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病房的时候王卫已经醒了,正在和隔壁床的阿姨聊天,她又夸王一博是好孩子,王卫有气无力依旧笑的开心。
王一博冲阿姨礼貌的点点头问好,转身坐到王卫身边。
“我又给你添麻烦了,你是不是最近挺忙的,别管了我,快去工作吧啊。”王卫催王一博走,一双枯手拉着王一博却攥得紧。
王一博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快速低头憋回去,扯起一个笑轻声说他不忙,“别担心我了,我今天没工作,陪你待一晚上,我明天再走。”
王卫连诶两声,脸上难掩笑容,可还没仔细看儿子几秒,他又想起来钱的事情,握着王一博的手松开,愧疚得让他不好意思面对孩子,他在心里打了一遍又一遍草稿,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
“明天我还是出院吧,在这太花钱了,我其实……”
“爸!”
王一博打断他,他们总是在钱的事情上争执不休。
“爸知道,爸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我更知道咱们家是什么情况,儿子,你听我说,我清楚我自己的身体,爸不想活到最后还白白浪费钱,还成为你的负担。”
王一博扣着掌心,他心里难受,他想和王卫好好沟通,可王卫执拗,他们每次见面总是充满着贫穷的伤感,好像钱比命重要,好像这世界上只剩下他们没钱治病的穷人,好像王卫刻意忘记着,他只剩下他一个亲人。
“爸,不是负担。”
“……爸…我最近接了个电视剧,这两天就在拍,没给你说是怕你有事不敢给我打电话,我今天就是给导演请假出来的,这个剧片酬很高,你看这次这个费用,我刚交的,没拖,我卡里的钱一会就转给你。”
王一博平静的抬头看着王卫,他头一次说谎,骗那个小时候会因为他说谎而用棍子打他的父亲。
“钱给你了你就按时吃药,有钱买药了,别在把药放到过期了。”
“公司这次没扣你钱?”王卫问。
“没,公司现在挺重视我的,钱都给我了,哦这个卡,就是公司新给我办的工资卡,你要不放心,这个卡你拿着。明天不出院,后天也不出,就在这住下吧,医生看着你按时吃药按时化疗,这个卡你拿着交钱,买东西。”
王一博把向栀的卡给了王卫,从刷了卡上的钱的那一刻,他自重自爱的清高骨头就已经折下了,所以这卡在他手里还是王卫手里,都不重要。唯一只剩下要想的,就是拿什么去和向栀交易。
王卫信一博,他儿子从小都不说谎,手里拿着王一博给他的卡,红着眼眶说好、好。
即便王卫收下,王一博也知道他不会花,估计又是偷偷的把买药的钱攒起来,他知道王卫,他总想着在他死了以后,能给自己留点什么。
最想留的就是钱,想让他一个人以后、没了他这个“累赘”以后,彻底过上有钱花的清闲日子。
可是王卫不去想,王一博怎么会去花他省下来的救命钱。
王一博猜得到王卫想什么、要做什么,他只是沉默着看王卫一眼,什么都不去嘱托,说再多也没用的结论是他践行很多很多遍得出来的真理,而他给卡的目的,也只是为了让王卫安心住下。
只要肯住下就好。
王一博当晚回了剧组的酒店,王卫说什么不肯耽误他的工作,王一博拗不过他,又怕他真的动气。
肖战早上一开门和王一博碰上的时候忘记掩盖吃惊,王一博关上门,主动和他打招呼说早上好。
肖战后知后觉想起来王一博昨天和向栀联系过,向栀收到他的消息就回了电话,而自己给她发消息,她三天都不回。
肖战都26岁了,早不是为了那点母爱而争风吃醋的年纪,他和向栀对彼此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所以肖战这一刻对王一博生出来的讨厌又是为什么?
肖战说不清。
他关上自己房间的门,不理会王一博的招呼,压了压鸭舌帽的帽檐,把王一博当成透明人一样径直走过忽略。
王一博不在乎肖战的漠视,他跟在他身后,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让片场和他们相遇要打招呼的工作人员把话噎在喉咙里,问一句早上好,后半句两位老师一起来的呀不知当说不当说。
因为王一博提前回片场,而导演昨天就安排好了今天的只有肖战的戏份,于是导演果断拍板,今天是拍完机场的戏份就不回来了,直接全员飞意大利,这个剧本有一段戏份是要去西西里岛取景。
这变相算公费旅游,全员赞同,欢呼声里只有王一博,脸上没有一丝雀跃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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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