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少年心事

……

光阴与年少

如汤慢煲 人生长长细熬

又何必 去自寻烦恼

……

那夜的昕无，听到肖战房中的呻吟便顿住了脚步。

为何……

可他房中并无他人，难道是……

那房中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千娇百媚，听得昕无心下狂跳，满脸通红。

“嗯……不行……”肖战软软的声音入了他的耳。

……

昕无站在门外，紧握拳头，额头已布满了汗滴，闭上双目，似在隐忍。

良久之后，随着里面的人一声闷哼，便结束了这一出闹剧。

昕无捂着狂跳不止的内心，跌跌撞撞出了宫门，回到自己住处。

他躺在床上，突然心里有些害怕，

但同时却又有些……惊喜。因为他居然听到了师弟在……

摊开手掌，手心里全是汗，还有脸颊和耳朵也一直红透着。

自己是修行中人，要平心静气，别想了……别想了……

强忍着这念头，过了好久，总算是睡下了。

……

次日天明。

昕无独自来到崇明殿中，那殿上玉椅坐着一人，周身寒气逼人。

凤目狭长，薄薄的嘴唇抿着，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手里捏着一盏白瓷茶杯，缓缓转动。

待昕无走近，王一博目光愈发冷淡地看着他向自己行礼。

昕无跪于殿前，头也没抬地说道

“请尊上责罚。”

王一博依旧不发一语，只是看了他一眼，似在等他继续。

“抱歉尊上，昨日是昕无的错，拉着师弟多饮了几杯酒。请尊上看在师妹生辰的面子上，莫要怪罪他二人，都是我这个做大师兄的失职。”

柳梢自有秋霜责罚，自己无需多言，而昕无身为昆仑大弟子，由着师妹胡来，师弟喝醉，不得不罚。

“以后再遇此事，你当如何做？”王一博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日后若再遇到这种事，昕无自会替师弟挡下酒，不会让他……”

“啪！”瓷器碎裂的声音。他话音还未落，王一博将手里的杯子直直摔在昕无身前，瓷器飞溅起来的碎片将昕无的腮下浅浅划过一道小口，随后涌出几滴血珠。

“你且听好，你虽为掌教首徒，昆仑大弟子，本尊连你师父都可处置，何况是你。这件事，本尊不想再看到第二次，若是再有此事，休怪我无情。”王一博很少自称本尊，在教中重大决策面前他偶尔才会以本尊自称，看来这次，昕无是真的触及到了他的逆鳞。

昕无心想：明明只是喝醉酒一事，为何尊上会发此大怒？他心里有些庆幸还好昨夜师弟未闯祸，若是他闯祸，定然还会殃及到师父。

自打入昆仑以来，几乎从未见过尊上发怒，这次却发这么大火，还是对着他这个待人温和、言听计从的大弟子。

昕无感到疑惑的同时，语气也变得温顺起来，他怕自己再说错话，牵扯到师弟和师父那就是真的罪过了。

“是，尊上，昕无定然铭记于心，不敢再犯。”

王一博冷冷地看着他：“你最好如此。我这里有一封信，你即刻下山，将此信送往崆峒山，务必亲自交到忘忧仙子手上，今日启程。”

“是，尊上，弟子领命。”昕无擦去腮下的几滴血珠，上前领了信，行礼告退。

其实只是一封信而已，昆仑弟子众多，任谁送都可，为何单单差他亲自去送？

崆峒山远在西北地界，与昆仑相隔数千里，这一来一回，即使御剑，也会花去半月的时日。

他知道，尊上这是要他这段时间莫要再去极乐宫找肖战，也是对他的惩戒。

他联想到那日师弟在房中醉酒的模样……摇了摇头，让自己定神。

快步走出了殿门。

一想到即将有半月见不到师弟，他不免有些失落。

……

王一博原本打算让他抄写经书，小惩大诫。

但一听到昕无说下次还会替肖战挡酒，瞬间怒从中来。

他自己都未曾让徒弟饮过一次酒，一个生辰而已就将他灌醉，

且他醉后竟是那种状态……媚眼如丝……朱唇微启……

日后若是再让他们一同饮酒，他岂不是会对别人露出这种没有防备的状态？

光是想到这里，王一博心里就受不了，不能让他在外如此模样！绝对不能！

自己身为他的师父，一定要看好他，教好他。

不可让他学坏了去。

……

今日的极乐宫只有肖战一人，没有王一博，也没有见到柳梢和昕无。

肖战并未多想，他练完功，随意喝了几口清茶。

傍晚，他回房之前，打了一盆水。

进门后，立即关好房门，将木盆放于桌上，抬起双手，缓缓催动灵力，不多时，这水已是滚烫的热水。

随后肖战撩起左手的袖口，露出整个手臂，缓缓取下一圈又一圈的纱布，然后便将整个手腕放进了木盆的热水里。

热水带来的痛觉和滚烫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是的，

他不想让这伤这么快结痂，他要记得这份痛，要时刻都记得这妄念。

热水浸泡过的伤口，会变得难以愈合，且同时会更加疼痛，流血不止。

痛

那伤口好疼，两道剑痕深深刻进腕中，

热水撕开伤疤，涌出汩汩鲜血，不消片刻那盆中的水已然被染红。

他告诫自己。一定一定，要记得这份痴念。

要记住，要克制，不可让他知晓，千万不能……

让任何人知晓……

要将这伤和心底的情藏于袖中，藏于心底。

何为秘密？

就应该烂在肚子里，烂在身上，烂在心里。

他不会懂，他也永远不会知道，因为只有这样，自己才能与他相伴一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