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章响随便回复了一下，就步入正题。

“弟弟，你大哥以前怎么从来不带你出来，我只见过你妹妹啊。”林章响开始旁敲侧击。

陈柚笙也没多想，摆烂地回复：“你是不是和我大哥不熟？”

林章响愣住了，“什么？”

陈柚笙无所谓地说：“我是祁家领养的，我以为你知道。”言外之意就是，他和祁谨正的关系并不亲近。

林章响笑了笑，解释说：“他没提过你，我自然不知道。”

陈柚笙点了点头，“我也不知道你。”陈柚笙解释说：“不是你不重要，就是我和我大哥也不太熟，哈哈。”

要不就说，社交这种事别来沾边。

说多错多，简直了。

“你不是从小就到祁家了吗，怎么和你大哥不熟悉？”

永远不要小看一个心理医生的引导能力。

陈柚笙叹了口气，就像是讲述别人的故事一样，说起了原主以前做的事情。

“我是被收养的，总觉得自己低人一等，想要的东西太多了。这不做了一堆垃圾事，勾心倒角，豪门陷害，样样精通。”

“你觉得我大哥那么精明的人，能不清楚我是啥人吗？”

林章响已经快被陈柚笙吓死了。

一个正常人会这么直面自己的邪恶吗？

这是什么人才能有的特性。

分明就是想开了，懒得装了。

什么人会这样？

将死之人！

林章响稳定住自己的心态，故作轻松的继续和他讲话。

“你倒是也不用这么说自己。毕竟你们一起生活了二十来年，没有血缘也有亲情啊。现在改了，还是能好好生活。”

陈柚笙笑笑，没再说话。

原主已经死了，而且原主生来就是给主角当炮灰的，那能过去呢。

死亡才是唯一正确的归宿。

心理医生还能不知道这个反应是什么意思吗。

不回应，就说明不太赞同，笑笑只能说明是他礼貌。

话说着，祁谨正就回来了。

祁谨正看向林章响，林章响给了他一个眼神，祁谨正这才收回目光。

活着就好好享受一下，陈柚笙看着面前的大锅盖被人掀起来拿走了。

里面的菜也散发出了香味，倒是感觉很好吃。

林章响笑着说：“你们来之前我已经让人把饼子糊上了，现在可以吃了。”

陈柚笙拿起筷子，一点都不客气。

今日份的社交已达标，休想让他再演。

陈柚笙的胃口一向很好。

这大鹅确实也很好吃，就是稍微咸了那么一点点。

林章响和祁谨正吃着还聊着天，陈柚笙吃得两耳不闻窗外事。

一顿饭结束，分道扬镳，各回各家。

陈柚笙没有再说什么，一路安静无言。

晚上到家的时候，陈柚笙已经很累了，强打着精神和祁谨正打了一声招呼，就回屋里了。

洗漱，上床，动作麻利，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祁谨正也没有多说什么，也跟着上楼了。

*

祁谨正：怎么样？什么情况。

林章响：具体结果肯定也得不出来。但是情况并不算太好，有意识的想死。你能理解吗，就是自己很清醒，因为太清醒了，反而不想活了。

林章响：这种情况可能是因为缺爱或者足够自卑，世界上没有了在意的人和事，自己觉得自己没有任何价值，从而感觉不到自己的活着的意义，所以想死。

祁谨正看着消息，脸上依旧没什么情绪。

但微微皱起的眉头，却把他心里的烦躁表达了出来。

祁谨正:怎么治？

林章响:没法子。他太清醒了。

祁谨正：那就看着他死？

林章响发了一个缓解气氛的表情包:话当然也不能这样说，可以试着帮他找找爱好，平时多关心，说不定患者自己就想活下去了。

祁谨正最后只回复了一个嗯，就把手机暗灭了。

站在窗前，看着外面。

天气很明媚，月亮高高挂起，没有一丝遮挡，又圆又亮。

可祁谨正的眼前却不是什么月亮，反而陈柚笙跳楼时的情形越来越清晰。

他要是晚了那么一点，那后果。

简直让人不敢去想。

缺爱吗？

可从小到大，爸妈给他的还不够多吗？

祁谨正不清楚，但也没有再继续细想下去。

***

陈柚笙第二天早上又被祁谨正抓到车上，准备带去上班。

他真是怨气大的，心里话都没了。

祁谨正今天把他带去了休息室，看见里面那张床，陈柚笙承认自己气消了一些。

结果，祁谨正说：“给你找了一个国际象棋的老师，十点上课，你还能睡两个小时。”

陈柚笙：我TM……

心里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祁谨正一瞬间都想把自己的耳朵割下来了。

但事实上，陈柚笙并没有张嘴。

就算他没有耳朵，也是可以听到陈柚笙的心声的。

“很有意思的，我觉得你会喜欢。”祁谨正甚至还安抚了他几句。

陈柚笙已经懒得理他了，自顾自拉开被子往里面一躺，祁谨正还没有离开休息室，就看见从被子里面，一件外套以一个完美的抛物线，丢到了床边一角。

祁谨正：……

是不是可以考虑培养一下他掷铁饼的能力。

祁谨正边想边走向办公桌。

*

但事实上，想也就是想想。

因为陈柚笙起来听国际象棋老师开始给他讲课的时候，人已经快离开了。

有趣好像是很有趣，但是要动脑子啊。

这是一个摆烂人，俗称咸鱼，该经历的事情吗。

达咩。

五分钟后，陈柚笙已经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

十分钟之后，陈柚笙开始打起了豆豆。

时间为什么过得这么慢，不懂为什么有人会觉得时间不够用。

反正他是够够的了。

半个小时，他坐在祁谨正的豪华大沙发上，安稳入眠。

象棋老师无奈地看向祁谨正：“祁先生，您弟弟可能不太适合下棋。”

祁谨正扶额：“好的，稍后我让秘书把学费给您，就到这里吧。”

象棋老师应下之后，没有一丝留恋的离开了。

有时候天赋其实还是挺重要的，就是发展一门爱好，都不能这么随便。

*

祁谨正找了个毯子给陈柚笙盖上了，象棋不行，那学书法？

中午祁谨正带着陈柚笙去吃了饭，之后陈柚笙又去办公室里面放空了。

他就是一个除了吃饭睡觉就没有别的可以做的人。

结果，又来了一个老师。

“陈先生，我是祁先生给您请的书法老师。”这男人看上去就像是研究书法的，有一种年轻也感觉不年轻的那种风范。

陈柚笙无语极了，进了休息室，把祁谨正直接吵醒，“起来，你的书法老师来了。”

祁谨正睁开眼睛，解释说：“专门给你请的，好好学。”

【麻蛋！】

陈柚笙看他闭上眼睛，心里不由得吐槽。

不过，吐槽完之后还是出去了，陈柚笙强弯起嘴角：“老师好。”

老师从包里面把该拿出来的用具都拿出来了，毛笔、宣纸、毛毡……

“我先看看你写的字。”

陈柚笙绞尽脑汁，想着汉字的结构，写了大小多少。

完全没写过字的他，写出来的字和小学生没什么两样。

老师沉默了。

他也沉默。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半个小时之后，陈柚笙看着老师写出来的一页横，和自己歪歪扭扭画出来的一页横线，依旧没说什么。

祁谨正出现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

反正现在的情况就是，陈柚笙和老师一样，都觉得祁谨正简直就是在多此一举。

浪费时间，浪费金钱，浪费精力。

两个人同样的眼神看着祁谨正，就在祁谨正不明所以的时候，他听见了陈柚笙的心声。

【睡美了是吧，让我在这里度日如年，你自己看看我有没有写字的能力。】

【讨厌鬼，讨厌，讨厌！！！！！！】

陈柚笙已气死，勿cue。

“祁先生，其实你可以考虑让您弟弟学习别的东西。”

老师已经委婉的提出诉求了，陈柚笙真的不是学书法的料。

祁谨正：……

“我稍后会让秘书把费用结算给您。”祁谨正放弃了。

于是乎，半小时之后，本来以为已经消停的祁谨正又请来了吉他老师。

他就问一句，不多，一句。

这人是不是跟上鬼了~

就说是不是吧，呵呵。

“你跟着我的节奏，随意的哼哼调子。”其他老师开始了他的表演。

“呃…呃…eee”

其他老师：雷佳音？

原来段子源于生活。

吉他老师似乎不信邪，又开始叫陈柚笙唱起了doremi。

对于一个没有一丁点音乐天赋的人来说，其实到刚刚那一步的时候就可以stop了。

人嘛，何必难为自己呢。

五线谱还没开始，吉他老师已经开始打起了退堂鼓。但身为一个老师肯定不能这么快就放弃，这是对学生的不负责。

于是，他开始交陈柚笙认谱。

2000years later~

“祁先生，我认为您的弟弟应该可以发展别的兴趣爱好。”

祁谨正一天之内，第三次说起了，找秘书这句话。

*

本来正在思考继续请什么老师。

就听陈柚笙又开始发疯了。

【很好，只要再来一个老师，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忌日。说什么我也不活了。】

祁谨正:……

和人相处好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