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着高处挣扎，本身足以填满一个人的心灵，因为寸草不生，足够荒芜，所以来者不拒，恭敬候你。

（海外版有惊喜）

下流的骨头，上流的脸蛋，两种相互矛盾的元素结合在一起确实能满足人的猎奇心态。

国外盛行人性实验，所以王一搏这个接受上流精英教育的男孩儿，就只是想看看肖赞的骨头是不是和他期待的一样硬。

猫抓老鼠尚且要逗弄一番，王一搏这才玩到哪？

提起猫，他心中对肖赞的妒忌就像毒蛇用獠牙刺穿猎物的皮肤那样找到宣泄口。

那只下贱的断尾猫能得到他王一搏的怜悯和高看已经是抬举，竟然还敢让肖赞临门插一脚比他先靠近。

王一搏不服气，他看上的东西谁也不能抢，哪怕是一只遭人遗弃的断尾猫。

就先放在那儿养着，等肖赞和猫处出感情他再抢过来，这样的话会比一开始就带回家要有趣得多。

（海外版有惊喜）

不等肖赞整理好心情，世界名曲欢乐颂就不合时宜地在他洗旧的外套口袋里响起。

这个点，估计是他爸担心他没吃饭所以打来问问。

按下接听键，“喂，爸，有事吗？”

“你吃中饭没有？”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嘈杂。

“还没吃，我还不饿，等下了课再吃。”

“记倒吃饭，晚上回来爸给你做煎鱼。”

干巴的煎鱼，尽管调料少得可怜，但肖赞还是觉得好吃。

“知道了爸。”

如果他爸知道他现在不是在给人上课，而是充当陪玩的角色，会不会感到丢脸呢？

肖赞死死咬着下唇。

那就永远也别让人发现，这样就不会丢脸了。

“哥哥，你去了这么久，难道就放了条手绳？”王一搏出水，用手指拨发，湿答答的泳裤包裹着紧致有型的下身。

他走近肖赞的身边，拿起肖赞刚才对他晃动的手腕，大拇指就着腕骨打圈摩挲，“手腕不错，很漂亮。”王一搏赞叹的语气有让人情不自禁追随他的魔力，“适合戴手链。”

和聪明人说话，一语双关、雾中看花能滋生不少朦胧的趣味。

肖赞警告自己不要被王一搏的示好所迷惑，“手绳是我妈编的，能保平安。”

保平安？

王一搏在心里嗤笑。

“那哥哥会编吗？”

“会，编得丑，戴上不好看。”

“也帮我编一条吧，要和哥哥的一样。”王一搏伸手带着肖赞去量他的手腕大小，“这么大的，记住了？”

肖赞缓缓地对上王一搏的视线，心如擂鼓，“嗯，记住了。”

“哥哥确实不会游泳，对吧？”王一搏又问了一遍，晦暗不明的目光在悄悄地打量场馆四周。

没有其他人，这里不会有第三个人来救肖赞。

“不会。”肖赞感觉到气氛有一丝诡异，开始隐隐担心王一搏这句话背后的深意。

王一搏双手抱在胸前，扭头看到肖赞没跟过来有些不高兴，舌头顶腮的动作一秒既止，“哥哥，过来，男人没有不会游泳的，来，我教你。”

肖赞绝不能再露怯了，但他又特别想知道王一搏到底在搞什么把戏，“怎么教？”

“不在这，我们去跳水池。”

那里有跳板。

不管肖赞怎么想，王一搏都会把以前用在自己身上的教学方式原原本本地教给他。

强大的求生意志会促使人类战胜恐惧，所以精英教育有时会选择一些极端的手段。

开弓没有回头箭，肖赞一声不吭地跟着王一搏去了跳台。

太高了，他怕自己会被王一搏玩死。

“一搏，你说教我游泳，为什么来这儿？”

示弱的语调能激发男人的恻隐之心，肖赞比王一搏高出一个头，他说话时眼眶泛红，然而内心却装了一只暴怒的狮子。

“哥哥，过来。”王一搏朝肖赞伸出手，一双标准的男人手，骨节粗大，手指又长又直，耐心引导的样子极具欺骗性，“过来。”

肖赞半信半疑地把手放在王一搏的掌心，气流进出呼吸道的感觉瞬间被放大，他不相信王一搏，但由不得他不信，“一搏……”

“嗯？”

“手绳什么时候给你？”

王一搏眉头一动，体温从肖赞的指尖传递到他身体某个无法言说的地方，酥麻、温热、触电一般，叫嚣着要他停止戏耍肖赞的行为。

“做好就拿给我。”手臂用力一挥，他冷下脸掩饰着内心的触动。

但别忘了，不是只有王一搏可以做人性实验的，肖赞也可以。

猎人明亮的瞳孔里迸出一道光。

哗——

肖赞被王一搏“推”下了水，从五米高的跳台往下看，他好像真的不会游泳。

激烈的挣扎和拍打，让平静的泳池奏起杂乱无章的乐声，王一搏还愣在原地，仿佛没有反应过来底下的人随时会有溺水的风险。

“手绳什么时候给你？”

哗——

肖赞说过的话犹如寺中钟鸣回荡在王一搏的耳边，顷刻间，高傲从顶端坠落至凡间，少年纵身入水，上流开始偏向下流。

把失去意识的肖赞捞上岸平躺放好，王一搏的脸上难得地出现了惊慌失措的神色，他拍拍肖赞的脸颊，又俯下身凑近去听肖赞的心跳。

还好，没死。

视线流转驻足于肖赞的嘴唇，王一搏瞳孔一紧，身子猛地往后退。

难道要他给肖赞做人工呼吸吗？

不，不不不，王一搏不能做慈善家。

先给肖赞做胸外心脏按压。

王一搏双膝跪地，脑海里回忆起学过的急救方法，双手按在肖赞的胸口，借助自身的重量往下按。

一下一下地按压，几乎要耗光王一搏的耐心。

为什么还没醒过来？

松开手，王一搏咬牙切齿地给了肖赞一巴掌，红色指印很快就烙在了对方的侧脸。

他妈//的，还不醒？

“你最好忘记今天发生的事情。”

话音一落，上流亲吻下流，陌生的气息通过相贴的唇瓣输送到肖赞的口腔和气管，可惜他不能做出任何回应，不然他可能真的走不出游泳馆。

在精英面前玩手段，一旦被识破，对方恼羞成怒的后果一定是他承受不了的，最坏的可能是，他将再也不能获得王一搏的信任。

透过一条浅浅的缝，肖赞近距离看见了王一搏的五官和肌肤。

滴水的下颚线，莹润的耳垂，凸起的肩峰，还有粗重的呼吸声，无一不是上流。

“咳咳……”

一点细小的颤动都能让神经高度紧张的王一搏睁开眼收回温情，待发现肖赞恢复意识后他立刻撤了嘴唇。

“你怎么样？”

肖赞眼神呆滞地点了点头，“没…没事……”

“走吧，不学了，我要回去。”

王一搏烦躁不安，他知道自己的做法已经违背了他在很久以前就设下的人生信条。

是肖赞让他破例了，他现在不想看到这个人。

“诶？”肖赞抓住王一搏抽离而去的手腕，“一搏，谢谢你。”

“……”

看来，放弃光明，带着对上流的狂热幻想去拥抱乌托邦，也是一种令人上瘾的希望。

王一搏，谢谢你让我赌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