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阮白栀伸着懒腰从床榻上爬起来,刚准备起身,一头细软的白发却被什么东西给压住了。
低头一看,他微微一怔:“师父?你怎么睡地上?”
忱奢将一头雪白的长发裹成球抱在怀里,一动不动的,似乎还没睡醒,跟个赖床的大型婴儿一样。
阮白栀的耳朵有点红,眼尾却染着笑意。
这人。
“师父,该起床啦。”
温柔的哄了几声,忱奢终于舍得哼了一声。
阮白栀刚想说点什么,就见躺在地上的人不耐烦的朝他这里滚了半圈,然后懒懒的扒拉上他的大腿,带着点起床气烦躁的说:“让老子在睡会儿,你该干嘛干嘛去。”
“行吧。”阮白栀无奈的笑了笑,“那师父再睡会儿,我出去转转。”
“昂。”
阮白栀起来洗漱一番,穿好衣服后轻轻关上木门,刚准备下楼,结果一转身猝不及防的和熟人来了个照面。
“桑祀?”阮白栀意外的看着他,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墨肆黯微微勾着锋利的眼角,神色莫名有些杀气重重。
未做回答,他直接用法术推开了阮白栀背后的木门,“砰——”的一声,阮白栀吓了一大跳,连忙拉住他:“别,里面有人。”
“有人就有人呗,你那么紧张干嘛?”
墨肆黯好笑的说完,反握住阮白栀的手然后抬脚走进去,意外的看见了正懒懒坐在床头的忱奢。
墨肆黯微惊:“你醒了?”
忱奢:“废话。”
墨肆黯也没跟他计较,反而特别好奇他跟忱寒酥的关系,“喂,你跟忱寒酥什么关系啊?”
忱寒酥……
忱奢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得觉得回味,他一百零三岁的时候捡到的小孩,给三岁大的小孩定了个跟他相同的姓氏,想着占个什么便宜,那个时候的阮白栀就叫忱寒酥,取这名,大概是因为那年他们相遇正值寒冬腊月,小孩的手里正拿着酥饼,印象深刻,温柔刻骨,所以他才瞎取了这名。
直到几年后小孩的亲哥哥找上了门,这才认祖归宗叫回了父母给小孩取的名字——阮白栀,白栀,白栀,或许是因为……
当年小孩的生母喜欢白栀花?
“白木凤味幽,栀子花丛开。”
到是也有一番意趣。
阮白栀瞧了两人一眼,“我跟他是朋友,你们是什么关系?”
忱奢嗓音带着点慵懒的笑:“我是寒酥的哥哥。”
两人异口同声,墨肆黯无语片刻,“到底是啥?”
阮白栀咬了咬唇,有点生气:“我们就是朋友!所以你们什么关系?你们认识?”
忱奢偏过头轻轻咳了几声,好像在酝酿什么坏事,半响,他重新回过头,嘴角的笑更深了:“好吧,是朋友,他不认我。”
最后四个字被墨肆黯轻轻咀嚼着,竟然读出了一点心酸,于是他立刻杀气腾腾的冲阮白栀说:“你怎么回事啊?你哥哥对你也是用心良苦,你怎么能这样对他?”
阮白栀疑惑的抬起软绵绵的脑袋,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全是迷茫:“我怎么他了?还有,你俩认识?你俩认识?你俩认识?”
但墨肆黯跟个瞎子和聋子一样,反正没看见没听见,还恨铁不成钢的教育起来:“你要学会体谅他,毕竟长兄如父,你应该好好疼疼他!”
阮白栀:“……”
罢了,太累了,不想问了。
忱奢无奈的笑了声。
墨肆黯教育完两个小他几千岁的小屁孩,心情非常不错,于是讨论起另外一件事:”你们大老远跑这鬼地方干嘛?这座城是鬼城都不要的地方,全是活死人。”
阮白栀很有兴趣:“活死人?囍湘国如今变成这样,城外方圆百里的人知晓吗?”
忱奢懒懒的靠着床背,说:“多半不知晓。”
墨肆黯双手撑着后桌,翘着二郎腿坐在茶桌上晃着大长腿,一边晃一边说:“这些人确实不知晓,如果这些凡人来这里游玩是不会发现这里的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就算被发现,他们没办法活着走出去,消息自然也是死的。”
阮白栀转身往门外走去,“我去外面转转,你们不用管我。”
刚准备起身的两个人同时停下了动作,他们似乎很久未见有话要聊。
短暂告了别,阮白栀欢欢喜喜的跑下楼。
嗯~还是外面的空气新鲜。
管你们认不认识,管我屁事。
正这样想着,一股子烟味忽然飘了过来。
阮白栀往那放烟的地方看去,几个壮汉正抬着昨日的老奶奶上人刑烤架,他们背后还排着几个鳏寡孤独,病弱全搀扶着哭泣。
草,什么情况?
阮白栀急忙朝那边飞了过去,立刻施咒:“火,泯灭。”
染梅的冬雪只有一刹那,瞬间熄灭了一场熊熊燃烧的大火。
众人来不及看清楚是谁,一股小型的龙卷风将那些即将准备上刑的人全部卷走,随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高台之上,名为法神的大人淡声道:“追。”
一群便衣伪装的手下悍然俯首:“是!我等愿为大人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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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