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第一次见到王一博的时候，王一博还没有他的手臂长。

这一年的肖战六岁。

小小的男孩蹲在地上，趴在床边。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却又不敢伸手去摸一下那个皱巴巴，红彤彤，丑兮兮，像只猴子钻进了红色乌龟壳，仰躺着，不停踢腾着四肢的小生物。

那是八月中旬的一天，外面的天气闷热得叫人喘不上气来。屋子里窗户紧闭，电风扇被闲置在墙角，扇叶老实巴交的一动不动。

“这孩子真乖，不哭也不闹的，心疼妈妈呦！”

“可不是嘛！不爱哭，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自己瞪着眼睛玩。”

“小家伙像你，好看。以后肯定是个小帅哥。瞧这小瓜子脸，哎呦哎呦笑了嘿！”

肖战趴在床边仔细的看，却也没看出来那个皱的跟个红猴子似的生物怎么就能看出好看来？

大人就是爱说谎！

“妈妈，他长得跟动物园的猴子一样。”

肖战是个诚实的孩子，故事里讲过，说谎的人鼻子会变得很长很长。

“胡说！”诚实的孩子却被妈妈瞪了一眼，还抬手在他小脑袋瓜上拍了一记：“小屁孩不懂别乱说。”

肖战不服气，嘟着嘴哼了一声：“我又没乱说！”

童言无忌，反而引得聊天的大人们一阵哈哈大笑。

接着，肖战就感觉到了自己的脸被捏了捏。他看向靠在床头，大夏天在屋里还戴了顶帽子的女人，女人说：“小赞没说错。弟弟现在就是一只皱巴巴的小猴子。小赞就是猴子大王，等到弟弟长大了就能跟着美猴王哥哥屁股后边到处跑。赞赞想不想摸摸小猴子小爪子呀？”

女人说话那么温柔，肖战禁不住诱惑，满心期待的将眼珠子转到母亲那边征求意见，直到母亲也说：“轻轻的啊！弟弟现在太小，一定要很轻很轻的摸。”

肖战抿着嘴乖巧地点头，伸出小手，却又心有余悸的不知道要如何下手才算得上很轻很轻。

食指指尖小心翼翼地在小猴爪子上碰了一碰，迅速收回。接着又意犹未尽的看向母亲。

“好玩吗？”

“嗯！”肖战开心的点头。像是发现了不得了的新鲜事物，意犹未尽的又伸出小手，大着胆子在又小又脆弱的小手上捏了捏，再捏一捏。

“妈妈，他好软哦！”小小的脸庞洋溢着满足和惊奇。

“你这样点点他的下巴，他就会张嘴。”女人的指尖点在小小的嘴巴下面，果然小猴子的小嘴微微张开，随着指尖左右寻找着什么。

肖战好奇的学着去碰触，刚出生不足半月的小婴儿张着小嘴就像一只嗷嗷待哺的小兽一样左右寻找。

“阿姨，他为什么会张嘴？”

“他在找奶吃啊！”

“啊！”趴在床边的小男孩儿吓了一跳，手指突然被一直小爪子握住。他看上去那么小，一整只手抓握才能握住一个六岁男孩手指，可是他的力气却那么大，大得令小男孩儿惊慌失措的怔住，不敢将自己的手指抽出来。

那是肖战对新生人类最初的印象。

“弟弟喜欢你呢！”

“真好玩！可惜要是个女孩子该多好！是女孩儿我这就回去准备聘礼去。”

“可不嘛！这在我肚子里时我就想着要生个女孩儿该多好！小赞这么听话又懂事，以后肯定也疼媳妇。哎！没那个命啊！生出来是个臭小子，就只能跟着哥哥一块皮了。”

大人们的欢声笑语小小的肖战听不懂。他只知道自己多了个小弟弟，等到小弟弟长大以后可以和自己玩。

手指被牢牢地抓着。或许也并不是真的那么紧，只是小小的男孩谨慎的不敢随便将手指抽离。男孩儿缓慢的移动手指，床上的婴儿就更加欢快的踢着两条小腿儿。

“呀！”小男孩儿突然间惊呼，凑近了仔细去看，婴儿浅淡的两条眉毛瞬间变得通红一片，还没等男孩儿来得及和正聊着天的大人们汇报，手臂便感觉到了湿热一片。

“好臭啊！”

小男孩捂住鼻子连连后退，手指也跟着被强行拽了出来。两只小手捂住口鼻，避之唯恐不及地躲到最远的墙边。

婴儿手中没了抓握，像是喜爱的东西被人生硬的夺去，才刚被夸不哭不闹的婴儿，顿时嘴巴一瞥，露出没有牙齿的牙龈，吭吭唧唧几声后，委屈的哭了出来。

婴儿的啼哭更像是天籁的鸣唱，铿锵有力，又抓人心田。

肖战远远的躲着，却又忍不住好奇的去看床上的女人有些笨拙的将带着污垢的尿布撤了下来。

肖妈妈帮忙接了盆温水，浸湿了毛巾递过去。女人一只手拎起两只小脚丫，一只手用毛巾温柔又仔细地擦洗小屁股。

肖战看着两个大人忙了一阵，又忍不住挪了回去。浓郁的酸臭味已经淡了许多，肖战胆子大了些，伸手轻轻的在肉嘟嘟的小屁股上捏了一捏。

好软，软的像妈妈给他买的棉花糖。

“小赞要不要试着给弟弟换尿布？”女人问。

“哎呀他怎么弄得好呦！”肖妈妈说。

肖战望着只穿了件红色肚兜的小婴儿，那双看着他的眼睛上还湿乎乎的挂着眼泪。大着胆子说：“阿姨，我想试试。”

六岁的孩子连折纸都折不规整，又哪里会做换尿布这样的事情。

肖战手里捏着尿布，手足无措的望着光溜溜的小屁股不知要如何下手。

“要这样，先拎着小脚丫让屁股抬起来，然后把尿布一边放到下面……”

六岁的肖战跟着女人耐心的引导笨拙的做得乱七八糟，可是他不想认输，他还是想要努力做好这件事。

刚出生不足半月的婴儿好小，哪里都小得叫人爱不释手。肖战万般小心的做着每一个动作，却在看到那小得粉嫩嫩的器官时忍不住好奇伸手摸了摸。

“哎！干什么呢？”

手才刚碰到，就被母亲的一声喝斥吓了个机灵。

“别乱摸！你那手上都是细菌！给弟弟摸坏了就拿你的换上！”母亲板着脸吓唬。

肖战被吓得缩着脖子直撇嘴，委屈巴巴的捏着被自己弄得乱七八糟的尿布看着床上的女人说：“阿姨我弄不好，还是你弄吧！”

“没关系。小赞弄不好阿姨帮你。”女人笑起来总是那么的温柔，说话也总是轻声细语，肖战觉得比自己的妈妈温柔多了。

“阿姨，”肖战将下巴垫在床边，歪着小脑袋瓜问，“弟弟什么时候才能跟我一起玩啊？”

“很快的！明年弟弟就会走了，再过一年弟弟就能叫哥哥了，到时候就会追着小赞屁股后边当个小尾巴。等到那个时候，小赞说不定还会嫌小尾巴太吵呢！”

“我不会的！”肖战猛地扬起了头，一脸信誓旦旦。小手又去抓小婴儿的小猴爪，然后就被握住了手指，抓着在空中晃来晃去。“我喜欢这个小弟弟。我要让他做我的小尾巴！”

婴儿张着小嘴巴似是也想要讲话，可是却只能发出“啊~啊~”的几声。

肖战觉得可爱极了，虽然小弟弟现在丑的像只皱巴巴的红猴子，可是他还是好喜欢。妈妈说他长大了就会变得好看，会和阿姨一样好看！

可是小弟弟还有多久才能长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