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玩得正尽兴,门派的警钟突然响彻群山掩住了匆忙慌乱的脚步声,直到声音渐近,方才看出人来。
秦樱大粗喘着气,说话都变得一顿一顿的:“师…师弟,快…快和我走。”
洛初看着她那般疲惫,淡定地到了杯水给她,问道:“师姐,你先喝口水。”
“喝什么喝!”一下温柔的师姐今日竟然舍得凶她的小师弟,这是洛初万万没有想到的,但一转念,便知今日算是碰上大事了。“走啊”秦樱没等洛初反应过来,拉着人就往议事堂赶,还顺便叮嘱了几句 ,“师弟,钟声敲响,就说明了事情的严重性,待会在议事堂,你就只管答是便好。”
正如师姐说的,议事堂堂前赫然站了两排人,个个神情严肃,手握配剑,在往前去,便是长老们的亲传弟子,其他几位长老高坐堂前。
洛初跟在秦樱后面,一步步靠近,视线全然落在正中间的人上。沈清意显然换了身素雅的长衫,半束起的马尾加上那张凌冽的面孔更衬得他那不近红尘之清冷。
在洛初等人见完礼后,沈清意才开口:“其他门派传信来,说是近来各地界都不太安分,希望我派能够出手相助。对此,我与诸位长老商量了一下,分别带弟子前往,其余人等在山中随时待命。”
“是。”众人齐声应下,洛初虽不想揽这麻烦事,但也还是附和,没成想,就被沈清意点名了。
“洛清,你跟着我,秦樱在家带着其他师弟。”
平静冰冷的字句突然刺进他的耳朵,迫于威严,洛初只能心里暗骂:“k,这活阎王,我去有什么用,我又不会!”
“你有问题?”沈清意低眸瞧他,看他面露难色,半柔半冷地问了一嘴。
洛初立马恢复正经,忐忑地回到:“没有。”
“嗯,都先下去准备吧,三日后出发。”
得到掌门的一句话,所有人瞬间泄了一股劲,有人结伴细语,有人着急回去,只有洛初,站在议事堂中,盯着空落落的座位,回味着沈清意看他的那一眼,总隐约觉得在他的心底某处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三日很快就到了,洛初大大小小准备了三个包袱,每个都满满当当的,原本想着随时跑路,但看到沈清意两手空空的,又有点不太好意思,于是,默默放回去两个,只带了衣物。
他们不同于别的师徒都是御剑而行,反倒步行,某人像是知道他不会御剑不会骑马似的,偏选了这么个苦办法。
走走停停,又过了五日,他们来到一座古城。洛初注意到沈清意看着城门上的字时明显愣了一下,那城,名曰“永城”。
永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荒凉,反而热热闹闹的,大街上小贩大声吆喝着,说书先生讲着故事,孩童们嬉戏着,看着城中的模样,洛初总觉熟悉,猛然想起,这不就是讲沈清意身世的那一部分吗,怪不得,素日里不形于色的他,在见到字的瞬间,竟也愣了神。
在无人注意到的时候,沈清意轻叹一声,淡然地吐出二字:“走吧。”
两个人穿过喧闹的人群,顺着那条对于某人来说久远陌生的街道,驻足在了尚书府的门口,洛初注意到沈清意眼底的失神,眉头不觉微蹙,他像是明白了那样的失落,没等沈清意开口,上前叩响了门,而见到开门人的沈清意眼神里多了丝惊愕,这样的情绪,不应该在他这样的人里出现。
眼见开门的是个约莫六十几的婆婆,岁月在她身上布满了皱纹,她佝偻着身躯,颤颤巍巍地来把门开了半扇,沧桑的嗓音说出基本的待客之道:“二位公子,随我进来吧,老爷在正堂等着了。”
“好。”洛初说完后,跟在他们后面,细细观察着府中,虽不大,但上下奴仆也有二三十,一些花花草草看着都不菲。
行过半路,那老婆婆突然开了口,是对沈清意说的:“公子与我家夫人长得真像,如果我家小公子尚且健在的话,倒也和您一般大了。”
“您......”沈清意犹豫了半天,才从嘴里挤出一句话来,“身体还好吗?”
“啊?”婆婆被惊到了,她不知道眼前的少年为何问出这句话来,但也十分感激,“烦劳公子挂心,我身体挺好的。”
“到了,二位进去即可,老奴先退下了。”
沈清意面对那人远去的背影,朝她行了礼,全当作道谢。
但这一举动,倒是令洛初意外,原来表面上不近人情的活阎王,也会有如此的一面。沈清意像是注意到了洛初的目光,说道:“看什么?该进去了。”
“没什么,走吧。”
正堂上,沈家老爷坐在正中间,旁边的夫人坐在旁边,看这穿着打扮,便宛若勾栏里谄媚的人,看到他们过来了,沈老爷立刻上前,满脸笑意地说:“二位仙师,你们可算来了,哎呀,你看看,当真是年少有为,英俊潇洒啊。”
洛初向来听不得有人当着他的面拍马屁了,更何况还是这张嘴脸,赶紧摆摆手,阻止到:“沈老爷,说说怎么回事吧?”
“哎呀,小郎君,你不知道,这府宅前几年还好好的,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每夜里,总有人莫名死去,我现在晚上都不敢出门了。”旁边的妇人哭了起来,还一边钻到沈老爷的怀里,那模样简直令人作呕,洛初偷瞄到沈清意默默将拳头握紧,手上的青筋都有点暴起,他顿时有点怕沈清意一怒之下,将整个沈府给拆了,于是,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他轻轻地抚着他的手,希望能让他得到些许安慰。
沈老爷也注意到有人看着,才将那妇人推开,假意呵斥着:“够了,别哭了。”
然后又陪笑道:“二位仙师,见笑了。我已备下了晚宴,若是不嫌弃,不如.......”
没等他说完,沈清意就打断了他:“不必了,我们先去外面看看。”
沈清意和沈家的关系在洛初一个外人看来都很复杂,要是真到一个桌上吃饭,反而容易变天,更何况在大街上看杂耍不比在宅里看人哭哭啼啼有意思,所以顺着话忙附和:“不好意思了沈老爷,我们先行离去了,天黑之前一定会回来。”
话音刚落,就拉着沈清意溜出府,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某个人从进城开始情绪就很低沉,哪怕没有表露出来,他还是能够感觉到,所以,寄托希望于街里的小玩意儿能让他稍微开心点。
大街小巷比之前更喧闹了,果然有人在那里杂耍,有喷火的,也有舞刀弄枪的,虽然都是三脚猫功夫,不过唬唬人够了,洛初兴奋地到处看,这边瞅瞅,那边看看,一会往这个铺子里蹭,一会在那个铺子里挑三拣四,沈清意被完全抛在身后,只负责买单付钱拎东西。这一趟下来,人没哄高兴,大大小小的东西买了不少,他也没阻止,只是静静地跟在身后,他很羡慕这样自在的洛清,然后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洛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喜闹了?”他在心里思索这这个事情,但思绪很快被闯入视线里的糖葫芦打乱了。
洛初拿着糖葫芦,笑着对他说:“师尊,别不高兴了,吃点甜的吧。”
“我没有不高兴。”沈清意虽然很诧异,但也要强地拒绝着。
洛初将糖葫芦硬生生塞进了他手里,接过大大小小的包裹,劝道:“吃吧。”
再倔强的人心底又怎么可能没有一处柔软的地方,而眼前那个人竟然能够注意到他那藏起来的情绪,倒是让沈清意那扇扣紧多年的锁渐渐有了松动,也难得地回了洛初一个笑外加一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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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