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君一肖】长河10
难民进京不得超过五人,一来为防聚众寻衅滋事,二来为防官府积压讼状办事拖沓。虽有明文规定,但遇上黄河大决,灾民遍野,倒也可见机行事。肖家庄原本活下来的人便不算多,肖仁礼带到京城来的人更少。这里面读过几年书的只有肖战,肖仁礼带着肖战进城,王一博便也跟着。
汴州城里好不热闹,车马行人络绎不绝。大街两边,商贾小贩的叫卖声更是一阵高过一阵,什么绫罗绸缎,珠宝首饰的,什么花鼓彩灯,面塑糖人的,什么干果蜜饯,糕饼点心的,当真是应有尽有,直叫人看得眼花缭乱。
新鲜的山楂清洗去核,一个个用竹签子串起来,在外面裹上糖浆,吃起来又酸又甜,一串串糖葫芦插在木垛子上面又大又红的,看得王一博直流口水。肖战没钱买糖葫芦,王一博闹起小孩子脾气,赖在那里不肯走。
肖仁礼知道王一博的脾气,便让肖战陪着他,自己去一趟官府便回来。肖仁礼一走,时影便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摸出银子给王一博买了两串糖葫芦。得了糖葫芦,王一博便不闹了,乖乖地跟在肖战身后。
肖战跟着时影转过街角,出了巷子口便听见一阵又一阵的锣鼓喧闹声。肖战跟着时影探出半个头,只见大街两边站满百姓,中间走着一队人马,前头是两个差役举着“代天巡狩”的牌子,后面跟着八匹高头骏马,上面坐着武服打扮的侍卫,再往后又是十几个差役,手里都举着杀威棒。中间是六人抬的大轿,朱漆松木,顶上鎏金,四周点缀描金流苏,好不气派。六人大轿后头跟着几十个头戴钢盔,身着铠甲,手执长枪的士兵,叫人不怒而自威。
那轿中之人想必便是百里弘毅。
不等肖战反应过来,时影便一把推了他出去。肖战本来便弯着腰,被时影一推,在轿子前面摔了个趔趄。他回头没看见时影,只见王一博朝自己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肖战一把拉住王一博,再一回头,只见那六人大轿已停在他面前,轿帘被随从掀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紫衣绣金圆领官袍,腰悬金鱼袋的年轻男子。那男子未戴官帽,只将头发盘起,用一顶青玉冠固定住。眉形锋利,不苟言笑,下三白看人时冷若冰霜。
肖战不由地打了个寒颤,便听那随从厉声喝道:“大胆,见到百里大人还不下跪行礼。”
肖战赶紧拉着王一博跪下,伏在地上道:“小……小人肖战,拜……拜见大……大人。”
“起来回话。”百里弘毅见肖战衣衫破烂,便知他是逃难到京城的流民。肖战既然敢豁出性命冒险惊驾,想必是水灾严重,实在是生活不下去了。倘若当真如此,待自己问明缘由,倒可替人免去杖刑。
“谢……谢大人。”肖战拉着王一博爬起来。王一博手里的那串糖葫芦只吃了一半,刚才肖战拉他跪下的时候便掉在了地上。糖葫芦在地上滚了一圈,沾上泥土黑乎乎的,叫人没了食欲。王一博摸了摸放在怀里的那串,又看了看掉在地上的那串,他咽了咽口水,只觉得好可惜。
糖葫芦掉在地上擦不干净,王一博看得见吃不着。一直等到肖战向百里弘毅禀明缘由,王一博的眼睛都没离开过地上的糖葫芦。
这百里弘毅的祖上乃是开国功臣,传至他的父亲百里延手中,虽算不上权倾朝野,但也是位高权重,官居当朝一品重臣。百里弘毅乃是百里延的第二子,生来便是一副木石心肠,不善人事,不通人情,原本是个任性妄为的小公子。不想百里延的大公子百里宽仁在办案时失踪,至今下落不明。百里弘毅为查明兄长失踪真相,便应举科考,不想一举夺魁,被皇帝北堂珄封为“代天巡狩”的一品大员。想这百里弘毅年纪轻轻便能有如此作为,众人纷纷臆测,只怕全仰赖于他的父亲百里延。
众口铄金。但时影倒是觉得这百里弘毅虽天生一副冷冰冰的面孔,内里却是柔情热忱。他一路跟着百里弘毅一众人到了府衙大门,见肖战他们被那随从由侧门带入,便绕到后门,飞身跃了进去。
这府衙坐落于皇城西侧,原来是间驿站,后来改建成府衙,从一进门扩建成了三进大院。百里弘毅一行人住在第一进,后面两进便留出来给皇帝派下来的四皇子北堂赫汲和十一皇子北堂墨染。当日在天璇殿里,北堂赫汲和北堂墨染关于治河的政略相似,北堂珄便让他们各展所长,待到一个月后再来验收成果。
肖战刚拉着王一博在柴房里面的草垛子上面坐下,院子里便传来一阵打斗声。肖战赶紧把王一博藏到草垛子后面,把木窗推开一条缝往外看。
只见窗外落箭如雨,时影一身白衣,一手护着百里弘毅,一手转动白纸伞柄,将那羽箭震飞出去。不等肖战看清,时影足尖一点,带着百里弘毅跃上屋顶。便在这时,那白纸伞在时影手中收拢,转而从伞顶射出三枚金针来。这金针渡穴原是谢神医的绝学,被时影用作暗器来使,速度之快,一下子便将对面屋顶上的三个弓箭手射了下来。人摔在地上“咚”的一声,肖战被吓得往后一仰,正好被从草垛子后面走出来的王一博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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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