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欠了仙人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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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眼，牢笼。

李瑞婉发现自己被关进自己瞧不上眼的鸡舍里来了。

潦草的第一眼，李瑞婉想的是一个穷苦人家的鸡舍能有多难破？

清醒的第二眼，认真看才发现这个鸡舍的栏杆居然是生锈的铁！

还很烂！

还烂得很棘手！

要是被刮一下，死不死不知道，伤口百分百感染。

最后喜提慢性死亡大礼包。

眼见剑没了也毫无办法，李瑞婉忍着性子，盘坐在一块算干净的地方。不一会儿因为太安静了，一只被打扰的公鸡已然有了困意，慵懒的经过李瑞婉准备坐下睡觉。

李瑞婉看不惯它，一把掐住它的鸡脖子。

“朕可是凤凰不是土鸡！”

任凭公鸡怎么蹬脚扑腾，她抓得是又牢又死，直至彻底没了动静。

待她抱着希望望望四周，没发现有称手的武器，希望破灭。

可恶的鸡舍，瞧不上这里，还要住在这里。

正当李瑞婉进入静坐状态，幽静的夜生出“窸窸窣窣”声，这里也不是荒山，倒没有野兽。

脚步轻盈，得出是一个女子。

李瑞婉本想再静观其变会儿，只听那人儿先出声了。

“娘子，娘子，你醒着吗？快醒醒。”

多么婉约的女声，柔美含蓄。可没听过啊？

左思右想，李瑞婉判定应当是那贼人的妻子。

既然是个有点儿好感的对象……

于是，李瑞婉选择睁眼，道：“真是你，你竟能说话？”

“是的，我其实不是哑巴。”女子一边解释一边打开栅栏门，“我是东南地区来的，浙江的人。陈红尘。”

将李瑞婉小心拉出来后，陈红尘委声道：“娘子，我的丈夫是个禽兽，附近有强盗，他和他们是一伙的。我到这受了蒙骗才被强掳来。 ”

“你也快逃吧，不要也和我一样了。”

李瑞婉听着低了头看向陈红尘的双眼，这女子眼里有光，哀切的光。

李瑞婉看不过去，于是她心一横，抓起这位女子瘦骨嶙峋的手，道：“一起跑。那个狗才我赤手空拳也能应付。如果强盗都来了，我亦定护你周全！”

还不等女子张口再说，时间由不得她们，一阵脚步声和听不懂的方言渐行渐近。

李瑞婉与陈红尘对视一眼，周边都是杂草也没有可以躲的地方，于是李瑞婉大胆的拉着陈红尘站到拐角处。

顷刻，待男子带着强盗们走过时，李瑞婉看见那狗才手里拿着自己的剑晃来晃去，便没忍住傍着身材高大的强盗偷偷跟上去，径直一脚踹倒了他。

“是你！”

强盗们反应过来，李瑞婉迅速捡起剑，一个后滚站起就是拔剑刺过去。

同时不满的念道：“这国的百姓，看来朕是太放纵了！”

面对如此毒瘤的女子，同样凶煞的强盗也不输，喊“杀”直接拔刀迎接招式，一瞬间形成乱斗。

刀光剑影间，已经进入状态、正招架敌人的李瑞婉，迷离了时间，冥冥中忽然听到很熟悉的声音。李瑞婉不免转头一瞟，那个熟悉的人也再对她喊了一声：“皇上！”

“保护皇上！”

随着队长的令下，御林军迅速加入战斗。李瑞婉登时看见希望之光。

“来了！”

“你怎么来的？”

李瑞婉随口一喊准备打出去，霎时，又想起陈红尘，转眼望向那人所在的方位，发现陈红尘已被强盗发现并揪住了头发，此时发出了叫声：“啊！”

为了遵守承诺，李瑞婉见状分毫不顾杨公公的担忧，赶忙调整又要杀入敌人深处，但强盗们聚集了起来准备撤离，密集的身躯彻底淹没了陈红尘本就瘦小的身影。

眼见陈红尘真要被彻底带走了，李瑞婉急眼竟想一头撞进敌人群体中强行打散他们。

分明做好了拼命的准备，谁知，眨眼间哪里还有什么强盗，一剑刺空，全变成挂有黄符的小草人。黄符燃尽成仙气飘散，草人没了寄托纷纷落地。

众人见此情景无论谁都懵了，直至仙人身披霞光，手拿拂尘现身，除了李瑞婉之外无一人不下跪。

“拜见仙人！”

此仙人正是陈红尘，这时的她长发及腰，光彩照人，哪有方才半点的凡人气息？

李瑞婉收了剑，问道： “你竟是仙者？你又是什么仙者？”

仙人闻声先是笑笑，压低步子走近李瑞婉，拂尘一挥仙气散出，登时，李瑞婉的衣裳与面容皆整洁如初。

向李瑞婉鞠了一躬后，仙人不紧不慢解释道：“凉国国君莫怕，是小仙多有冒犯了。小仙乃东南一带区域神——黄大仙百年前所点化的弟子。”

李瑞婉征了征，道：“原来是红尘仙人。请问仙者作此戏有何寓意？”

红尘仙人道：“说来是不久前小仙暂歇一座古寺庙时，看出庙中有‘紫气参血’的凶兆，那血亦是含真龙之气。”

“原谅小仙仙术不高，无法直接驱除不详，便将藏于庙中的强盗揍了一顿，并用高草挡住庙门。”

听到这，李瑞婉回想午时自己饭都没吃，打斗还能避免受伤，那群强盗确实太弱了点，而且草什么的情况也对的上。

“那么，那狗才几个时辰前所说的‘槽糠之妻’，是没有仙者你帮助的——朕原本的结局吗？”

红尘仙人回道：“是一位不幸的娘子，小仙到时……却来晚了，小仙已将其安葬掉了。”

话落，红尘仙人转而再一挥拂尘，这次她把地上的草人全收了，她道：“草人附有诅咒之意，小仙本想完美收场，却让国君看笑话了，半路现了原形，这是因为用以辟邪的鸡血已被黄符吸尽。说来奇怪，小仙本算好寅时鸡鸣，鸡鸣可吓走鬼魔，但不知为何留下的那只公鸡没有按时鸣叫，便只能被迫收法，以防有小鬼上身草人招来更多麻烦。”

说着，红尘仙人走向鸡舍意图一探究竟，知情的李瑞婉本想解释，但来不及了，仙人已经看到被自身寄托生死希望的那只公鸡如何了。

活活掐死，死状凄惨——

“……”李瑞婉心虚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见氛围安静了几秒，杨公公偷偷抬头瞧瞧什么情况，随后又一脸意料之中的低下了头。

仙人拂尘再次挥一挥，死公鸡被安葬。红尘仙人转身委婉笑道：“黄大仙说得真不错，是小仙造化不够深，出现这样的变故小仙竟未发觉。”

而李瑞婉不自在的看了眼周围，随后才道：“朕多谢你了，红尘仙人。不知仙人又要去往何处？可有地方需要朕的帮衬？”

红尘仙人道：“国君算欠我一个人情，小仙事前算出，日后可有个机会报。小仙便不伴君侧了，告辞！”

李瑞婉道：“仙人保重。”

待红尘仙人腾云离去后，李瑞婉让跪下的众人起来，她走过走到杨公公跟前。

李瑞婉扶着杨公公低声道：“让你担心我了吧？我本来想玩玩儿而已。”

“自称我……？”

杨公公直起背，对上李瑞婉的双眼，想从里面看到点异样但失败了。

“皇上，皇上您不会是被仙人迷晕时迷傻了吧？这可坏了！”

自己的皇上有时会对自己自称“我”，杨公公是知道的。实际李瑞婉对熟悉的人几乎都会这样自称。

但他们两个之间的主仆关系很容易被外人怀疑有嫌隙。以往为了不被大臣们戴上“宠养宦官”的帽子，都不会在人多的场合下自称的亲。这次就算声音是很小，可杨公公印象里，皇上政事上一般非常谨慎。

“……朕没事，就是担心你。”李瑞婉泄气般说着，随后背过身去，“朕还以为你也如朕此般担心你而担心朕，甚至更过分！”

“看来是朕自作多情了。”

杨公公明白了李瑞婉的用心，道：“唉，皇上今年三十又二了，怎的还会贪玩？奴才是担心您啊，幸亏您没事。”

李瑞婉侧身回道：“行了，朕真不知道你们是从哪儿来的，快带路吧。”

稍作调整，下人在跟前带路，御林军护着女帝于左右侧行走。

杨公公预计道：“皇上，翠行国是在西北地区，黄河的另一头。要先到达黄河岸边，需花费两日。”

“这也是在皇上您能安分的情况下预估出来的大概用时。”

“知道了。”李瑞婉抬头看了看蓝白色的天空，态度慵懒而清冷，“鸭子和水云掌应当会将朕的话挂在心上，多多关照羽乐，这样羽乐在宫中朕也安心了，不过还是写封信回去问问情况好，省得惦念。”

“现在最该担心玉老二了。听说一伙的奸臣‘团结’得很，抓进去的又有各种理由被迫放其走。由于朕的行踪也没有加密，足足有三日能让城中奸臣伪装自己。作为城主的玉老二真是受压久了——朕唯恐朕过去也不能减轻他的负担。”

杨公公劝慰道：“皇上要先稳住自身的情绪，没有什么是您解决不了的。”

听闻，李瑞婉勾唇，坏心情来的快去的也快，道：“朕倒认可你这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