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秀宫作为整个皇宫最偏远的宫殿,宫婢极少,倒是趁了兄弟二人的心意。
王宽仁命其他人守在外面,随后和王一博进了内殿。
王宽仁咳嗽两声,声音嘶哑道:“一博,你想知道什么?今日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一博则是小心的在屋内看了看,王宽仁知道他的担心,示意他坐下,“我今日被父皇留在养心殿议事,那两个小厮是肖家的死士,此刻一个在外面一个在屋顶。不必担心隔墙有耳。”
王一博则是抓住了关键词,“皇兄今日被留下议事了?父皇不是一向让皇兄以身体为重,切莫过多操劳吗?”
安帝平日里常以王宽仁身体不好为由将许多政务交给二皇子王修远。
王一博以前是个单纯的,以为安帝是真的担心王宽仁的身体,如今看来,安帝分明是存了让王修远代替自己兄长的心思。
王宽仁道:“是大理寺卿贪墨一案。他是淑贵妃母家谢氏的宗亲,父皇也只得找我商量了。”
王一博对于朝政之事只略知一二,闻言不再多问,开始切入正题,“皇兄,母后与父皇不睦多久了?”
王宽仁看出他眼中的急切与仅存的一丝希望,叹了口气,开口打破了王一博最后的一丝幻想,“你倒不如问,他们何时和睦过。”正说着王宽仁剧烈地咳嗽了几声,王一博立刻为他倒水,担心道:“皇兄旧疾又犯了。”
王宽仁拍了拍胸口,终于缓过劲儿来,“当初父皇还是个不受先帝看重的小皇子,一次秋猎,母后对他一见倾心,但父皇对母后并无好感,对于母后的求爱也并不接受,可后来的某一天,他深夜出宫,去了肖府,说自己想通了,母后当时欣喜极了,后来他才知道,那天父皇的生母去世了。”
“咳咳,按理,父皇是要守孝的,奈何他生母地位卑微,皇子本可不为庶母戴孝,因此先帝大手一挥,两人三月后就成婚了。”
彼时的先帝早就觉得时家功高震主,时家的嫡女要嫁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皇子,他自然愿意,他最忌讳的便是结党营私,与其母后嫁一个有实权的,倒不如嫁给安帝,随后再一点点削肖家的权。
王一博声音低哑,“所以,父皇从一开始就是想要利用母后。”
王宽仁点了点头,继续道:“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母后未曾跟我细说,我看母后神情,想来他们刚成婚时也是有过恩爱的。他们成婚不久,父皇便被加封了亲王,被先帝派出了京城,先帝本就子嗣凋零,父皇出京一年,两个最有可能的继任者都出了事,先帝的身体也突然不好了,这皇位最终还是落到了父皇头上。”
王一博皱起眉头,“夫妻离心,相敬如宾也未尝不可,父皇何至于...何至于...”最后的话他说不出口,他还是不敢相信肖珮的死和安帝有关。
王宽仁再度叹气,结果把自己呛着了,“咳咳,这些都是母后与我说的,她说父皇恨她,我不明白,我幼时与父皇不甚亲近,可自你出生以后,父皇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对待母后也多了许多的温柔小意。”
王一博心中苦涩,何止兄长不明白,自小在父皇母后关怀下长大的他,才更是无法理解,他黯然一笑,“母后从来都不与我说这些。”
王宽仁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道:“这事颇多存疑,父皇先是秘不发丧等待天明,再是将你我谴到此处,等我们再回昌宁宫,主殿怕是已经被完全砸毁,等待重建了。”
王一博握紧了放在膝盖上的手,“皇兄,难道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吗?”
王宽仁咳嗽两声,起身朝书桌走去,“一博,这儿......”
“笃笃笃”
王宽仁的话被敲门声打断,他朗声道:“进。”
是一个身着素服的女官,她身后跟着两个已经换上孝服,手里各捧着一个漆盘的内侍,女官弯腰行礼,“太子殿下,四殿下,李总管吩咐奴婢为二位殿下送来孝服。”
王一博点点头,“放这儿吧。”
女官道:“时候不早了,让奴婢们为两位殿下更衣吧。”
王一博心中念着王宽仁方才没说完的话,正要出言拒绝,便听王宽仁道:“也好。”
更衣完毕,内侍退下。
王宽仁继续讲方才没说完的话补上,“这是肖家的暗语,有专门对应的解语册子,以后我再慢慢教你。”
王一博点点头,王宽仁又与他讲了些朝堂上的事情,便到了出发去昌宁宫的时间了。
不知不觉中,外面竟已积了薄薄一层雪。
灵堂设在大殿,兄弟二人瞥向不远处的皇后的寝殿,如王宽仁所料,已然变成了一片废墟。
着素的嫔妃和皇子公主跪了一地,满室的啜泣声,作为皇后嫡出,王一博和王宽仁穿过人群,跪在了最前方。
不到半个时辰,他们身后传来一声惊呼:“不好了,贵妃娘娘晕过去了。”
王宽仁讽刺的勾起嘴角,随后回头,一副关怀模样,“还不送贵妃去偏殿休息。”
众人围上去,只见淑贵妃幽幽睁眼,“不必,本宫撑得住。”
王宽仁关心道:“母后不在了,现下宫中一应事务还需贵妃操劳,身体为重啊。”
来回推拒后,贵妃在宫人的搀扶下去了偏殿。
一进偏殿她便换了副嘴脸。
淑贵妃悠闲的吃着新鲜进贡的水果,施施然道:“可探听到什么?”
贵妃的大宫女玉书接话道:“门口有人把手,宫人们送衣服过去的时候只在门口听见太子喊了四殿下的名字,内侍回禀,当时太子似是在写悼亡诗。”
淑贵妃懒懒点头,“寝殿那边都处理好了?”
“娘娘放心,咱们自己人还留在宫中,剩下的已经全部送出宫去了,至多半月,全部都会暴毙身亡。”
淑贵妃把玩着手里的葡萄,继续问道:“是不同的毒吧?”
玉书点头,“自然。”
将葡萄扔回碗中,淑贵妃伸出手,“回去吧,陛下还在等我呢。”她在玉书的搀扶下踏出偏殿,一副娇柔模样。
玉书开口道:“劳烦诸位回禀太子殿下,贵妃娘娘实在是身体不适,先回朝贤宫休养了。”
听到宫人来报,王宽仁并不意外,他看了看似有话要说得王一博,回身道:“孤在偏殿备了些早膳,诸位用过再来吧。”
众人依言退下。
王宽仁身边的内侍开口道:“殿下,陛下现下正在朝贤宫。昌宁宫余下宫人已全数送进慎刑司了。”
王宽仁点点头,随后做了个退下的手势。
偌大的灵堂,只剩兄弟二人。沉默漫延。
“有话就说,别憋着。”
王一博低垂着头,千言万语都化为了一句:“皇兄,父皇都没来看过一眼。”
王宽仁拍了拍他的背,无声安慰。
“舅父那边父皇已经下了圣旨,允肖家回京奔丧,为了稳妥起见,舅父估计会着清晏回来。”
肖清晏,肖战。听到这个名字,王一博心中微动,上次见到这位表兄还是七年前。
想到王宽仁所说的军中情况,王一博有些担忧,“表兄这次回来,回不去了,对吧。”他用肯定的语气说出疑问的话。
王宽仁抬头看向肖珮的牌位,王一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上面是安帝亲拟的谥号——文昭皇后时氏。
看似殊荣,其实不过是按顺序在上谥中挑了两个字罢了。
想到这儿,王宽仁还是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一博,此前一切都是猜测,母后若是死于非命,她必然会想方设法留下线索。”其实他已然笃定是此事离不开安帝授意,但他同样清楚王一博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因此他换了个说法。
王宽仁轻咳两声,“你方才也听到了,如今昌宁宫原先的宫人都被我送入了慎刑司,晚点我再支开旁人,便可去寝殿一探究竟了。”
“都听皇兄的。”王一博点了点头。
王宽仁考虑的很细致,昌宁宫原先的人都不在了,这样的缺口一时间是补不上的,淑贵妃想必也懒得操这份心。这样一来,一切便可顺利进行了。
“若是有一天,孤出事了,一切都听清晏的。”沉思片刻,王宽仁说道。
他在弟弟面前极少用孤自称,因此王一博很是明白这句话的重要性,想到玩上要做的事情,他心有所感,低声道了声:“是。”
偏殿内则是一室沉默,宫中妃嫔几乎每个都受过肖珮恩惠,现下她突然薨逝,众人都有些接受不了。
而一想到之后会是淑贵妃上位,众人更是不由得人人自危。
“淑贵妃是个什么性子,诸位姐妹都知道,往后这日子可不好过。”
“不过是谢家送进来固宠的,若不是长了张肖似二皇子生母的脸,她怎敢如此嚣张。”
“妹妹慎言,这宫中处处是耳目,今日之话若是传到那位的耳朵里,怕是要令你家族蒙难。”
“贤妃娘娘,您就是太谨慎了,什么都不争,最后就会什么都没有。”
贤妃看她一眼,再次提醒,“妹妹逾矩了,往后是往后的事。”
朝贤宫内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陛下,远儿还在昌宁宫跪着呢,臣妾真真是心疼极了。”
安帝安抚道:“你是真疼他。可修远毕竟是皇子,他总不好学你,装病躲开。”
淑贵妃娇嗔一哼,“陛下就知道打趣臣妾。修远是姨母唯一的孩子,我怎么不可能不疼他。”
二皇子王修远的身生母亲是难产而亡,谢家为了家族稳固,将容貌肖似她的淑贵妃送入宫中,果然得到了安帝的宠爱,入宫十年,荣宠不断。
安帝一笑,搂住淑贵妃,道:“等丧期一过,你就是朕的皇后了。到时候修远就也是嫡子了。”
淑贵妃叹气,“那不还要等上一年,而且还只是个继后。”
换做别人,敢这么和安帝说话,恐怕已经人头落地了。然而安帝并不气恼,仍旧安慰道:“何须三年,百日后便会提请人选。而且朕保证,你的封后大典绝不会差过别人去。”
淑贵妃娇俏一笑,“这还差不多。”
突然了什么,淑贵妃继续道:“听说太子发了大火,将昌宁宫的人都送去了慎刑司?陛下怎么看?”
安帝刮了刮她的鼻子道:“他不过是怒气无处发泄罢了。殊不知如此作为会给前朝留下多少把柄。”
淑贵妃了然点头,依偎到安帝怀中,“陛下,吃个葡萄。”
是夜,太子以想要和皇后单独待一会儿为由支开了昌宁宫仅剩的宫人。
一些年龄
战战 太子,二皇子都是23
一博17
安帝和舅父肖珩都是45,皇后是40
淑贵妃16岁入宫,她是二皇子生母的侄女,现在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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