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局散场的时候,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扶着导演,导演却在临出门前甩开了所有人,踉跄了两步走回到肖战面前。
肖战喝过了酒,脸面上还晕着些红,但是神志清朗,那一双眼睛里,丝毫没有醉色浓浊,反而比天上的星星更加淬亮,也漂亮。
导演眯着眼,扬起个笑“今儿太高兴了……以后……有机会……咱们再喝,等一博身体好了,再一起喝……”
“好。看您时间。”肖战答得礼貌,导演听得欢喜,伸来一只手,搭在肖战肩上,用了力地拍了两记。
肖战不动不摇的,脸上依旧挂着淡笑,不失礼,亦不谄媚。
倒是立着的王一博,眼神自那手上瞟过,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前面的导演还在颠来倒去地说话,王一博的耐心已经告了罄,再偷眼去看肖战,眉目之上竟是一星半点的不耐烦都看不见。
小孩摸摸鼻尖,手臂一伸,就拉住了肖战一边的胳膊。
那人微微一滞,还没反应,王一博已经闪身到了他和导演中间。
小孩挂起了笑,不咸不淡却不容拒绝地说了一句:
“导演,我们先走了。下次再约。”
说罢,不管不顾地拖人走了。
落在后头的导演半句话还卡在喉咙里,还好剩落的人多,气氛重新被点了起来,大家嬉嬉笑笑地闹了一会,也算是散了个宾主尽欢。
酒局安排在远郊的私人会所里,出了门来,便是各自来接的保姆车。
岩岩和乐乐早就在等。
一见到王一博和肖战出来,不禁就要上前来迎,只是肖战眉目一凛,先投来了个制止的眼色。乐乐瞬间懂了,拉住岩岩的手腕,回了保姆车上。
这一边的王一博拽着身后的肖战,闷头走得极快。
肖战也不阻止,只叠着脚步稳稳跟着。
等到了酒店外头僻静的私人林园,肖战才先停了,反手扣住那小孩的手,用了巧劲地往后一拉。
王一博被扯得往后猛跨了两步,几乎跌进肖战怀里。
却又迅速站直身体,拿了一双乌黑滚圆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肖战。
“干嘛?我脸上长花了?”肖战轻轻地笑,手臂虚扶在王一博的腰上,闲闲懒懒的。
王一博顿了一顿,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夜色撩人,可比今晚这夜色更迷人的,却是这一刻里的肖战。
这人的眼神氤氲如藏着夺人魂魄的香。在屋子里只见着这一身衣冠楚楚下的风雅与矜贵,到了这密林丛间,却和出些野气的懒散。
像夜昙,又像雪山之上千年才开一朵的雪莲。
王一博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肖战脸上的笑意越发大了一些,他的掌心灼热得如同烧着一把火,可小孩身上却干净又微凉,他不自觉地拿手握住了王一博的,不敢碰触皮肉,便只落在了手臂处。
“我有点醉了,陪我走走?”
王一博别转脸去,四下里环视了圈,才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把肖战拖进了园林。夜风拂面,倒算是难得的静谧。
那就,走走吧。
“你酒量好了很多。”
小孩突然嘀咕了句,踢了一脚路上的石子,看那石头飞移出去,“啪”地打在路沿的边角。
“很多?”肖战低声地笑,又摇了摇头,“很久没有练习了,也没什么长进……”
王一博却不以为然。他又不是没跟肖战喝过酒,一杯啤酒就能放倒的人,在五年后,却能游刃有余地在酒桌上点杯斡旋,这怎么不是“很多”呢?
小孩瞟去一眼,却捡了另一个话头来说,“你还专门练习喝酒?”
肖战的手还握在王一博的臂上,只是两人闲走着,好像谁都没有在意。
“嗯。以前有个小朋友看不过我酒量太差,专门找了时间,找了好酒,来陪我练习。”肖战脚下踩过一粒粒凸起的石子,说话间,脚板心便若有似无地传来些疼,也不是很疼,只像是一点点鱼线勾拉起皮肉的感觉。
王一博瘪了记嘴,“怎么练?纯喝啊?”
肖战在这话里转了头来,一双眼睛落定在了王一博的脸上“他想了很多办法。我不喜欢酒味,一喝多就会想睡,他就选了各式各样的果酒,每天只让我比前一天多喝一杯。”
“就这样?”
“就这样。”肖战点了点头,酒意在风里散去了些,却晕着了眼,他便拉着王一博挑了块大石头,随意坐下。“很笨的方法,但是有效。跟他人一样。”
王一博听不太懂这话,拧了眉心“你是说,他很笨?”
肖战又笑了,伸了手在他头顶揉了揉“他不笨。他是我的老师,老师怎么会笨?笨的一直是我。”
“其实不止喝酒,他还教了我很多别的。比如,被媒体拍照的时候,手不能晃,录综艺的时候,台本一定要放好,要是要走红毯,就得在三分之一的地方就开始减慢速度。还有,如果闪光灯一直在闪,就要把目光放到远处。”
王一博丢了个白眼,往后一躺“拜托,这些我也会啊。都是基本常识好不好。你要是想听,这样的tips我能给你整出七八十条。”
“我想听!”肖战接得很快,快到让王一博有些不知所措。
“你——”
肖战郑重无比地看着王一博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真的想听!你慢慢地教我,我慢慢地学,只不过,我有点笨,要是第一遍没学会,你能不能等等我,能不能再教我一次?”
王一博看不懂这一刻肖战眼底里的晶莹。
不过就是一些训练课上的注意重点,值得五年后已经做了顶流的肖战,这样眼巴巴地求着自己来学吗?
那他同样,也用这样的眼神“求”过那个所谓的“小朋友”吗?
想到了这里,王一博的气突然就不顺了。
小孩别转头去,自然错过了那倏然在肖战眼中划过的失落。
“走吧,回去了。”
王一博说着拍了拍屁股站起身来。
肖战在原地停顿了两秒,等他站立起来,那小孩已经走了开去。
他就这么看着王一博瘦削的背影。晚风吹着这人的白T,棉质的衣衫在风里画起了弧线。
“喂,战哥,顺便说一句。会逼着别人练酒量的,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人。好人不会做任何所谓“我为你好”的事,至少在我这,不会。”风里送来这一句,恰恰好落进了肖战的心。
有细腻的沙好像裹进了眼睛,让他有些看不清前头王一博潇洒而去的身影。
你看,人真的不会在同一条河里翻船两次。
连失了忆,都不会,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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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