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陈冉知道,两人绝不会放弃将自己买到花楼,上辈子老鸨的行为已经狠狠给她上了一课,在金钱和人性面前,一个小孩子的命和微不足道的喜爱根本不值一提。
她尽量表现的乖巧可爱,让两人对她的戒备渐渐降低。
陈冉时刻准备着逃跑,她不动声色地观察周围的情况,看着像是天真无邪的孩子,实际上这副躯体里面藏着一个十五岁女孩子的灵魂。
她仔细聆听着两人的对话,试图从中得到有用的信息。
天色渐晚,车夫也疲惫起来。
“不如我们停下休息会。”
大汉不赞同:“前面就是乱葬岗,等过了这个地儿再说。”
陈冉听说是乱葬岗,眼睛明亮。
她知道这是一个好机会,不过不停下可不行。
陈冉皱起小脸蛋,嘴里嘤嘤着:“叔叔——我想上厕所,肚子好疼。”
大汉皱了皱眉,还是带着陈冉来到了树林里。
他在不远处站着,陈冉藏在草丛里,月色撒下,陈冉的额头满是亮晶晶的汗水。
趁着大汉没注意,她“嗖”地一下往乱葬岗跑去。
速度太快,耳边除了“呼呼”的风声什么都听不见。
她快速地奔跑,跑地上气不接下气,但一刻也不敢停。
突然,陈冉脚下一绊,摔出去好几米远。
身下硌得生疼,不用看就知道膝盖流血了。
要爬起来时,手上摸到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陈冉侧着身子借着月光一看,霎时吓得魂飞魄散。
是一个光溜溜的头盖骨。
再抬头,脸上的惊恐散去,一座巨大的尸山出现在面前。
陈冉努力克服心中的恐惧,小手扒着尸体爬进尸体和尸体之间,努力隐藏自己。
腐臭的气味直通天灵盖,熏得陈冉发晕。
她得忍着,大汉很快就会发现然后找过来,她给自己加油打气,只要躲过去了,她就能重新开始,不必被困到花楼做那些出卖身体的活计。
果然,不一会,沉重的脚步声传来。
“那死丫头跑到哪里去了?”
车夫气喘吁吁地赶来。
大汉捡起地上的头盖骨,上面印着一个小小的血手印,他面色阴沉,手中的头盖骨捏的粉碎:“跑不远,分头找。”
透过尸体间的缝隙,陈冉看到两人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不断有尸体被抬起扔到一边。
大汉更是操起一根尖头木棍毫不犹豫地往尸山里面插,每次抬起都带出乌黑的烂肉和血浆。
陈冉吓得瑟瑟发抖,她控制身体努力往尸体深处蠕动,越往里空气越稀薄,不知过了多久。
陈冉已经出现了缺氧的症状,眼前一阵阵发黑,她掐着自己的大腿,保持清醒。
她不能这么死掉,死在杳无人烟的死人堆里,她不甘心!
突然,一只大手从外面伸进来,陈冉吓得全身血液倒流,她使出全身力气挣扎,一口咬上手掌。
尖锐的男声响起:“哎呦我的太后娘娘皇上吉祥呐,疼死杂家了。”
一个脑瓜崩磕到陈冉头上:“给杂家松口,松口。”
陈冉小心翼翼睁开眼睛,发现面前的男人脸色阴白,举止夸张娘气,甚至称不上男人。
陈冉长舒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拐子就好,要是被那俩人发现自己,自己肯定活不到明天。
那男子浮尘一甩,拧着鼻子训斥道:“小兔崽子,往哪里藏,赶紧上马车。”
说着还揉了揉被咬的地方,嘴里嘟囔:“臭小子,小小年纪一口利牙,咬的还挺疼。”
陈冉没有吱声,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男子的着装,心中大概有了答案。
前世听花楼里的姐姐们说,曾有一个神秘公子到访,身边还跟着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人,说是宫里的大人物让花魁姐姐大了肚子,特意接人进宫。
两人动静太大,思索间,大汉和马夫竟然找了过来!
大汉一眼就认出了全身黑血披头散发的陈冉,立刻要伸手抢。
男子大手一挥将陈冉护在身后,一浮尘抽过去,居然将大汉抽了个踉跄。
男子面色不愉,尖声尖气,双手握拳向西面一举:“尔等岂敢抢夺皇家的人。”
陈冉直面大汉阴狠的眼神,向男子撒娇:“我不认识他。”
特属于小孩子清亮的声音听得男子身心舒畅,男子眼中闪过欣赏。
大汉此时开口:“这孩子是我们的。”
大汉方才试探,知道男子身手不凡,恐怕自己不是对手,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
“笑话,这孩子明明是杂家为皇上皇太后新选进宫的小太监。”
见大汉无动于衷,男子拿出朱红令牌,语气愈发不耐:“尔等若是误了杂家入宫交差的时机,皇上怪罪下来,恐怕你们担待不起。”
亡命之徒最怕的就是惹上官府的麻烦,大汉狠狠瞪了陈冉一眼,不甘心地离开。
大汉走后,陈冉发挥特长,朝男子露出笑脸:“你是什么人呀?”
陈冉本就长得好看,只是年纪小雌雄莫辨,男子肯定是将她认成了出逃的小太监,这才从大汉手里抢下了她。
男子拿出手绢,边嫌弃撇嘴边给陈冉擦掉脸上的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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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