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宽在大脑里迅速筛选了一边自己的病人以及手底下带的实习生的名字,没有叫朱赞锦的,他开口询问,眉眼里带着淡淡的好奇和疑惑。
朱赞锦一听到被男神点名,畏手畏脚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出声,身上的社交牛逼症转为深度社恐,出来的时候涨红了脸。
“我我我,我叫朱赞锦……学长!我跟你是一个学校的……”
刘海宽温和的笑了笑,两人寒暄了几句就算是正式认识了,临走时刘海宽说,“好好学习小朱,如果以后你愿意来我们医院需要有导师推荐的话,可以找我。”
病房门无声的关上。
朱赞锦兴奋到几乎上蹿下跳,拉着王一博的胳膊把之前刘海宽给他说的话全部重复了一遍,每个字里都是满满溢出的甜蜜……
王一博含笑看着朱赞锦开心的模样,心里突然多了几分羡慕,朱赞锦性格讨喜开朗乐观,每天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容,对于自己喜欢的人也鼓起勇气去追。
我就不一样了……
我和战哥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从来没有奢望过能和他有什么关系,不过好在,战哥说他想交我这个朋友,也算是前进了一大步。
耳畔,朱赞锦喋喋不休的说着他追男神攻略计划,王一博脑海中却都是肖战说过的话。
你跟他们不一样。
你这个朋友,我肖战交了。
肖战这几句话化成雀跃的种子埋进了王一博心里,不管何时想起都能开心上好一阵子……
距离开学仅剩一周,王一博好不容易说服了医生让他松口放自己出院,肖战见他这么着急,一再追问原因才知道是王一博的学费还差大半截儿,见对方着急的快要哭了,肖战又做了一次好人,一个电话过去,直接将王一博的学费挂在了自己名下。
然后发了卡号过去,紧接着就收到了支出短信,一系列操作行云流水,是在给王一博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顺便做的。
等王一博知道的时候,学费已经进了校长的口袋,于是他又写了一张欠条个给肖战,共计三万整。
8.27号,江晚盈结婚的日子,肖战盯着钟表的指针逐渐指向正午12点,最终还是让司机将他送到了蓝海酒店。
他站在休息室门口,透过门缝看着坐在梳妆台前的江晚盈,长长的拖地百褶裙,一头秀发盘成简单大方的丸子头,发间别着一只水金发卡,及腰的轻薄白纱。
季余大手一挥直接包下了整个酒店,来往的商业上的朋友比较多,江家有了季家的资金支持,公司犹如过山车一般从谷底一跃成了龙头,两大企业喜结良缘,前来祝贺的人源源不断,很快塞满了整个宴会厅。
肖战推门进入,江晚盈回头,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好看的眉眼瞬间带了氤氲的水汽,她强迫自己转过身,盯着镜子里自己精致的妆容,手指攥紧了手底下的婚纱,掌心因为紧张,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晚盈,我今天来只问一句,你跟我走吗。”
江晚盈长而密的睫毛轻颤,狭长的下三白凤眼里苦苦压抑着的爱慕犹如滔滔江水,半掩着的门缝里传来司仪的声音。
江晚盈无声的叹了口气,再抬头时已经恢复了之前云淡风轻的模样,“阿战,如果你今天是来道喜的,出门左转宴会厅,如果你有什么其他打算,那最好打消念头,这儿安保措施很好。”
伴娘是季余的堂妹,在门口催促她该出去了。江晚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纱,对着镜子补了口红,绽放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路过肖战的时候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阿战,事已至此我不想瞒你,当年你被困在仓库,救你的人不是我。”
“你说什么?!”肖战的唇不自觉的微张,听到江晚盈的话他倒吸了一口冷气,脸色一下子变得极其难看,理智,教养,顷刻间被江晚盈的话炸的七零八落。
“那是谁救的我!江晚盈!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肖战一把拽过江晚盈,力气大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把她的骨头捏碎一样。江晚盈默默的忍下了这股疼,肖战对她越好,给她买的东西越贵,江晚盈心里就越过意不去,她占据了一个原本不属于她的人,偷来了一份不属于她的幸福。
不过好在今天一切都结束了,压在心里的话憋了整整三年,终于,说出来了……
江晚盈不敢去看肖战,她的语气是一贯的温柔,“抱歉,我也只知道这么多,我路过的时候只看到一个男生焦急跑开的背影。”
江晚盈越过肖战去了宴会厅,缓步走向季余,那个她要携手半生的男人。
房间内只剩下了肖战一人,他愣愣的盯着枣红色的木门,眼睛酸涩,神色极为难看,眸底的眼神愈发灰暗难辨。
回想起自己之前一直苦苦的追求江晚盈,不曾间断过的小惊喜小礼物,江晚盈生病高烧,考试忘带准考证,因为奇装异服被拎到办公室,没完成作业被罚站,身边总有自己的身影……
点滴的日常交织在一起,往日的甜蜜成了痛苦的根源,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因为一句话变成了个笑话。
肖战习惯性的从兜里拿出一颗糖,拨开糖纸扔进嘴里。
彩色糖纸,黄色颗粒,柠檬味儿。
今天的糖似乎有点酸。肖战被酸的直吞口水,眼前也浮上了一层朦胧的水光。
他原本是不喜欢吃糖的,只因为当时在仓库里救他的那人说过一句,吃颗糖,就有了活下去的希望,所以肖战的兜里永远都有一把糖。
因为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是江晚盈,肖战理所当然的认为她是救命恩人,那些很明显的疑点破绽也被肖战刻意忽略了。
比如:江晚盈不喜欢吃甜食,柠檬糖就更不喜欢了,她还曾嫌弃过这味道刺喉咙。
诸如此类的还有很多,肖战每次在提起仓库的事情的时候,江晚盈就会显得格外烦躁,次数多了他也不敢再说。
现如今再想起来,那怕是一种恐惧吧。害怕谎言被戳穿,害怕肖战发现真相,离开她……
一直到婚礼结束,肖战坐上车回到家,这漫长的两个小时,他一句话都没说。
接下来的一周里肖战整日泡在酒吧里将自己喝的烂醉如泥日夜不分,试图借着酒劲儿去回忆江晚盈说的那个男孩子。
可记忆好像是被人抹去了一般,肖战悲催的发现自己这十年,包括复读的三年里都围着江晚盈转了,他甚至不记得自己的同桌叫什么,老师同学更是抛到了脑后……
苦苦思索无果,肖战只能将这份思念埋在心里,望着窗外疾驰而过的茂密树林,他将过去远远的甩在了身后,包括那份错付的真心,以及丢失在回忆里的那个男孩子。
G大入学当天,九月份的天气有些热了,肖战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王一博,去往宿舍楼的路上有很长一节台阶,好不容易能脱离肖志国徐美丽,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卧室全部搬过来,而他的箱子因为负重太多,前面的轮子已经华丽牺牲。
然而行李箱太小满足不了他要搬家的愿望,这也就意味着最近还得再回去一次。
“嘿!王一博!”
肖战提高声音对着那抹背影喊到,在对方回过身的时候还挥了挥手。
“战哥?”
王一博逆着光站着看不清眉眼,身上依旧是那件洗的发白的蓝色半袖,牛仔裤,万年不变的运动鞋,清清爽爽的模样。
今天新生报到,周围一切都是乱糟糟的,可当王一博望向他的时候,肖战有种错觉,周围嘈杂的声音一下子被驱散,王一博快步从台阶上下来,眼睛一直都落在肖战身上,眼神里是直白的惊喜。
直到王一博站在面前,肖战都沉浸在刚刚那种感觉里没缓过劲儿来,很奇怪的一种感觉,之前他和江晚盈呆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过。
很陌生,很强烈,强烈到无法忽视。
王一博伸手在肖战面前晃晃,看着他呆愣愣的模样,疑惑的微微侧头。
肖战有被可爱到,无意识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指了指地上的行李箱,慌乱的转移话题,“快来帮我一把,太重了。”
王一博看了一眼地上壮烈牺牲的行李箱车轮,失笑,他接过拉杆,“我来吧战哥,说好了有什么脏活儿累活儿都我来干的。”
“你还记得这事儿呐。”肖战有些欲哭无泪,他本意是想减轻王一博的负担,没想到会给他造成心理压力。
天气很热,太阳好像个大火球一样360°围绕在身边,肖战热的口干舌燥急需冷饮解渴,他招呼王一博,“走吧走吧,到了宿舍再说。”
肖战要比王一博高一些,王一博走在他身侧,炙热的阳光被遮去了大半,学校西南边是普通宿舍,六人间和四人间两个档位,东边是高档宿舍,两人间,住宿费高的吓人,但设施是一应俱全,典型的缩小版卧室,还是精装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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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