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躺在床上，和远在英国的前室友李安齐聊着天。

“狗尾巴草氛围怎么样？”

“挺好。”

“Live House炸不炸？”

“炸。”

“适应吗？”

“适应。”

“肖战真那么帅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那边才回：“你和廉照分手了？”

“嗯。”

“不想复合吗？”

“不知道。”

“你俩分分合合也这么多次了，差不多得了。”

王一博烦躁地捋了捋头发，发过去了一句语音：“到底什么事？”

“哎呀，我也不想问你啊，她用帮我追摇摇的事威胁我，你千万别跟她说我把她卖了。不过，你俩一直都这样，我劝她你早晚得回去哄她，但她不放心。”李安齐发来一句语音。

王一博回复他一个无语的表情包。

“爷们儿，你真不想求回来啊？”

“过段时间再说吧。”

王一博把手机放一边，搓了搓脸。

他和廉照大二就在一起了，一直分分合合。有时候三天，有时候一周，每次王一博都先低头认错，以前也没觉得什么，现在回想起来，王一博只感到一阵疲惫。

第二天，王一博不到十点就到了排练室。昨天肖战又给了他一些谱子，家里的架子鼓怎么打也没感觉。

他打开空调，就听见了熟悉的草儿的声音。

肖战用牵引绳拉着草儿，进了四合院。

直到他拿钥匙开门的时候，才发现王一博在里面。

肖战应该是刚醒没多久，头发还翘着一缕，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

“这么早？”肖战说。

“嗯。”王一博看着边刨他裤脚边叫的草儿。

“你抱抱它。”肖战坐在单人布艺沙发上，头枕着沙发背对王一博说。

王一博捞起草儿，草儿才安静下来。

他笑着抱着草儿坐在沙发上，说：“它是不是挺喜欢我？”

说完抬头看肖战，肖战依然是老头背心儿，大裤衩的打扮，踩着一双刷的超级干净的白鞋。

他现在正在闭着眼睛，王一博低下头，听见肖战说：“还行吧，比胡同口李大爷差点。”

肖战一直闭着眼，看起来很疲惫。

王一博抱着草儿，到胡同口玩了一会儿，回来时肖战已经站了起来。

“我先走了。”肖战背上一把吉他说。

“回家？”王一博问。

“嗯。”肖战说完吹了个口哨，草儿就过来伸起一条前爪。

肖战蹲了两下，身后的吉他箱让他的动作不太方便，他刚要把吉他摘下来，王一博蹲了下去。他接过肖战的牵引绳，给草儿戴上了。

“走了。”肖战牵着狗走出了院子。

王一博练鼓到下午，看了看表三点半了，晚上还有演出，他不打算回去了。中午没吃饭，没什么食欲，他坐在单人沙发上，枕着沙发背闭着眼。

突然感觉味道有点熟悉，他睁开眼睛，看见肖战倒着的脸。

“我还以为你睡着了。”肖战说。

“没。”王一博回。

“一会儿直接去酒吧？”肖战蹲着在柜子里翻着东西。

“嗯。”

肖战站起来，看着王一博，犹豫了一下说：“要不你去我那儿？”

王一博没说话站了起来。

肖战轻笑了一下。

等俩人锁好门，走到院子里，王一博看着两边的小房子，问：“为什么其他屋没人住？”

“这是地主李大江的四合院，给我们留了一间当排练室，其他成库房了，就晚上的时候有人来搬东西，白天没人。”

肖战说完就锁上了院门。

“收钱吗？”王一博问。

“不收。”肖战说完点了一根烟。

王一博看着他，说：“你……”

“好很多了。”肖战没等他说完接过话来。

王一博笑了笑。

“上车。”肖战坐到电动车上，对王一博说。

王一博跨到后座上，刚坐下，肖战就开了出去。

第一次有这种体验，王一博感觉还挺好。

他想起来售票员，问：“草儿呢？”

“家呢，我就来拿个东西。”

肖战声音从前方传过来，这个位置的声音因为有胸腔的共振，配着风声，听着还挺不一样的。

肖战的衣服被吹起来了个包，王一博闻到了衣服的皂香，他往前探了探，就着肖战的衣服使劲吸了吸。

熟悉的味道，他偷着闻了一路。

肖战停下来的时候，回头看着他，他才反应过来从后座站了起来。

“还挺快。”王一博说。

“二环总共多大啊。”肖战把车子推到院子里说。

这个院子比排练室的院子大很多，正中间一个坐北朝南的大房，两边各有一个小点的房间，东西两排还有五六间小房。除了正中间的大房，其余房间前面都有个灶台。现在人进进出出的，有的人甚至做起了晚饭。

肖战一进院子，就有人喊他。

“战儿，过来一下，我这个针穿不进去。”一位老太太坐在某间房前喊着。

“来了来了。”肖战停好车就走了过去。

他帮老太太穿好针就站了起来。

“刚你家草儿又帮了我大忙，我烧开水又给忘了，草儿进屋叼我裤腿，我才发现。”老太太一口京腔对肖战说着。

“奶奶，说了好多次了，下次烧着东西去做别的事情的时候要关了火！”肖战也一口京腔地回着。

“我记得我是关了。”老太太低头缝着衣服说。

“得嘞，这灶台也亏了是在外面。”肖战说完就回了屋。

他房间是正中间那间大房。一张带着柜子的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和一个摇椅，除此之外全都是乐器和放乐器的展示柜。王一博数了数，得有5把吉他还不算他背着的那个，3把贝斯，一个军鼓，一把手风琴，还有其他小乐器，比如葫芦丝，竖笛等。每个乐器都有规则地排列着，外面罩着玻璃柜，柜子擦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肖战整个房间都很整洁，床铺上一个褶子都找不到，桌子上的杯子都是干干净净地倒扣着。而且，王一博闻到了铺满整间房的肖战的味道，在这里待着，王一博怀疑自己会醉。

他回头找了找，肖战已经不见了踪影。就连草儿也没在家，他坐在躺椅上，观察着肖战的屋子。

肖战的每一面都不一样，王一博找不出形容词，跟肖战在一起哪怕两个人不说话，他也感觉很放松。

不一会儿，肖战就回来了，他回来后拎着半个西瓜，草儿在他身后追着。

肖战把西瓜放在桌子上，递给王一博一把勺子说：“吃吧，我没冰箱，可能是温的。”

王一博看着肖战冒了一脑门的汗，不知道怎么，就感觉有点不舒服。

“不用管我。”王一博说完感觉自己语气有点干巴，刚要解释，就听肖战说：“草儿要吃的，你是顺带着。”

说完肖战就走了出去，留下王一博和正咧嘴笑着看西瓜的草儿。

“你可真有福气。”

王一博认命地挖了最中间一勺西瓜，递给草儿，草儿嘎吱嘎吱地吃得很香。

肖战回来的时候已经洗完了澡，头发湿着贴在额头上，整个眼睛都是水灵灵的。

王一博看了两眼就低下了头。

肖战穿的是和刚才一模一样的背心裤衩，如果不是他手里拿着同样的两件，王一博以为他没换衣服。

“你一样的衣服有几件？”王一博正在努力把西瓜皮附近的西瓜刮给草儿吃，草儿吃得还挺欢。

“大部分吧，每次买的时候懒地挑，就多买几件。”肖战擦着头发说。

王一博顶了顶自己的唇钉。

肖战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把王一博楚河汉界吃得很干净的半块西瓜拿过来。中间分界线很明显，吃完的那部分皮都很干净。

肖战拿着王一博用过的勺子挖了一勺塞到了嘴里，然后把只剩瓜皮的那部分掰了下来放到草儿面前。

草儿开心地啃了起来。

王一博挑着眉毛看着草儿。

“不用那么讲究，它爱吃西瓜皮。”肖战说着大口吃着西瓜。

王一博低着头笑了。

“你会手风琴？”王一博看着手风琴问肖战。

“会一点，我有好多歌想着要是有手风琴感觉更好，所以还压着没发。”肖战说。

“队里没人会？”王一博问。

“不太会。”肖战不一会儿就把剩下的西瓜吃完，草儿也吃饱了，肖战把桌子擦干净后把手风琴摘了下来。

“你会吗？”肖战问王一博。

“也是一点点。”王一博说。

肖战背上手风琴，弹了一首《外婆的澎湖湾》。

“我只擅长弦类乐器，按键和敲击的我不太行。”肖战说。

王一博没说话，肖战弹的手风琴外人可能听着挺好，但是做不了专业的。

王一博接过风琴，弹奏了一曲《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他水平和肖战差不多，弹完肖战冲他吹了个口哨。

“你唱歌怎么样？”肖战问。

“凑合吧。”王一博说。

“你唱两句。”肖战接过手风琴说。

王一博突然感觉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大哥，你还有害臊的时候？”肖战感觉挺稀奇。

王一博唱起乐队的一首名字叫《刚的自由》的歌，肖战突然明白为什么他害臊了。平时说话低音那么重的人，唱起歌来居然是个奶音。

这样的声音不是不能唱摇滚，只是不适合肖战的歌。

肖战低着头笑了半天，肩膀一耸一耸的。

王一博看见肖战这样也笑了，最后实在唱不下去了，他躺在摇椅上捞起草儿一阵揉搓。

“走，带你去吃饭。”肖战对王一博说。

俩人把草儿放院子里，走到胡同口，看见一家川菜馆，肖战刚要进去，王一博拉住了他。

“不吃辣。”王一博说。

“你吃不了？好吧，那去那个京味小馆。”肖战说完就顺着台阶又走了下来。

等俩人坐好后，王一博开口：“不是我吃不了，是你吃不了。”

肖战拿着菜单，嘶了一口气。

“你是北京人？”王一博想起肖战对着老太太那一口京片子。

“哪儿啊，我要是北京人还租房子吗。”肖战喝了一口水说。

王一博拿了一张纸，擦着桌子，问：“多少钱租的？”

“五千。”肖战说。

“还行。”王一博把纸堆到一边。

“嗯，这是李大江他大爷的房子，出国了，托他打理，就租给我了，几年了也不涨价。”肖战说。

王一博没接话，给肖战杯子倒上了水。

俩人去酒吧的时候，肖战让王一博背着吉他箱，他刚要把草儿绑自己身上，就听王一博说：“要不，我骑？”

肖战看了看他，说：“草儿要坐前面，你绑腰上？”

“好。”王一博把吉他箱还给肖战，低头把草儿绑到了腰上，把肖战的售票腰包也挂了起来。

挂完，看着咧着嘴笑着的草儿，王一博也笑了。

“你真的挺有才。”王一博说完就坐到了电动车上。

肖战坐在后座上也笑了。

“他不坐车筐，又太小了，只能用这种方式了。”

不知道你们感受过北京二环的夜晚没有，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来一趟，车水马龙和不灭的灯火，配着有一定年头的老房子和烟火气息，让你能感受到多元化的国潮。

肖战第一次坐自己车后座，没了前方视野，只能被王一博吹鼓着的衣服挡着整张脸。

味道，肖战凑近闻了闻，好香。

“王一博，你身上好香啊，香水还是女朋友？”肖战探着头问王一博。

王一博顶了顶唇钉，说：“熏香。”

“啊？”肖战听不清，他贴到了王一博的背上问。

王一博的后背一下就僵住了，他喊了一句：“衣服的熏香。”

“噢。”肖战往后退了退，王一博偷着松了口气。

等到了酒吧后门，就看见了潘顺，他每天都在这里等着肖战。

潘顺看见俩人一起来的，一脸开心。

“哟，这是去肖战家来着？”潘顺帮肖战拎着吉他箱说。

“嗯。”肖战点了点头，没看俩人就进了四合院。

肖战一如既往把上衣脱了，他要迈台阶的时候，被王一博拦了一下。

“冬天怎么办？”王一博问。

肖战本来面无表情的，被这句话戳中了笑点。

“他妈的，你王一博问题怎么这么多？你冬天来看不得了！”

肖战跳上了舞台，人群传来熟悉的欢呼声。

王一博第二次来，但不知道怎么就多了一层安心感。

今天狗尾巴草的状态非常好，全程都是特别高亢的歌，粉丝们为这场Live House呐喊。

“今天我们肖没有哼哼。”

“感觉还不适应呢。”

“他那几段高音，居然没破，连着彪了四首，不知道咽炎好了没有。”

一群人要走的时候，李大江在后台拦住了肖战。他把肖战叫到一旁说了一会儿话。剩下的人在门口杵着，这时候偶尔一些粉丝会在后门堵着，想离偶像近一点。潘顺上前跟粉丝交谈了一会儿，亏了潘顺的嘴皮子和他的手一样溜，粉丝不情愿地走了。

“找肖哥的？”董三儿问。

“嗯，也就他这么大魅力。”潘顺说。

“他天天光着膀子站在那，不吸引人才怪呢。”董三儿说完被潘顺瞪了一眼。

王一博看着肖战的位置，李大江又高又壮的，把肖战衬托得很瘦。

他咬了一下唇钉，唇钉又松了。

肖战回来没单独放吉他，他让王一博抱着狗，骑车跟着他们到了饭店。

这次又是烧烤涮，王一博坐在凳子上的时候，看了肖战一眼。

“糖呢？”王一博问。

肖战翻了翻兜，说：“没带，好很多了，没事。”

这次董三儿刚要点菜，就听王一博点了几个，全是素菜。然后董三儿又叫了一些肉菜，一群人围着桌子吃着，没什么人说话。

这是这顿饭正常的状态，那天是王一博刚来，大家为了显得热情才打起精神来社交。

“半个月后的音乐节发来邀请，李大江问我要不要去。”肖战吃着面前的素菜说。

“去啊！”董三儿精神了。

“你们觉得呢？”肖战抬头看着剩下的人。

他们都点了点头，包括王一博。

音乐节是Live House的天堂，热爱摇滚的没有不喜欢音乐节的。

当然说的是正规音乐节。

“下周六表演完就去，周日晚上回来，周一歇一天。”肖战说完大家都欢呼了一声。

“这次出场费就2000块钱，我不要，你们分一分，就当一天的辛苦钱。有车接车送，自己安设备，王一博你的鼓到时候注意一下，看看是用酒吧的还是排练室的，酒吧的还得装一次回来。”肖战边吃边说。

“我用家里的，我自己送过去。”王一博喝了一口啤酒说。

“车费……”肖战刚要说话，就被王一博打断了：“我出得起。”

肖战抬着眉毛看了一眼低着头的王一博。

其他人都在商量着音乐节的事情，没人在意这个小插曲。

酒足饭饱，肖战去结账，等他出来后，王一博进去要了小票。

路远的今天都没开车，二环停车是头等难题，周二因为和其他酒吧共用的停车场车比较少他们才会开车，其余时间都是打车。

肖战等冯坤走了，转头看着王一博说：“你怎么还不走，车比较难打，他们都是提前20分钟叫的车。”

“我可以等。”王一博踢了路边的树一脚，草儿追着他的鞋叫着。

“等得起是吗？”肖战笑了。

“肖战，你怎么……”王一博说到这不知道怎么说了，他烦躁地把唇钉咬了下来。

外面装饰那部分掉了下来，肖战没给他接着，就掉到了地上。

王一博把嘴里那部分也吐到地上。

“王一博，邪火是怎么上来的？”肖战坐在电动车上看着他。

“……”王一博低着头没说话。

王一博姿态很好看，他双手揣着裤兜看着地，双腿姿势很随意，肩膀和后背还是平的，很有男人气质。

肖战叹了口气，说：“小朋友，回家了。”

“我成年了，不小了。”王一博抬头看着肖战说。

“大朋友，回家了。”肖战笑着纠正了一句。

他把草儿拴到腰上，就骑着电动车走了。

王一博看着肖战的背影，感觉夏天的风好燥，好燥！

王一博躺在床上，把小票收到了抽屉里。

他枕着胳膊满脑子想的都是肖战，从他第一天认识肖战开始，骑着电动车的肖战，弹吉他的肖战，讲音乐的肖战，在台上光着膀子哼着歌的肖战，被别人强抱的肖战，还有晚上吃饭吃不了几口的肖战。

他想肖战此时在做什么，是睡觉还是洗澡，还是擦着吉他？

他想不出来，他想了很多肖战，但他想不明白肖战。

第二天，排练室的人很全，大家都为音乐节挑选着歌曲。

音乐节好几年没参加过了，最开始乐队有点名气的时候还参加了几年，但是每次去回来不是鼓手走就是键盘走。要么就是有音乐节邀请的时候乐队正缺着人，肖战不想请外援，就直接不去了。今年还比较整齐，肖战也挺兴奋的，谁不想把自己的歌演奏给更多人听呢。

“要不，从《野火》专辑里挑两首吧，你唱这个绝对效果特别好。”董三儿建议道。

他说完，潘顺和冯坤都看向了肖战。

狗尾巴草有四年没唱过《野火》的歌了，粉丝不知道什么原因，董三儿和王一博也不知道。董三儿这次建议也是试探，想知道更多乐队的节奏。

“唱这几首吧。”肖战说完写了几个歌名，全都是一两年前的歌，有节奏快的也有慢的，总共三首。

足够代表狗尾巴草的特点了。

“这几天我们绕开这几首歌，对了，一会儿你们练练合唱的歌，夏天了，得给粉丝们来点机会了。”

肖战没提《野火》，董三儿有点扫兴。

但是王一博被合唱歌曲吸引住了，肖战说的合唱并不是真的合唱，而是乐队都有的需要和音的歌曲。有的歌曲和音部分很多，粉丝会跟着一起唱，也算是一种互动。

他拿着谱子嘴里记着调子，不一会儿就记全了，他抬头看向肖战，肖战正靠着椅子笑着看他。

王一博想顶唇钉，但今天没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