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清幽,交通便捷,走过不多远的距离就是一个大型商场。这样的一个小区,身为一个刚刚失业的落魄人士,应当是极好的,当然,如果她面前站的不是白溪,那应当是更好的事情。
合租的人成了前女友,刺激还是很大的。
“我记得租房合同上的名字是奚柏吧,你怎么在这里?”
时秋瓷偏头,瞪大眼睛,想要再看一眼确认。白溪不动声色地挪了位置,把时秋瓷的目光挡地死死的。
“进来。”
白溪的声音从来都是那种冷冷淡淡的,乍一听,就像回到了以前。时秋瓷固执地不动,白溪看着她,陪她耗了几分钟,还是决定直接上手把人拽进来。但是时秋瓷可不是这么好说服的主,整个人身体向后倒,尽力不让她拖进去:
“既然这样的话,我觉得,我还是先不要住比较好。”
白溪不解地看她,时秋瓷也看着她,解释着自己的道理:“你看,跟我合租的人都不在,我私自进去,这跟我们合同可是相违背的。”
白溪抱着臂,斜靠在门上,慵懒地像只猫。听到时秋瓷的这一番言论,白溪看着她一大包的行李,问她走了以后去哪里。
“随便找个地方吧,宾馆也好,公园长椅也罢。既然是合租舍友,我理应等她。”
“这是底线,可不能越过。”
时秋瓷的脸很严肃。看人真要走了,白溪快步上前,抢过人的行李就往门里扔,时秋瓷被她这个行为整懵逼了,刚想开口骂两句,发现自己也被提溜着衣服后领带进家门。
“刚刚看你那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子,没忍心打断你。”
“奚柏就是我。”
“啊?”
“以前的艺名。”
这下轮到时秋瓷迷惑了。
“我怎么不记得你有这个名字?”
时秋瓷开始怀疑自己,并决定好好探查一番。白溪看着她,假装自己没有发现她的小心思。
因为她知道,她查不出什么,而且,什么都查不到。
就这样,一对很久之前的情侣开启了同居生活。不过并没有什么不自在,因为时秋瓷早在一开始就提过,让两人就像普通室友一样,之前的那段往事,让它埋在以前吧。
“你回来了。洗手吃饭。”
时秋瓷失业的消息是白溪猜出来的。一个编剧因为固执己见惹怒甲方,事后饭局一点面子不给,让公司被迫解雇她,连时秋瓷自己都觉得,这简直是编剧界最离谱的失业故事,但她并不觉得后悔,幸运的是,白溪也是这么觉得的。
“你手艺见长。”
“那是,我当时学做菜可是连盐的多少,我都是拿称量计称的。”
时秋瓷眯起眼睛,做出让白溪的非常迷惑的表情,端菜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桌子腿也没在意,只想让白溪赶紧尝尝自己的手艺。
“不错。”
果然,听到自己的肯定评价以后,时秋瓷的眼睛笑意更甚。白溪一向喜欢她的眼睛,里面永远承载着万千星河,而且每分每秒,都在闪耀。
“你找工作,需要我帮忙吗?”
“你?别了吧,我不做关系户。”
时秋瓷轻飘飘地把她的提议驳回了,白溪预料到了这样的结局,点点头,没说别的。
“怎么了?”
时秋瓷吃了很久的菜,才发现白溪根本没动几口。她很疑惑,这些菜她都是按照最少热量做的,难道明星连这些都不能吃?
“没事。”
人生最难,莫过于一颗初心。她这样就好,极好。
很好的早晨,很好的面试,不好的结果。
“我想请问一下贵公司,为什么在录用人才一小时后又解雇她。我记得,我们的合同并不只有这么点时间。”
“时秋瓷,你说话之前竟然不过脑子的吗?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我们可都还记得呢。”
背后有一个嚣张的声音,时秋瓷额角抽抽的。那是她之前的同事,自己剧本总是比她好,她总是嫉妒,时秋瓷也很苦恼这个现象,刚开始发现劝告多次没有用后,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是你干的。”
时秋瓷转身,她虽然个子没她高,但是浑身散发的气场,并不弱。张涵看着她这幅样子,熟悉的害怕席卷全身,但是她梗着脖子,继续了她的一番发言。
“公司为了顾及你的面子没说出去,可是你非但不感激,居然还直接辞职走了,简直是忘恩负义,白眼狼一个。”
时秋瓷看你这眼前女人因为幸灾乐祸而无处安放的手,还在不断摇晃身子,她觉得很恶心。但是现在跟她争辩并没有什么好处,她转身准备离开。
“别走啊,这使得,还不让人说了……”
时秋瓷装聋,但是迎面撞上一个人,这完全是她意料之外的事情。白溪阴沉着脸,虚搂着她的腰,把她带回刚刚争吵的地方。经过这一番动静,旁边的员工都开始吃瓜,看到白溪,不约而同地低下头装着工作,白溪冷淡地扫了他们一眼,来到张涵面前,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时秋瓷。
“你是云翼公司的人,是吗?”
张涵不认识这个人,从周边人的反应看来,这个人地位不低,所以她回答的声音也不自觉地小很多。白溪却不是很想听她的回答,她拉着时秋瓷回到工位上,帮她把关掉的电脑开出来,收拾好的文件也一一放好,位置和时秋瓷自己收拾地一模一样。
“你不用回去了,你被解雇了。”
轻描淡写的几个字,却让张涵发了疯,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嗓音不自觉提高,不受控制地叫喊着,逼问白溪为什么,明明她没有在公司里见过她,她根本没有担任比自己高的职位,肯定只是来吓吓自己的,看她回去怎么跟同事说她的坏话。白溪不想放精力在她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保安悄悄地出现在她的身后,不顾张涵凄厉的叫喊,拖了出去。时秋瓷担心地看着白溪,想问她要个答案。白溪感受到她的动作,心情大好,冷硬的面庞一下变得温柔了许多,含情脉脉地看着她,眼里的深蓝似乎还在流动,但是已经浇灭了熊熊燃烧的大火。
“你这么对她,没有关系吗?她家里还是有点背景的,你别被她报复了。”
白溪出身豪门,时秋瓷是知道的,但是白溪已经和家里断绝关系很久了,说不好会不会出什么事情。此事因她而起,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她也没办法交代。
“没事的。”
看到久违不联系的几位家族长老,白溪还是觉得,问题不大。
“几位,别来无恙。”
豪华的别墅里,任何的装潢设施都是一等一的上上品,可惜白溪对这些,视若无睹。
“大小姐,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
一个看上去约莫四十的人先开口发难,白溪观察着他:看样子不像高管,大概率能力不强,人情世故倒是很不错,看他攀附二叔的样子就知道了。白溪的脑子飞速运转,从角落里找出来一个早已落灰的族谱图。
“五叔,我早就被家族除名,不用这么叫我了。”
白溪提醒他们现状,一个家族叛徒,突然被叫回来,想也不是什么好事。
“大小姐这是什么话?你当年可是小辈的楷模啊,就是……”
终于说出目的了。白溪刚刚还想着,要是三个回合里他们还不进入正题,就拍拍屁股走人。
“白勋犯事了,事情不小。”
“所以呢?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怎么一点责任心都没有,那可是你亲弟弟啊。”
马上就有沉不住气的人暴起,白溪喝着手里的茶,看着这一番场面,心里毫无波澜:
“当年我就说过,这些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现在来找我,该说你们什么好呢?”
所有的人都是这样的伪君子,包括白溪自己。在这样的的虚与委蛇里,日复一日地消磨自己,直到在这里沉沦一次又一次,习惯这样的日子。
但那不是白溪想要的,从来都不是。
一场谈话不欢而散。
白溪的记忆回到了很久以前。
明明没活多久,却感觉那已经是一场遥远的梦了。
她从不是受宠的孩子,大概是因为她的性子吧。那时候父亲喜欢妹妹,母亲喜欢弟弟,身为家里最大的孩子,懂事应当是必修课,她也确实是这么践行的,在十八岁之前。
她偷偷地改了自己的志愿,而且一直不改。家里人发现的时候,已经过了能修改的时间了。她偶尔想着,自己是不是天赋异禀,明明是从未接触过的领域,却能在第一次就实施地完美。
那天她挨了家法,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不管是家族的第一个顺位继承人,还是单纯的因为姓白,这个志愿都必须更改。
然后白溪亲手在族谱上,除去了自己的名字。
她会去看之前没看过的风景。因为繁重课业而错过的温柔晚风,藏在繁文缛节里的放松一笑,还有那承载着一声声期望的大小姐。
从此,她便是自由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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