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你不是说张姨家的内玩意儿住一月就走了吗？怎么还在啊，跟孤魂野鬼一样天天乱窜，昨夜儿我上厕所还被他吓了一跳”

刘奶瞪了他一眼:“怎么说话呢，人家没有名字的啊”

刘耀文“切”了一声也不敢再顶嘴。

“我也纳闷，张姨也说只是暂时过来住，现在好像都没听到过那孩子要走的消息”

刘耀文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他快走吧，烦死了”

“对了，耀文这几天你别去你舅那帮工了，回去上学吧，这都快入冬了”

刘耀文顺势翘起二郎腿:“我不去，去也白费，让淼淼好好念书就行，她哥供她”

刘奶叹了口气:“钱的事儿奶再想想办法，你去念书”

刘耀文充耳不闻，开了门就走:“行了奶，我也不是那学习的料子，还不如补贴家用呢，我先去接淼淼了”

刘耀文一走，整个屋子就空了，显得格外冷清，刘奶坐在床上想了很久满头愁容，最终还是摸出手机打了电话，电话是第三遍的时候才被接通的。

“喂”刘奶赶紧接话“儿子，我是妈”

对面的男人嗯了一声。

“你最近过得还好吗？工作怎么样，忙吗？”

“妈，我不是说过要是没什么事儿就别打电话了，我工作忙没时间”

刘奶连连说是，知道他工作忙。

“儿啊，你看你手头富裕不?”刘奶说话时明显语气放轻了，生怕对方一个不开心把电话挂了。

“妈，你也知道，生意现在不景气，这谁家不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你们在村里还好，就是个买买菜，我们在城里就不一样了，你说是吧”

“这城里开销多大啊，随便吃个饭就几百块钱没了，我也是真没钱了，我媳妇昨儿还跟我闹脾气说嫌我穷不跟我过了”

“妈，我也真难啊”

话已至此，刘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是一味的诶诶诶。

“妈，你还有什么事儿吗？”

刘奶为难了，刘耀文的“不念”在脑子里不停转着，她最后还是抱着些希望说出了口“儿，妈也知道你不容易，但孩子们上学没学费，耀文这已经开学多久了也没去上课跟他舅打工，这么小，咋能不念书呢”

刘奶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甚至快要老泪纵横，她真的不忍心别家的孩子都去念书，只有自己的孙子干苦力连进学校的机会都没有。

“哪怕我一个快要入土的人不吃不喝也行，孩子们得上学啊”刘奶浑浊的泪滴在床板上，浸湿了灰色的砖。

“你在这儿干嘛？还不快去接乐乐”电话那头的女声尖锐刺耳，刘奶一下子止住哭泣，不敢说话把电话靠得更近了。

“诶诶我马上去，妈我先挂了啊”

电话的忙音把刘奶拉回现实，在天已经完全黑了的时候，刘耀文打着手电从外面进屋，屋里没开灯，奶奶苍老的身影坐在他走时的位置一动不动。

刘耀文把灯打开对淼淼说:“去，先写作业”

“咋啦奶”刘耀文扫了一眼餐桌，只放着两碗饭。

“奶，为啥就两碗?”

刘奶笑笑，皱纹堆叠在一起:“奶吃过了，你们吃吧”

刘耀文显然不信，巴巴凑过去:“咋啦奶，出啥事儿了，为啥不吃”

刘奶摇头:“真没啥事儿，你俩快吃”

刘耀文劲儿大，不由得刘奶拒绝，推着奶奶来到桌子前坐着，又轻轻按着肩膀把人按下去。

“哪能不吃饭呢？”

刘耀文安慰:“不就是点钱吗？我又不上学，供淼淼够了”

老太太低着头一言不发，刘耀文笑笑:“奶奶，你不吃一顿两顿饭没什么用的，还拖垮自己的身体。”

“慢慢省就省下来学费了，咱们冬天还没买炭”

刘耀文直接站起身:“我舅说年后生意多一点”

刘奶还是摇头“不行，你要上学”

“耀文，你去给你爸打个电话”

刘耀文听到“你爸”这两个字脸色就变了“我不”

“你是他亲儿子，你开口他多少还是给点的”

“我不，我有手有脚的，等成年了就能干更多的活为啥要伸手跟他要”

刘奶劝着刘耀文:“你以后上完学再挣钱，现在先让你爸把你供出来”

见刘耀文还是不为所动，刘奶硬把手机塞到刘耀文手里“你打”

手机以抛物线的方向甩到床上，刘耀文转身进了里屋关上了门。

刘奶站在门前:“耀文，奶知道你有恨，奶也不愿意为难你，是奶没用，要不上钱，要不然也不会让你张这个口”

刘耀文高大的身影此刻站在门前却显得无措“不是你的错奶奶，我们别再找他了好不好”

淼淼抱着书包眼睛里泪光闪闪，她想快点长大，是不是跟哥哥分担点，奶奶就不会这么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