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暮春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午了。
陈惊澜为她写了一份宁心安神的药单,待瞧着她一步步地上了城府的轿子,才在心里头噗笑道:“怨不得吃酸的胃疼,分明死了不知多久了。”
转首回却客栈,尚司秋正在客栈门前的石墩子上安稳地坐着。他今日穿了一件像嫩竹一样的翠色直裰,头发被银子制成的冠束了一道——因为没有弱冠,他的头发有一大半都是披散着的。显得他更加稚气。
在床上躺着的这几天让他的气色好了许多。陈惊澜不带丝毫感情色彩的视线,落在了尚司秋那张没有多少肉的脸颊上:他有着像一颗小草一样倔强、弱小又蓬勃的气质,眉眼正义、柔软,眼神仍旧如初。
陈惊澜将打量的目光收回,自面板里取出一条蓝色的项链与他戴上,道:“我明天要去把符暮春原型揪出来。等进了符府,你就跟符平度呆到一块去。这项链叫螗猊,内里头住了个真灵,只要不要摘下来,它就可保你安稳。”
“好。”
尚司秋将项链的吊坠握住,看向面板:【螗猊项链:圣灵星,仙殒大陆之物。以螗蜩为底基,封印一丝狻猊血脉,辟邪、挡煞、通灵、不灭、复活。最低可抵挡元婴全力一击,随主人境界提高可跟随提升两大境界。无上限。
注:若主人身死可借螗蜩之力复活,直至螗蜩死亡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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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陈惊澜收了一封符府传来的信:“尊先生意思,距上次看病已过十日,故奉小姐之名,邀先生来我府为小姐把脉。愿先生详知。”
他将信收入囊中里,待吃过了早食,便带着尚司秋去到了符府门前。
那该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到过符府的正门:黑色的妖气肆虐地卷动着埋藏在幻境下的大门,一道道蕴藏着火焰的裂缝里,好像能隐隐看到一只只血红色的眼睛在往外窥望着。
他收回视线,装佯对符府很是熟悉的样子,越过门前候着的二位小厮,一路去到了符府正庭。
原本四散的黑色雾气,此刻犹如发觉出了怪异。他们脚步才踏入石子铺成的路上,雾气便在一瞬间齐齐地朝他们聚拢来。
冷意一时浸入心头,尚司秋不免打了个寒战。他是不想要陈惊澜多注重的,干脆敛了动静,陈惊澜却是一直关注着他,见他略感不适,便干脆停下一步,牵住了他的手。
暖意的掌心化作暖流消散了几分冷意,尚司秋下意识抬头看去陈惊澜:对方面色如旧。
跨进正院,原本充满冷意的雾气就直接散了去。不远走动着一个身体极为笔直的人。见着陈惊澜一行人来,他禁了乱走的步,眼睛圆瞪瞪地看着他们,好像早就料想到似地打量着。
陈惊澜见罢,主动走上去,拜了一拜,“城主大人,不知小姐可还在旧处。”
“嗯。”符平度干巴巴地扭动了一下脖子,动作间好像一只木偶一样的僵硬,随后又念起了台词:“我的女儿正在自己的闺房等着先生来治病。这位医谷来的郎中,我女儿便只靠你了。”
“看着真是怪哉。”尚司秋心道,不免又多看了他几眼。
符平度的模样乍一眼看去,确实圆润,可那圆润却不像胖的,倒像是肿起来的,那白白的肉,远远看去在阳光下甚至有几分透明。
他今时穿的是一件酱紫色的长袍,因为日常的款式,所以很是宽松,他的肉便在这袍子里头,好像能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动颤一样的。
尚司秋莫名觉得他像个死人。他身上的肥肉是他死后的浮肿,他穿着的衣服则是别人烧给他的寿衣。
他忍不住又瞧着他:符平度正双手自然地垂着,似乎是因为他的注视,而在微微地颤抖。他的脸上看着很净,眼白泛黄,眼睛是棕咖色的,隐约有点涣散的感觉。那张很净很净的脸上,正在流露着一些不解,以及紧张。
——“怎么了吗?”
这句含着害怕意味的话,让他的形象莫名立挺了起来。
尚司秋摇摇头,再看着他,符平度的脸上是深深的困惑,好似不理解他为什么要看他。
他忽然发觉到,符平度的身上是一股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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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