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沫人还没到饭堂,就已经远远地看到把饭堂门口堵的水泄不通的人群了。
饭堂里面也好不到哪去,看热闹的学生围了一圈又一圈,搞得整个饭堂都闹烘烘的。
议论声,漫骂声,桌子被推翻的声音以及餐盘重重砸在地上的声音,都混合在一起,不留余地且毫不商量的塞进他耳中。
他费尽气力,侧着身子,像一只站立着的蛆似地扭入拥挤的人群中。
人群的正中央被来看戏的学生自觉地腾出了一小部分空间。
在那小部分由人群和桌椅造就的狭小空间里,几名男学生扭打在一起。
他们有的人已经衣衫不整,有的人脸上甚至还挂了彩,但他们仍然像听不见旁边让人急切地劝阻声的聋子一样,死死攥着对方的衣领,俨然一种要生吞了对方的架势。
陈启沫飞快地向他们冲过去,从扭打的人堆中把一个青筋暴起,面红耳赤,嘴上还骂骂咧咧的暴躁学生揪了出来。
人群的角落里几个穿着简松校服的学生也在此时蹦了出来,把另外的几名学生拉住,以防他们再次扭打起来。
被陈启沫揪出的那名学生异常愤怒,眼球充血红肿,完全失去了理智。
“冷静!”,陈启沫一只手强硬地将他的头朝自己的方向掰,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另一只手则死死地锁住他的脖子。
陈启沫能明显地感受到贴着自己的这副温热的身体因为愤怒而起起伏伏的波动。
他看着杨正琅眼睛的瞬间被一种愤怒到极致的可怕情绪给震住了。
他都快不认识他了。
“不要冲动,这是在基因检测中心,我们的一言一行代表的都不仅仅是我们,还有我们的家族,学校。”,他努力地安抚好朋友的情绪,希望对方能够尽快冷静下来。
再他的安抚下,杨正琅紧绷的身体逐渐松弛下来,理智开始重回大脑。
“你们昽风的人都是一群下贱货!!”,一个尖锐且气息不稳的声音从简松那边的人群中传出。
从这不稳的声线中不难得知声音的主人刚刚与人经历过一场激烈的缠斗。
杨正琅刚平复下来的情绪一下子又被挑了起来,“说的你们简松的都是什么圣人一样,还世家子弟呢,教养都被狗吃了吧你!!”
陈启沫从刚刚挑衅声传来的方向看,不出所料,看到的又是一位情绪激动的不成样子的学生。
而那名学生周围还站着几名同样面红耳赤的学生,他一下子就确认了本次参与斗殴的学生人数。
明显简松那边更占优势。
在继续这样吵下去,把联盟的人引来就不好收场了。
怎么看都是两败的局面啊!
“都干什么呢?!”,一男一女的老师在此刻挤进了人群,开始驱散旁边看戏的学生,“都不许围在这!!”
跟着两名老师来的还有一名昽风的学生。
陈启沫撇了眼那名学生,那名学生也是个很会来事的立马懂他的意思。
悄悄地往陈启沫站着的地方走去,陈启沫看到他过来了也没说什么。
“同学,我听了你的话去叫昽风和简松的负责人时刻意小心,没有让联盟的人发现。”,那名学生靠到陈启沫耳边说。
陈启沫平静的看着他点了点头,说了句“谢谢。”
但他心里门清,这件事情是瞒不过联盟的人的,甚至于联盟的人其实比他们更早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毕竟这里可是由联盟直管的地方。
所以不能说没有让联盟的人发现,只能说是不惊动联盟的人。
因为惊动和不惊动的差别可是很大的。
每年这里几乎都会出现类似的事件,出现多了,久而久之,联盟也就懒得管了。
不惊动联盟的人,他们不管那就只是学生们之间的小打小闹而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但一当联盟的人插手管了,那就不是教训两句的事了。
轻则关禁闭,重则除消基因检测资格。
把无关之人驱散之后,简松的负责人恶恨恨地瞪着那几名惹事的筒松学生。
学生们也明白自己是在给学校惹事,理亏的低着头。
“你们是要干什么?上天吗?这是什么地方不知道吗?”
面对连环三考问,学生们的头低的更低了,愣是没一个敢说话。
训完自己的学生,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简松负责人没好气地来了句,“真是什么人都能进这。”
他说这话时眼睛压根没往昽风这边撇,但这话明白人一听便知道是在内涵谁。
昽风负责人毫不客气地问:“你什么意思啊!”
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全场的人听清。
这时,陈启沫才注意到昽风来的负责人是他第一天进昽风时来接他的女老师。
简松的负责人依旧没看他们,只是冷不丁地哼了声。
“我问你什么意思!!”
声音依旧不大,但明显能听出里面隐约透出的怒气。
昽风的女负责人穿着一身黑衣裙,跟陈启沫第一次见到她时穿的一模一样,但不知道为什么陈启沫觉得今天的她很不一样。
在之前的印象里,陈启沫一直觉得她是个很温良,十分好说话,甚至还有点懦弱的人,但现在他不这么觉得了。
问第一次时,简松的负责人可以装听不见,但第二次便装不了了。
简松负责人表情十分不屑,“没什么意思,就字面意思不懂吗?”
学生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搞的一脸懵,谁能想到赶来劝架的双方负责人会吵起来。
昽风这边的女负责人显然更年轻,可能都没带过几届学生来做基因检测,可谁也没料到这个没什么经验,初来炸到的女老师会说出接下来的这段话。
“是,可能在您看来我们的学生只不过是一群平庸之辈,我也承认我的学生们可能在基因上的确是不够优秀,但你又凭什么认为他们没有资格站在这!能成为RBT成员是很了不起,但成为一名普通人也不是下贱!!”
她说话的声音虽然是温和的,但是却给人的耳膜以巨大的冲击力。
简松的负责人从头到尾没有正眼瞧过他们,现在依旧没有。
可是简松的学生们并非是没有自己独立思想,彻头彻尾的傻子。相反他们都出生优渥,有着不差的家教。只是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情绪激动起来,就很容易散失理性,但只要给他们一点缓冲的时间,冷静下来后便会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言行有多不尊重人。
“对不起,我们其实没想着歧视你们,只是刚刚情绪上来激动了。”,刚开始那名对杨正琅他们恶言相向的简松学生站了出来。
有没有真的打心㡳里不歧视他们,陈启沫不知道,但能听出来他的道歉是真心的,至少是打心里觉得自己的言行有冒犯到别人。
杨正琅朝他摆了摆手,也不打算追究了。
学生们之间的矛盾远比大家所以为的好化解的多。
只是这么一弄,到显的一直拿鼻孔看人的简松负责人里外不是个东西。
他带着怨气盯着那个出来道歉的学生。那名学生一看也不是个怂的,当场就盯回去了,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其它学生见状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因为对于简松的学生来说,学校负责人也不过是个打工的,就算自己不把他放在眼里,他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等简松的人都走光了,昽风的女老师才转过头来,不拘言笑地看着身后这群尽给他忍事生非的学生。
杨正琅心虚地把脸别到一边,根本不敢跟她对视,默默地往陈启沫身后转移。
女老师没有骂他们,只是很是无奈地说:“我知道我说多了你们也不爱听。只是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归束好自己的言行,不为什么全当为了你们自己的安全。”
她停了几秒,叹了囗气接着说:“你们有没有想过万一今天来的不是我们,是联盟的人怎么办?万一那几个简松的学生中有一个道德低线不高的,秋后找你们麻烦怎么办?万一……”
“好了,好了,梁老师,这不没事了吗?”,一向不爱听唠叨杨正琅暿皮笑脸的打断了她的话。
学生们不明白她停顿的几秒里在想什么,就好像她不明白当初的那群学们为什么听不进她的话一样。
这是她第三次作为负责人带学生来做基因检测。
真的不能怪她太唠叨,太谨慎,三年前,她也觉得这个年纪的学生们年轻冲动点也没什么不好的,只是那件事以后她不再这么觉得,准确来说她是不敢这么觉得。
她曾经无数次做着同一个梦,在那个梦里,她曾无数次想要把那群因为贪玩而迷路的学生们带回来,但每当她快要触碰到他们时,她就会醒来。
她觉得自己病了。
她还因此去看过心理医生,医生告诉她,她没有病只是她内心深处的那个自己再怪她。
精神的她再恨肉体的她。
她自己始终没办法原凉自己,很多次她都会想如果自己能回到三年前的那个下午,她一定把今天说的话对曾经的他们说很多遍,直到他们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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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