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京城中越来越多有关“沥王手握重权无法无天,云国迟早会亡在这样一个王爷手里”的言论,百姓们的抱怨声随处可闻,很快也传到了女帝云靖容耳中。
那日她正和云靖海在御花园赏花吃点心,和云靖海提及此事时,她脸上并没有什么意外之色,想来也早就听说。
“可有查到幕后之人?”云靖容明知故问。
“阿姐不也猜到了么?定是那邵珏在派人煽风点火了。”云靖海轻轻摇晃着茶杯,目光落到不远处的荷叶上,“人言可畏啊,她也知道自己没别的方法,只能用这招来警告我。”
“你呀,这次可是碰上个硬茬。”云靖容无奈一笑,“她那夫君真有这般绝色,让你如此魂牵梦萦?朕可是听说你最近连苑香楼都没去了,寻着机会就跑到人家跟前去晃悠。”
云靖海轻抿了一口茶,叹道:“这纪淮卿着实与我从前接触的美男不同,有了他作对比,我才发觉曾经看上的那些都太过俗气,偏生他又是别家的夫君,更叫人心痒难耐。”
云靖海放下茶杯,另一只手懒洋洋支着下巴,“不过阿姐你也是了解我的,强抢人夫的这样的事儿我断然干不出来,可能过段时间兴趣也就淡了。”
“那京城中的这些言论,你就打算放着不管了?”云靖容问。
“这些我自会想办法处理,只是关于邵珏……阿姐有何看法?”
“她为人正直,对待分内事务也尽职尽责,你若要朕责罚她……”
“谁说本王要责罚她了?”云靖海勾了勾唇角,“对我们云国有益的良官,当然得好好重用。”
云靖容眉梢一挑:“你的意思是……”
“临江县那边最近不是暴乱频出吗?阿姐便给她这个机会,先为她小升一个品阶,去查清这背后之事,整顿整顿那儿的地方官。若是办成的话等她回来后便给邵家重赏,再往上升一品,若是办不成……便是她能力不够,辜负了阿姐的厚望。”
云靖容眼神略带探究地看着她:“你这是,想让她办好……还是办不好呢?”
“无所谓,反正都给她升官了,等她去了临江县,这段日子也就没人打搅我与阿卿了。”云靖海笑笑,伸了个懒腰,“等这邵珏回来的时候,本王估摸着也差不多有点腻了。当然,不排除纪淮卿在这期间喜欢上了我,那可就不能怪我夺人所爱了。”
云靖容摇摇头,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临江县那边的烂摊子可不是好收拾的,如今朝中恐怕没几个人愿意去,派这邵珏试试也好,顺便让朕看看她的本事到底有多大。”
……
听到邵珏过几日便要动身去临江县,纪淮卿的第一反应就是她被云靖海陷害,让皇帝贬去当地方官了。
“怎么会,纵使陛下再宠爱云靖海,也不至于会这般是非不分地随意贬谪朝廷官员。”邵珏拍了拍纪淮卿的手背,“放心吧,陛下还给我升了品阶,也算是对我寄予了厚望。”
彼时夜色已深,邵珏与纪淮卿坐在院子里,一旁的石桌上燃着一炉檀香,轻烟袅袅。
“就算陛下查到是我近日在城中散播有关云靖海的言论,才派我过去收拾那儿的烂摊子,但对我来说不也是个很好的历练机会么?”
纪淮卿轻轻叹气:“就是不知你这一去要多久才能回来。”
“淮卿这是舍不得我啦?”邵珏弯了弯眼睛,笑似月牙,“其实我眼下反而更担心你,我不在……那云靖海要是越发胡作非为怎么办?”
想到云靖海,两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她那样的风流性子,对我也不过是一时新鲜罢了,若我一直对她冷冰冰的,估计再过些时日她也就觉得无趣了。”
邵珏也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吧。”
……
邵珏离京那天,纪淮卿亲自送她到了渡口,看着她上船远去,才默默转身离开。
然而没走两步,他就在岸边碰到了一个人。
如今在哪里“偶遇”云靖海纪淮卿都不觉得奇怪了。
他打算无视对方,径直从云靖海身旁走过,然而身后却传来慢悠悠的一句:“可多亏了本王你家妻主才得以升上正三品御史,阿卿便是这般对待恩人的吗?”
纪淮卿顿住脚步,心头生起一丝疑惑。
是云靖海去跟女帝提的?她为什么……
转瞬间,纪淮卿就想明白了原因。
定是为了支开邵珏,好和他独处,才不得已用了这样的方式。
纪淮卿的十指微微收紧,思索的片刻,云靖海就已走到他身侧,眼底带笑:“阿卿想来还没用午膳吧?我知道这附近有家味道很不错的酒楼,请你吃饭如何?”
纪淮卿压抑住心头的不悦,尽量保持着平缓的语气道:“多谢沥王殿下好意,但在下还要赶去医馆,就先失陪了。”
“再怎么忙碌也得吃东西,阿卿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我可是会心疼的。”
周遭人来人往,纪淮卿无意与她纠缠,又想到她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确实让邵珏升了官位,终是叹了口气,答应了。
酒楼里,云靖海专门挑了一个无人打扰的隔间,同纪淮卿面对面坐下。
她本想顺便了解了解纪淮卿喜欢吃的食物,然而对方依然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问他什么都是随便,云靖海便也放弃了,只好按照自己的口味点了菜。
云靖海发现,纪淮卿就连吃饭时都是极其斯文好看的,与她从前勾搭的那些人刻意装出来的姿态有着明显的差异。
她歪着头,一手托腮,除了夹菜时,目光几乎没有从纪淮卿身上移开过。
纪淮卿被她盯得越发不自在,但还是忍着没有提出来。
“你与邵珏也时常这样对坐着吃饭么?”
纪淮卿愣了愣,随即摇头:“妻主她公务繁忙,并不常在家中用膳。”
云靖海“啧”了一声,不由地想,家中有这样一个美人陪同,这邵珏居然还能日日沉于公务之中,实在令人费解。
“你对邵珏,更多的是感激之情吧?”云靖海突然问他。
“这些……实属在下的家事,就不便与殿下细说了。”吃得差不多了,纪淮卿放下筷子起身,一刻也不愿多待。
“你想要的,本王都可以竭尽所能地满足,若是想报答邵家,本王也有这个能力保他们一生富贵无虞。”她话语停顿,“只要你……愿意跟了我。”
云靖海并没有急着跟上纪淮卿,慢条斯理地往杯中倒酒,仰头饮了一口。
纪淮卿身形微顿,静立稍许,最终也只是答了一句:“抱歉,恕在下担不起沥王殿下的心意。”
然后没有停留地往酒楼外走去。
这个回答在意料之中,云靖海无所谓地继续倒酒,琢磨着邵珏不在的这段时间要怎么和纪淮卿“好好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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