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一副胆怯神色,若不是芷陌在她手上吃亏多年,还真会以为,她谨记太庙之罚,吃够了教训,怕了自己。
芷陌上前拉过三公主的手,在三公主想抽走时,芷陌说道:“妹妹难道还在记恨上次之事吗?阿恒他们我是诚心想送给妹妹,谁料这些多嘴的奴才说三道四,害得妹妹受罚,竟去太庙思过,要我说妹妹可要好好罚伺候之人,竟没发觉妹妹坏了身子,平白无故去太庙跪了两月,若是早些发觉,妹妹也不至于受苦。”
一面说着,又拉起三公主的手,轻轻拍着安慰道:“这孩子还没出生就知道如此疼妹妹,想必将来也是个孝顺孩儿。”
三公主总觉得芷陌话里有话,有些心虚,又再一次抽走自己的手腕,围在一旁的众人都有些替芷陌尴尬,听芷陌言语中对妹妹的关心、讨好,都越发觉得三公主跋扈,仗着父亲宸贵君得宠,便不把长公主放在眼里。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商鹤霄已到宫门口,等换防时,就趁机溜走,正欲上前时,阿恒在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俩也算在三公主宫中共过患难,怎么走了也不说一声。”
他与阿恒谈不上亲切,只是偶尔照面时打个招呼而已,唯一的交情便是在三公主府中用过他给的药膏,他起初以为是芷陌给阿恒送去的,私下里还在药膏里放了花椒,可后来得知是福子送来,虽不知是不是得了芷陌的授意,可心里却莫名顺畅了不少。
商鹤霄拢了拢滑落的包袱,说道:“是我考虑不周,阿恒公公莫要见怪,公公此来可是长公主另有嘱咐。”
阿恒道:“九华宫的人都被叫到内务府帮忙,公主也去赴宴了,我伤还未愈,一人待在九华宫实在无聊,本想找你解闷,却见你包袱全无,便猜想你今日出宫。”
商鹤霄不解道:“你们难道不知道长公主已许我出宫!”
阿恒笑了笑,往商鹤霄怀里塞了两坛酒,“你当出宫的机会那么容易,你又是入了册的侍郎,若不是长公主瞒着,若要有心之人知道,你还能妄想出宫。”
见商鹤霄仍是不解,又道:“你放心,我自小跟着长公主,说句不和规矩的话,长公主算是我看着长大的,自然能猜出她的心意,三公主眼下有孕,自会恃宠而骄,为难咱们九华宫,到时候你我自逃不过三公主魔爪,长公主不忍我们再受苦这才给我们安排了退路。”
商鹤霄又问道:“你的退路也是出宫。”
阿恒叹道:“我一个太监出了宫就是自寻死路,公主想让我去守皇陵,我没同意,所以我见你不在九华宫,便知晓公主也给你安排了退路,这才赶来送你,你虽来的不久,可我能看出长公主待你与旁人不同,公主困在九华宫那段时日,人人都说长公主变了性子,不再爱笑,可只有和你在一起学医时,我才能看到以往的她。”
两人半晌都无言以对,商鹤霄觉得心像是被万颗小石子砸了一般,酥酥麻麻带着尖锐的痛,问道:“你为何不走?”
阿恒没有犹豫说道:“我没有什么本事,护不住长公主,可若能挡一挡三公主的怒气,能让她不为难长公主,也不往此生了。”
一轮明月已上,皎皎月光,漫天投下,宫门开始换防,阿恒见商鹤霄离去,呢喃道:“公主,奴没本事,想帮你将心仪之人留下,都做不到。”
阿恒回宫路上,听到芷陌在大殿上给三公主下毒的消息,连忙扯过一个宫人询问情况,得到一样的答案后,就撒腿向宴会赶去。
芷陌跪在殿中,自那日看见会被三妹妹冤枉的未来,这一幕画面在梦中她见过很多次,今日终于来了,不知这一幕对她来说是不是过于熟悉,她竟少了些梦里的惊慌,一语不发,接受着众人的指责,“长公主,真是糊涂呀,伤害皇嗣已是大过,若三公主怀的是女娃,这是要触怒天神的呀,到时候别说是长公主,连我们也受天神震怒呀。”
众人听此连忙磕头谢罪,请求天神的宽恕,芷陌对此也并不奇怪,自小她就听说过天神的故事,这故事还是母亲讲给她听的。
晋国一百年前还是男子为尊,男子享有崇高的地位,家家户户都重男胎,若是得了女胎,母亲便会被视为不祥,母女二人有时会被扔到古井或是破旧的塔,久而久之,长大的女子越来越少,能生育男胎的女子也随之减少,方圆千里能出现一位女子,都是幸事,可对于女子则是不能想象的祸事。
传说晋国第一位女帝,曾被困在偏远的村落,成为生孩子的工具,若怀了男胎便能平安落地,还能得村民爱戴,得一口干净的食物,可若是女胎,则是被村民无情的打掉,她不知她落几个女胎,只知后来得天神眷顾出,赐了她一个贵胎,可村民在得知她怀得是个女胎时,犹如往昔一般,可这一次却迎来了天神的震怒,整个村落的村民都死状惨烈,无人幸免,令人奇怪的那被落下的女胎又再一次回到了女帝腹中。
自此晋国内,若有人落了女胎,方圆百里的人都会无端横死,久而久之,人人都敬畏天神,不敢落女胎,自女帝即位后,晋国便开始女子为尊的天下。
如今三公主中了毒,若是女胎,若保不住,为消天神的怒气,只能用芷陌祭天,事关两位公主,皇上也不由紧张。
三公主在宴席莫名中毒晕倒,昏迷前一直喃喃道:“本宫的手好疼。”仅这一句,众人便将所有的罪过归到芷陌身上,唯一的理由就是芷陌入席前紧握三公主的手不放,如此果断,加上芷陌学了医,这罪名更是定在芷陌身上,让她百口莫辩。
宸贵君从后殿出来,一上前便踹到芷陌道:“长公主好狠的心呀,见涵儿有了身孕,怕涵儿诞下长孙女,竟然用五毒草,如此…狠毒毒药害涵儿。”宸贵君说到最后忍不住哽咽,十分心痛的摸着心口,带动了所有人情绪,指责芷陌的狠绝。
皇上一脸威严不减,说道:“太医院可有解药,救治三公主和腹中胎儿。”
太医院众人面面相觑,都看着百里苓,此事是她教的学生惹出的祸端,理应她该避嫌才是,可她为太医院之首,不得不答道:“回陛下,五毒草乃五种毒草配成,解药也需与之相克的五种草药配制,可臣等不知这五种草药是何,便…也配不出草药,望皇上赎罪。”
宸贵君闻言,便道:“若是让长公主告知五种毒草,你们是不是便能配出。”
百里苓沉默点头后,宸贵君便扑向芷陌拽着她的手,想逼她写下毒草,芷陌挣扎离开,说道:“母尊,我没有害三妹妹,望母尊明察。”
宸贵君见皇上并未言语便又大着胆子道:“长公主本宫求求你,救救涵儿,只要你写下五毒草药,我便让涵儿自己喝下落胎药,绝不让涵儿威胁到你半分长公主的地位。”后又跪下道:“本宫跪下求你了,涵儿一向敬重你,上次送你侍郎也是想讨好你,可却落得个不分尊卑的罪名,为了不伤你们的姐妹情分那样大的罪名也含泪吃下,如今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救救她吧!”
不少官员也随着附和,芷陌瞬间被推到绝境,百口莫辩,芷陌满含泪光看着皇上,可她连一个眼角都没有得到,失望的看着每个指控她的人,突然大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本宫没有做过的事,任你们如何逼迫本宫都不会认,如今唯有一死,以证本宫清誉。”
芷陌说着就往梁柱上撞去,阿恒一直在旁关注,眼疾手快的环住了芷陌,说道:“长公主莫要冲动,你若是死了,定会如了他们的心愿。”转而询问道:“你们都说是长公主害了三公主,可有证据,若无证据便如此果断,急忙定了长公主的罪,你们安的是什么心,莫不是想逼死了长公主,想要死无对证。”
众人还在芷陌险些撞柱而亡的惊慌中,唯独宸贵君带着一丝失望道:“一个太监也配在主子面前言语,想来是仗着长公主的势才敢如此大胆,也是长公主是大晋的嫡女,也是未来太女,人人都怕了她长公主的势,而本宫这个做父亲的不怕,只要还我儿公道,只要能留我儿一命,哪怕是后面冤了长公主,也拿我的命去抵吧,若眼下慢慢寻证据,我儿怎能敌的过那狠绝的毒草呀。”
说到最后时,宸贵君咬字极重,时不时还看向皇上,方才皇上听了阿恒的话,这才发觉宸贵君的行为颇有激进,不想急于得到解药而像是急于定芷陌的罪过,思量许久后道:“贵君说的不错,当务之急,先要解了涵儿毒才是要紧,朕不管是谁害了涵儿,若此时愿意拿出解药,此时朕便当做没发生过。”顿了片刻,像是再等芷陌的反应,芷陌靠在阿恒的身上哭的上接不接下气,仍感受到了上百支眼睛,在盯着她。
皇上正欲开口时,商鹤霄气喘吁吁的上台道:“皇上…赎罪,此毒是奴侍下的。”
加个书架再走吧!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张推荐票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 谷籽 = 100 咕咕币
已有账号,去登录
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