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中似乎多了些暧昧，原本昏黄的烛光照耀在了沈怀玉的脸上，勾勒他的俊美的容颜，苏凝明白在那清冷的面容之下，有着一颗独属于她的娇柔之心。

一个嗜血好杀人的男人，竟然在她面前有着孩童身上才有的稚气和柔弱，若说她的心中没有一丝波澜，那只是欺瞒自己罢了。 苏凝用晦暗不明的眼神注视着眼前的沈怀玉，但也只是一瞬间那浑浊不堪的眼神便变得清明。 她嗅到了沈怀玉身上的似有若无的血腥气，若是旁人此刻定是闻不到在这浓郁檀香气中藏匿着的血腥味了，但是苏凝生来鼻子便极好，自然是能闻到这淡淡的血味的。

沈怀玉感受到苏凝的眼神，小心翼翼地将身上的血迹擦拭掉，他的心在这一刻很痛，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巨大的手紧紧钳住。

就这么一瞬，他就要喘不过气来，那种自胸腔传来的窒息感，实在令他心中不免痛苦。 一想到眼前这个炽热似火，却因生活蹉跎而变得清冷的美人，在十分明显地厌恶着他，哪怕只是在嫌弃他身上的血腥味。 他都觉得自己的脖子被死死掐住，仿佛下一刻就要窒息而亡。

他仿若即将濒临死亡，沈怀玉将头别过一旁，心中思绪万千，今日的刺杀分明是冲着他手那把名唤“刺陵”的剑而来的，疯狂嗜血如他，心中有了恐惧的感觉。

他已经许久未曾有过这种感受了，久到就连他自己都快忘却了心中怀有恐惧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沈怀玉的背影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萧索，他抬手轻抚过“刺陵”，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苍凉，这把剑伴随他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而如今却如同一个无底的黑洞，吞噬着他的生命力。

他感受到背后苏凝的目光，心中却是一片复杂。这个女人让他做回了他自己，但此刻的她却让他心中生出异样的情绪。

沈怀玉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苏凝，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坚定和决然。

“苏凝，本王很是在乎你。”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沈怀玉此刻还是选择端起自己摄政王的架子。

因为他发觉，自己在这样一个潇洒似风，独一无二的女子面前，貌似自己能拿得出手的便只有自己浴血奋战多年而争得的身份了。

苏凝一愣，她没有想到沈怀玉会这么说。

沈怀玉的情绪貌似总是在极度自信和自卑中反复横跳，情绪极其不稳定。

苏凝的双唇微微分开，良久都没有开口说话。

“王爷若是愿意同我做挚友……”苏凝有些犹豫地开口，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沈怀玉的话，但她终究还是心软了。 她本可以选择保持沉默的，因为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能确认沈怀玉并不会伤害她，并且他会像他承诺的一样，保住她的性命。

“不！”沈怀玉的双眸变得通红，原本拿着的刺陵剑的手上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