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海浪,灯塔!
世界安静得足够听见蚂蚁触角相碰的声响,一个苍白的小男孩蹲着身体看向鹅卵石地面上融化的冰淇淋。”
简希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时间坍缩倒流,最后他久久陷在这幅画面里,直至翻滚的海浪淹没沙滩,推倒灯塔,将他一并吞噬。
他在冰冷与窒息中醒来,混沌中,嗡嗡的交谈声击打他的鼓膜,吵得他很想骂人。
“就诊断结果来看,他患有孕期信息素缺乏症,生殖腔出血,还有孕囊积液,有点麻烦,暂时不能动手术,容易引发大出血,一旦出现这种并发症就只能摘除器官,你会彻底毁了他。”
一个低沉的声音问:“积血多久能消除?”
“好好静养的话,两到三周吧!”
“嗯,那就三周后手术。”
昏沉中,简希知道他们是在谈论自己,他勉强聚焦视线,却被天花板上似曾相识的巴洛克水晶灯刺得眼睛疼。他费力地抬起胳膊,摊开手掌遮住炫目的灯光。
“他醒了!”刘涵走到床边,拍拍他的肩,“简希,听得见我说话吗?”
简希迟钝地认出,这是伴山别墅里方觉那间有大阳台、可以看见灯塔的卧室,不,不是方觉的卧室,只是他和契约Omega交欢纵情的地方,自己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刘涵还在试图与简希沟通,他被吵得头疼,无奈“嗯”了一声。
“醒了就好,你别紧张,听我说,孩子还在,你现在需要卧床休养身体,因为有出血,所以肚子会有点疼,只要不剧烈都没有问题。”
“好!”
等到刘涵交代完注意事项离开,方觉俯身在床边坐下。
“你感觉怎么样?”
简希挪开遮住眼睛的手,他躺在被子里,像是一片轻薄的云,“我手机呢?”
“你先在这里养好身体,其余事放一放。”
“你要囚禁我。”他唇角上扬,淡淡一点嘲弄。
方觉沉默。
“没关系,听你的,我孑然一身,就算今天从这个世界消失也不会有人找我,你想关我多久都可以。”
“简希,别这样,我没想伤害你。”
“昨晚是我太冲动了,情绪有些失控。其实、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里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重新经历了一遍,突然就想通了。”
他声音很轻,轻得只够让方觉听到。
“所以这几天都是戏弄,对吗?就像灯塔下那对父母,你提前设定了结局,然后稳坐高台,等我发现孩子、等我坦白、等我求你,最好丑陋卑微地向你索取金钱或感情。为了推动进程,你一次次给我你喜欢我的暗示,就像塞给我一个‘冰淇淋’,先让我尝到它的甜,然后你像欣赏舞台上的小丑、或者狩猎者折磨猎物那样,看我痛苦挣扎、看我愚蠢心动,最后再轻蔑地拒绝我,这个过程一定让你很愉快吧!”
“我很抱歉。”方觉脊背发凉,坦诚承认了自己的恶劣。
简希心里清明通彻,说的都是他真实的意图,但这样的伤害真的是他想要的吗?他无法给出自己如此恶毒的理由,难道要说,我是一个穿书者,我预见到你将会做坏事,所以我戏弄了你。如果这样,简希一定会认为他是个疯子吧!
“方觉。”简希在枕头里微微侧头,没有血色的脸上,一双眼睛清幽如深潭,平静却也柔和,他第一次对方觉直呼其名,“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你说。”
“从认识到现在,我有做过损害公司利益的事吗?”
“没有。”
“我有违背过你的意愿,表达出想要纠缠你的意思,做出让你难堪的事吗?”
方觉皱眉,“你没有。”
“那么......”他压抑着颤抖,耗着心力,继续问:“我有伤害过你在乎的人,或者,伤害过这个世上任何一个人吗?”
方觉脊背微震,猛然清醒,明白了简希在表达什么。
尚未发生的罪行能用来判处一个人有罪吗?
他预知的并且已经发生的那些事,易感期、娱乐圈、孩子,没有一件是简希主导的,他忌惮简希伤害Yari,但那还根本没有发生,从开始到现在,简希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反而是他自己被方觉推下了悬崖,体无完肤。
泪水朦胧了视线,简希熬着痛,没有让它掉下来,哭泣是弱者的要挟,他已经在这个Alpha面前失去了一次尊严,不想再失去第二次。
方觉心里抽痛,看着他垂在床沿打着点滴、像冰雪一样苍白的手,有种想要握住他的冲动,但他不能。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很多余,希望我能有机会补偿。”
“不必了。”简希闭上眼睛不再看方觉。
像是有针扎中了眼皮,他纤长的睫毛微不可查地颤动,脸上浅浅的倔强像山林清雾,难以察觉,但分明就在那里。
“孩子的事就按你的意思办,我会配合,反正......”他抚着小腹的手下意识收紧,喉结快速吞咽了几下,哑声说:“我也没有多想要。”
抱一下,点个收藏再走!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张推荐票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 谷籽 = 100 咕咕币
已有账号,去登录
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