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宁静,寺庙中升起袅袅白烟,传来阵阵钟声,悠扬长远。
寺庙内矗立着一棵参天大树,台阶上落满了白雪,寒风刺骨,屋檐角处悬挂着铃铛,被风儿吹的簌簌作响。
姜寒栀走在寺庙的青石阶上,一步一步的,白雪皑皑的台阶上留下了清晰的脚印,羽棠不止小殿下为何突然想来寺庙了,或许是因为宫中死人的原因,大抵是来祈平安的。
这是景国香火最旺的景天寺,寺庙里云烟缭绕,百姓们虔诚跪拜,祈求神明早日熬过自己的苦难。
姜寒栀双手合十,虔诚的跪在佛像面前。
幼时的她其实是不相信这些的,她总是认为这世道非黑即白,也不信善恶终有报,可是当一个人走投无路之时,便会寄托希望于神明,希望神明能够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寺庙长阶一阶一跪,一拜一磕,祈的是情,愿的是安。
母皇曾与自己说过,她的那一场大病差一点就要了她的命,母皇曾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她不相信世间有神明的存在,亦不愿相信这些所谓的寺庙,可是因为她,母皇那些时日除了守在自己身边,便是来寺庙祈求。
终有一日,景天寺的主持为母皇求来了了一副平安符,而就是那一副平安符出现以后,姜寒栀的病莫名其妙的开始好转了,所以待姜寒栀痊愈之后,景天寺便被封为了景国的国庙。
“陛下拜的究竟是神明还是自己的欲望?”
身后传来了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姜寒栀回过头,便正好与许然四目对望,彼时寺庙中除了他们,并无其他人。
姜寒栀缓缓起身,恢复了原先的模样。
她语气轻柔,还带着几分的不屑:“如果朕没有欲望,那应该是神拜我。”
是啊,一个人若是没有任何欲望的话,那么何必来寺庙之中祈求,姜寒栀轻轻一笑,想来许然来景天寺应该是为了他妹妹的事情,大抵是想让景天寺的主持为许意念经超度,没曾想堂堂一国战神,还会如此迷信。
一个手底下不知沾染多少鲜血,踩着多少尸体到如今位置的景国战神,多少冤魂缠绕相生,也妄想被神明庇佑,祈求自己的妹妹在轮回道里顺利。
“许将军,朕也要提醒你一句,如今凶手还未找出来,为了进一步调差,令妹的尸首大抵是还不能送回将军府。”
早些时辰的时候,羽棠便同自己说了,清早之时,许然就求见自己,只是因为那时她还在休息,便没有召见,说是为了许意的事情来的,想来也是为了要回许意的尸首。
如今,丞相大人还在进一步调查,已经交代了自己,如果许然要许意的尸首的话,断然是还不可以的,很多令人疑惑的地方还没有解开,所以暂时还是得将许意的尸体留在诏狱。
许然微微蹙眉,他早就料想到会如此了,不过他也不是什么不通情达理的人,若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给姜寒栀施压的话,大概会将人儿惹恼了,那时候就不太好收场了。
不过,许然自然不是一心只有战争的人儿,他清楚许意死在宫中,自然不会是姜寒栀派人去做的,她没必要如此,姜寒栀才登基没多久,本来权势就少之又少,她何必与自己树敌,姜寒栀是个聪明人。
朝臣们是这样形容姜寒栀的,她是暴雨也浇不灭的野火。
“陛下呢?”
“陛下去景天寺求福了。”
“这样……”
顾云淮抬眸,又停留了一会儿才离开。
姜寒栀回来时,顾云淮已经离开了好几个时辰了,走之前她也不知是不是鬼迷心窍了,竟为顾云淮求了一个平安符,许是对前日将顾云淮气着了而产生了内疚之意,一定是这样的。
不过,要怎么给他呢?
姜寒栀愣了一下,才开口:“你说刚刚老师来找过我?”
“是的。”
姜寒栀点了点头。
“先不更衣了,去丞相府。”姜寒栀打断了侍女更衣的动作。
羽棠愣了一下,陛下怎么今日一直都是有一出想一出的,不过也是没办法的,谁让她是陛下。
丞相府。
温泉那儿云烟缭绕,汩汩泉水落下来,看着就像是人间仙境一般,这里就是丞相府的药浴温泉了,众所周知的是顾云淮一到冬日就身体不好,所以便在府里设下了一处温泉,以便泡药浴。
迷迷的白雾之中,姜寒栀隐隐约约见着顾云淮站了起来,一天墨色的长发如瀑布一般散落在身后,白皙的背就这样展露在眼前,似出水芙蓉,格外的诱人性感。
姜寒栀微微蹙眉,眼里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意味。
“退出去!”
“……是。”
羽棠下意识的低下了头,她实在是捉摸不透小殿下的心思,平日里总是和丞相大人不对付,如今这般场景,小殿下竟生出了几分吃醋的意味,旁人看不清小殿下,就连小殿下到底是看不透自己的心。
顾云淮听见了身后的声音,缓缓回头。
“陛下?”
水珠顺着顾云淮那俊美的轮廓缓缓流下,整个人看上去难得的多了几分生气,倒不至于那般病恹恹的了。
“嗯。”
“陛下怎么来了?”
姜寒栀咽了咽,垂眸。
她的目光全然都落在了顾云淮的唇上,许是泡了许久温泉的原因,顾云淮难得的脸上有了几分绯色,引惹着姜寒栀的所有目光,实在是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老师这是不欢迎朕?”
顾云淮的手顿了顿,似乎是没想到姜寒栀会这样说。
他拿起温泉旁早就准备好的衣服,每每泡完温泉,身上的寒气不那么重,身体就不至于那么虚弱,前些年不应该那么冲动,可是他却也不后悔。
顾云淮轻笑:“陛下说笑了。”
“你……身体好一点了吗?”
“好多了。”
“去前厅那儿吧!”
姜寒栀轻轻应了一声,“嗯。”
前厅,姜寒栀坐在主位上,看起来有些疲惫的模样,也是,毕竟这段时间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先皇殡天也不过十几日,如今许然的妹妹又在宫中惨遭杀害,说不奇怪那自然是假的。
顾云淮从阁中拿出几卷卷书,这是今日他走访了宫中好些殿问到的结果,也不完完全全算是无用功,最起码还是了解到了一些事情的了。
说许意死有余辜,也不算难听了。
许意因为兄长是许然的原因,她可随意的出入宫中,一直无法无天、作威作福的,见到喜爱的美人儿,也不顾人家是否愿意,便一定要那位美人儿,只要她看上了的,就没有得不到手的。
这些年来,许意做了实在多的恶事,府中的侍君数不胜数,憎恨厌恶她的人也实在是不少,抢过不知道多少家的公子,也杀过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先皇对此也是略知一二的,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姜寒栀微微眯起眼,只觉得许意也算是罪有应得了,只不过如今还是要给许然一个交代的,不然难以平息景国战神的怒火。
“可……真不像话。”
顾云淮的教养不允许他说出太过于难听的话语来,午时查到这些事儿的时候,他只感觉全身冰冷,恶心至极。
兄长是一心为国的战神,而妹妹却借着兄长拿命换来的威望狐假虎威,真的实在是太可恶了。
姜寒栀扶额,“许意近段时日可有又得罪什么人吗?”
“她得罪的人实在是多,不过都碍于许然的原因,都不敢明显表现出来。”
前些日子,许意似乎是看上了侯府的小公子叶言酌,侯府的小公子千娇万宠的,根本就看不上许意这样的,并且许意一直都劣迹斑斑的,但凡一正常家的公子见着她都要绕开她走。
这许意实在是惹人嫌。
而姜寒栀和顾云淮都清楚,叶言酌则是后些日子,选君立后宴会上的君子之一,许意自然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读课之时,姜寒栀就厌恶她,她仗着自己哥哥的名义,在宫中作威作福,又极其爱与姜寒栀抢一样东西,而姜絮则是告诉姜寒栀,别与她起争执,所以姜寒栀一直都忍耐着。
姜寒栀记忆深刻的就是许意陷害自己,害得姜寒栀被顾云淮罚抄了十遍的经书,还在殿前跪了三个时辰,那时候姜寒栀一站起来都差点又跪下去了,就只是因为许意看上的一位公子心系着姜寒栀,她便故意针对着姜寒栀,反正姜絮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所以小殿下与许意不对付,可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如今许意又惨死在宫中,自然而然总是会有人怀疑她的。
“叶言酌啊……”姜寒栀轻轻呢喃了一句他的名字。
好像许意非常中意的每家公子,似乎都与姜寒栀有关系,不过叶言酌个许意的死有什么关系,就侯府那个小公子,姜寒栀是知道他的,平日里连一只小虫子都舍不得杀,怎么可能将许意给杀了。
许意再不济,她的兄长最起码是景国战神,所以她的武功功底也自然差不到哪儿去的,有些东西真的是与生俱来的天赋,许意和许然的天赋就是在武功这方面深有造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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