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第二天没有再带着他的照相机到处转悠,而是直接去了战所在的小竹楼。寨里的女人们都亲眼见到战在竹楼的楼梯口等他,两个漂亮的男人站在一起,格外地让人眼馋。直到战的目光巡视过来,女人们才赶紧把眼睛避开,继续自己手里的活儿。那可是她们最圣洁的战,不容许她们有半分亵渎与痴想。
王一博一上楼,就见门边摆着一个装着水的小桶,战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那一脸天真的孩童模样,与他成熟的漂亮外型竟一点也不违和。
王一博无奈地敲敲额头,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这时才想起昨晚战临别时提的那个请求,没想到战竟是个雷厉风行的实干派。
“这么一大早的就开始玩恶作剧,好像不太好吧?一会儿都没心思学东西了,要不……稍微晚一点儿再教你?”
战实诚地点了点头,“好,只要你肯教我,什么时候都可以。”
王一博笑笑,“那我们就开始学识字吧。是你先教我?还是我先教你?”
“都可以。”
王一博便毫不客气道:“那你先教我吧。”
“好。”战把王一博请进屋,将他引到书桌前,王一博才刚坐下,战就往他面前摆上了一张白纸,并在上面画了一个分开腿的小人踩在一艘小舟上。“你先猜猜看,能不能看出这是什么字?”
王一博将这个字转来转去地看了老半天,不确定道:“舟?”
战摇了摇头。
“走?”
战还是摇头。
“漂?滑?游?”
王一博连续说出三个答案,战都摇了摇头,最后才开口道:“王。”
“什么?”王一博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是姓王的‘王’。”战只得再解释一遍。
“啊?这是‘王’字?它哪里长得像‘王’了嘛?这么抽象,让我怎么猜?”王一博傻了眼似的睁大眼睛瞪着眼前的符文。他先前还觉得战很好骗,竟如此不设防地就将这么珍贵的物质文化遗产轻易相授,结果,他才学第一个字就备受打击,终于明白这物质文化遗产可不是谁想“拿”就能“拿”得走的。
接着,战又在纸上画了一横,王一博这次轻而易举的就猜到了这是什么字。“这是一。”他知道,古时候的人出去打猎,打到一只猎物就会在洞壁上画一条线做标记,打到两只就画两条,三只就画三条……以此类推。后来因为猎物的数量越来越多,线条也越来越多,如果再去一条条数线条的话会很耽误时间,因此就先演变出了“十”,再演变出了“五”,最后慢慢才将从“三”以后的数字都进行了演变。
战笑着点了点头,又在纸上画了一条波浪线。
王一博试探道:“这是……波?”
战的眼睛亮晶晶,点头道:“嗯,它们三个组合起来就是你的名字。”
王一博却连忙解释道:“可我名字里的bo不是波浪的波,是博学的博。”
战了然地点点头,“我知道,但我们部落代代相传下来的文字,就只有这些简单的符文。你说的你名字里的那个‘博’字是后面汉文化又过了几百年才创造出来的文字,但我们这里的文字库却没有补充进新的字,所以遇到这样的情况,就只能找一个相同发音的符文来代替了。”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们部落流传下来的符文一共有多少个字呢?”
“一共有四千五百个。”战脱口而出。
王一博听得一愣,中国汉字有近十万个,其中常用汉字就有近一万个,而这里的符文才不到常用汉字一半的数量。这就意味着:一篇文章里有许多字符会被当做“同音字”来循环替换使用,那么除去像“一、二、三”这种不可替代的计数单位文字,其它每个符文都有可能代表着2~4个符文的意思。试想一下:当你拿起一篇文章,发现满纸都反复出现相同的文字,而同一个文字却又代表着不同的意思,那一篇文章读下来会不会脑神经打结,脑子犯抽?
而且这四千五百个符文,对战这种从小在这里长大的人来说,花个十多二十年的时间去吸收、去消化、去融合可能不算太难,但对于像自己这种之前完全没有接触过的门外汉来说,要学会并消化这些文字可不是一天两天、一年两年就能办到的事。若想要再深入了解这些文化,除非他留在这里也待个十来年。王一博只是想想,就不免打起了退堂鼓:算了,就权当做兴趣爱好粗浅地了解一下就行了,他可不想做那未老先衰的老学究。再说,这里的巫也不会同意他留那么久的。
战顺着“一”顺便就教王一博认了“二”~“十”的几个计数符文,以及“水”、“火”、“土”、“花”、“草”、“树”、“天”、“云”等几个比较好辩识的常用符文。等王一博把这些符文都记住了以后,就换王一博教战了。
王一博无比感谢现代文明社会发明了用26个拼音字母学习汉字的教程,这可比一个一个去凭“字的长相”猜“字的意思”有效多了,他仅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教会了战26个字母的发音和4个声调。明天他会把他行李箱里的那本字典带过来,教战如何使用它,教他如何通过它去学习现代汉字。
虽然作为一个有着皇室血脉的华人后裔,从小耳濡目染的语言环境让王一博的中文水平不算太低,但他认为他的那点中文水平也仅仅只是针对移民海外的华人而言。到了汉文化博大精深的母国,他必须随身带上“字典”这个有用的文字工具,才能让他在看到许多不常见的文字后不犯迷糊,才能自给自足地尽快得到解答。他真的没有想到,他带来的这本工具书,会成为他跟战建立深入关系的重要链接,甚至会改变战和嫩婆寨以后的命运。
一天的课程下来,王一博见战在每个字母的旁边都标注了他们自己独有的文字以强调发音的准确性,然后郑重其事地将那张纸贴在了他的床脚:一个睁眼就能看得到的地方。
做完这些以后,战漂亮的大眼睛又再次瞄向了那桶水。王一博了然地笑了,他让战先将门虚掩着打开,将“门”与“门框”形成一个夹角,再将装了水的小桶放在门顶上,然后一拉门,门顶上的小桶就侧翻下来将水泼洒在了下方。
战看得眼睛晶晶亮,脸上难掩激动之色,高兴道:“原来这么简单啊?你能再做一次吗,这次我推门进来,看看能不能淋到我?”
王一博快被他可爱死了,笑道:“可以啊,你把水提来,我就帮你放上去。”
“好!”战拎起小水桶就往楼下竹楼外的水缸边走去(每栋竹楼外都有一个水缸,方便洗漱沐浴),一会儿就又拎了半桶水上来。
王一博让战在门外等着,他先小心翼翼地将水桶放到门顶,再退到安全区域,然后举起手里的相机聚焦到门口位置,道:“可以了,你进来吧。”
战欢喜地上前将门推开,桶里的水瞬时倾斜而下,他仰起头大笑着迎接水的洗礼,任水将他淋了个半湿。王一博抓紧时间抢拍下这瞬间的画面,镜头里的战莫名有种虔诚的圣洁感,他似乎真的是在接受着一个祝福,而不是一个恶作剧。
只是……最后那小桶不偏不倚地盖在了战的头顶上,那莫名的圣洁感戛然而止,换来王一博的爆笑出声。
战笑眯眯地揭开头顶上的小桶,对王一博的嘲笑不以为意,而是兴奋道:“成功了,成功了,真的可以淋到水。我现在要趁她们还没有回来,就赶紧去她们每个人的竹楼里都放一个水桶,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王一博笑着摇头,他对那些女人的竹楼唯恐避之不及,“我就不去了,你自己一个人慢慢玩。”
战没有勉强他,点点头道:“好。”两人便一起出了门下了楼。
才刚出竹楼,战就欢脱地跑进了旁边离他最近的一栋竹楼。王一博知道这里的民风淳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除了半夜会偷“野男人”外,别的东西都不偷,所以战可以自由出入她们每一个人的竹楼。
王一博则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准备先小憩一会儿,再起来看女人们回来后被“恶作剧”祝福的热闹。
果不其然,热闹是真够热闹的,王一博是被此起彼伏的尖叫声给惊醒的。他赶紧起身跑去竹楼的阳台上,准备用相机拍摄下那些收到“祝福”的女人们“惊喜”的表情,结果竟见湿漉漉的阿琴跑到他楼下,仰起灿烂的笑脸道:“王阿哥,你今天有去过我的竹楼吗?”
王一博还没来得及开口,另一个女人也冲了出来,对王一博道:“王阿哥,你是不是也去过我的竹楼?”
“还有我!”
“我也被淋了。”
“我也是……”
寨里的女人们都跑了出来,齐齐看向二楼的王一博,王一博见阿琴的眼里有满满的失落。他连忙跟下面看着他的女人们解释道:“这个恶作剧不是我做的,是战特地送给你们的祝福,他说你们很喜欢水,也一定会喜欢这份祝福的。我只是教会了他怎么做而已,你们不管是想要找他算账还是想要感谢他,都去找他吧,别找我。”
女人们早上都亲眼见到王一博进了战的竹楼,所以王一博的话她们信。
“可是我们不能去找他呀,所以就只能找你啦。既然这份祝福是你教他做的,那就请你代他接受我们的这一份回礼吧。”有一位较年长的女人说道。
女人的话一呼百应,下面的女人纷纷笑道:“对对对,王阿哥,请你赶紧下来接受我们的回礼吧。”
王一博听得头皮一麻,莫名有种被战坑了的感觉,他不确定道:“我……我一定要下去吗?”
“嗯,一定要。”
“好吧。”王一博预感不妙,先谨慎地将相机放在房里后才慢慢走下楼去,结果才刚出竹楼就被迎面泼来的一桶水给浇了个透心凉。
“请你也接受我们的祝福。”泼完水的女人跑开后,接着下一桶水又泼了过来。
见识过傣族泼水节的王一博,也算得上是有经验的人了,他反应迅速的赶紧跑去旁边的水缸边,一边用水缸做掩体,一边用葫芦瓢舀起水缸里的水开始反泼。一时之间,漫天飞水,笑语连天,整个寨子里的人都玩开了,像过上了重大节日一般。最后,每个人的身上都被水湿透,尤以王一博最甚,直到大家的水缸里都没水了才不得不终止这场“祝福”大战。
王一博看着眼前这一群因为湿身而曲线尽露的女人们,他的眼睛都慌得不知道该往哪里看了。可女人们却都不以为然,还极尽诱惑地搔首弄姿想让自己美好的身段能让王一博印象深刻,最好今晚就能选中她们其中一个陪宿留种。王一博只得硬起头皮尴尬道:“大、大家的答谢礼我都、都收到了,谢、谢谢你们的祝福。你们都赶紧回去换、换身衣服吧,小、小心感冒了。”王一博说完,就像逃命似的浑身滴滴答答地上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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