和上次一样,毕竟是明星,拍到点什么,别说公关是个大问题,还有一个大问题,酒店是不是贺峻霖一个人住。
不对,刷一下,她的又提了起来。
搬家?晴晓脱口而出,一脸震惊。
“你……搬家搬到酒店了?”难以置信地荒谬。
“嗯”贺峻霖点头。
晴晓:“……”
“严总知道吗?”晴晓猛然间想起个人,问道。
“啊,他为什么要知道?”贺峻霖不解,反问。
“啊?”
啊!不知道!
晴晓一脸复杂地看着贺峻霖,脑海中再度闪过严浩翔质问她怎么照顾自己艺人的,最后医院临走时,严浩翔说,如果这几天连人都照顾不好,就可以不用干了。
“他不知道真没有关系吗?”晴晓心里捏了一把冷汗,战战兢兢地说。
该知道吗?
“没有必要知道吧”
公式照的拍摄很快,很快就拍到了贺峻霖,在摄影机前看时,晴晓蓦然发现,其实贺峻霖身上有一种清冷感,一颦一笑,不压于女性的美。
咳咳,贺峻霖偏头咳嗽了几声,晴晓看了过去,见贺峻霖的脸颊有些微红。
她给摄影师打了个招呼,示意暂停。
“又着凉了吗?”
贺峻霖摇了摇头,目光很冷淡,嗓子里很痒。
“继续拍吧”
晴晓见贺峻霖执意要继续,没有打算休息的模样也不好再说什么,摄影师这次是公司约的。
拍摄继续,晴晓说,“那我去给你接杯热水”
又是感冒的迹象,贺峻霖心情也落在谷底,才感冒去过医院,这一个月难道一点给他的喘气机会都没有,连着来。
要说他穿的薄他真不觉得,唯一的就是这周每晚都失眠,一失眠就是一夜。
夜夜难眠,贺峻霖是生物钟特别准的人,白天只有午休会感到困,他现在白天和黑夜一样,都睡不着。
在这种情况刚出现的前两天他还算精神,有使不完的力气,可现在,乏力,无精打采。
晴晓刚端着杯水从茶水室出来,就碰到了一身风衣的高个子男生,抬起头,她整个人恍惚了一下。
“严总”晴晓端着水的手无端紧了下。
严浩翔怎么来裕厦了。
严浩翔瞥了眼,嗯了声,带着些鼻音,漆黑的眸,淡淡地没有温度,他对晴晓没有什么好印象。
“你们陆总在吗?”
“在的”
说完严浩翔一句没有提到贺峻霖,迈腿就要转进陆总专用楼梯通道。
晴晓眉头皱了皱,就那天严浩翔护着贺峻霖的样子,竟然没有问贺峻霖。
难道两人是闹了矛盾?
晴晓心里咯噔一下,刚才贺峻霖说没有必要让知道!
她斟酌再三,还是选择先说,真怕遮着一大片天的严总秋后算账——
“严总,你和峻霖闹不愉快了?”
“什么?”严浩翔的脚步停了下来。
听完晴晓说的事,贺峻霖疑似生病,带病上班,还搬家到了酒店,严浩翔鬼使神差,也不知道双脚是不是有了自己的主见,反正是跟着晴晓走到了拍摄室。
两人进去后,严浩翔一眼就捕捉到了坐在沙发上,闭着眼歪头睡着的贺峻霖。
许是睡的不舒服,贺峻霖皱着张小脸,脸蛋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嘴巴裂破了皮。
整个拍摄室里面的人见到进来的人,都麻溜地站了起来,还未等他们开口,就见严浩翔比了个暂停的手势,然后径直走向沙发上的人。
可这一切,落在晴晓和其他人的眼里,又是另一种意思。
他的指尖轻轻地拨开贺峻霖额前的碎发,附了上去,手心一下子传来灼热感。
“又在发烧”严浩翔说。
触碰间,贺峻霖也被惊醒了,他并没有睡熟,察觉都有人靠近但懒得睁眼。
可当感受到冰凉时。
他不得不睁眼,贺峻霖听到一个最近来说熟悉的嗓音——
“是我”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张推荐票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 谷籽 = 100 咕咕币
已有账号,去登录
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