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都磕破了,正往外洇着血。
陈冉默默帮男孩收拾着纱布。
然后两人坐在台阶上,沉默半晌,男孩开口:“不想死就赶紧走。”
陈冉不作声,捧起男孩的手,露出了那块饴糖。
男孩伸出舌头舔了舔,一股甜蜜的味道弥漫口腔。
陈冉知道男孩在宫里的生活不必她好到哪里去,黑色的瞳孔让她想起了花楼里被溺死的小弟弟。
陈冉让男孩看着她的眼睛,语气认真:“我不知道你是谁,以我现在的身份也没法帮你脱离困境,但是如果你不嫌弃,我以后把你当作弟弟,我一定会尽我所能让你不受欺负。”
眼前的小太监如此陌生,可是却意外地让他感到信任。
男孩眼中有莫名的东西化开,他点点头,吃掉了那颗饴糖。
陈冉在回去的路上犯了难,自己是最低等的小太监,月钱只有一贯半。
夸张些讲,在宫里头活着,喘口气都要钱,这些钱养活自己尚且困难,更何况今日她夸下海口再养个弟弟。
得想法子赚钱了。
陈冉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预测七日物价的能力。
她脑中想着包子,果然又出现了七个数字。
5 5 4 6 5 4 5
不愧是在楚国的都城,包子的价格竟翻了个番。
若是她能用这个能力,价格低时屯些,价格高时卖出,岂不是赚钱如流水。
可是货从哪里来呢?宫里的吃穿用度均是内务府规划好统一分发的,就算是拿东西去卖,也没人会买,除非……
除非她手里有宫外的稀奇物。
这更是难上加难,没有令牌,自己连宫门都出不去,怎么去买宫外的东西。
若是来回倒卖,须得频繁出入皇宫,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陈冉皱着眉头回到了西偏房,还得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如今的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一文钱难倒小太监。
刚回到房间,容城和二牛关心询问。
陈冉将赵公公故意指错路的事情讲述出来,这才导致自己出去了这么长时间,她下意识隐瞒了遇到的男孩。
两人听了气愤不已。
这时,赵公公走了进来,看陈冉果然如他所料没有拿到任何东西后,心里暗喜。
公鸭嗓子明显得意:“咱们的小陈公公回来了,张管事找你去一趟,您走着。”
陈冉示意容城和二牛两人放心,就跟着赵公公往正院走。
路上赵公公想讥讽陈冉,都被陈冉堵的无话可说。
到了地方,赵公公敲门禀报:“张管事,小陈公公来了。”
“进来吧。”
刚进门,赵公公顶着一张猥琐的脸恶人先告状:“张管事,小陈公公恐怕是偷懒了,没有拿来您要的东西,您看这……”
张管事看向陈冉:“怎么回事?”
陈冉向前一步:“张管事,奴才按照赵公公指的方向走,半天没找到,只好空着手回来了。”
“张管事,他撒谎,奴才明明说清楚御膳房的位置了,一定是他想偷懒,根本就没有去!”
赵公公没想到陈冉竟真的敢如实说,他看了眼张公公的脸色,谎话如同脏水不要命地往陈冉身上泼。
陈冉根本不理会他,反倒口齿伶俐地为自己辩解:“张管事,奴才刚入宫,一方面把您当作榜样,另一方面正是刚开始努力干活的时候,完全没必要做这种很容易就被人捏着小辫子的事情,奴才不傻。”
言下之意就是赵公公又蠢又傻。
宫里活下来的哪个不是人精,顿时明白了陈冉的意思。
赵公公气急败坏要说些什么,被张公公打断:“好了,赵公公,陈公公年纪尚小,你资历深,不说多多帮扶,也得让让他,毕竟小孩子是不会撒谎的,别以为杂家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退下吧,陈公公留下,杂家有事商议。”
赵公公羞得满脸通红,逃命似的疾步走出房间。
待房间里剩下两人,张公公换了一副模样,和颜悦色抚掌大笑:“老友,这小娃娃果然伶俐,还不出来见见你要找的好苗子。”
里间走出一个中年太监来,笑呵呵拿着浮尘。
陈冉一眼就认出这是当初带自己进宫的那位曹公公。
规矩行了一礼:“曹公公。”
曹公公一连说了三个好:“规矩学的不错,还是曹伯伯中听些,只可惜宫中……”
“曹公公找我来有什么吩咐?”
上座两人相视一笑:“最近有个采买的活计,缺了个小太监,虽然不如你们那里清闲,但是好在月钱多了近一倍,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
陈冉心中欣喜,但还是按捺住激动,大着胆子询问:“奴才不怕辛苦,只是……”
曹公公点头示意:“但说无妨。”
“奴才房里有两个伙伴,虽然认识没几天,但是说好了相互帮助,若是去采买,奴才有一个诉求,就是不换住处。”
张公公是管新太监的,按道理说换了职务就得换住处,这是规矩。
“接了采买的活,住处更大更好,一个房只住两人,你确定不想换?”
“奴才还是愿意住在原来的院子里。”
不贪图享受,有情有义,这么小的孩子也知道守承诺。
听了陈冉的话,曹公公更加满意:“那就依你。”
“既然曹公公这么说,就允了你,只是我丑话说在前面,要是采买有了差池,给曹公公丢了脸,我这边可是不再接收的。”
“奴才明白。”
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能接触采买,她的物价预测就有了用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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