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了。”依稀记得他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日子，“这么久了，不会我这次穿越真没有系统吧？那我该怎么出去？真要把沈清意拿下才能走吗？”

“攻略沈清意，啧，真难。”洛初边走边想着，“沈清意这个人最阴晴不定，那张冰山般的脸总能将人隔绝三尺之外，更别说猜到他在想什么了。真是奇怪，明明是自己创造了他，现在怎么反倒看不透他了。而且，在他身边那么久了，似乎从来没见过他笑的样子。嗯？他笑了！”

不远处，一个跑过来的憨小子抱住了沈清意的腿，那小子愣愣地对他笑着，也不知是不是这孩子太傻，他脸上竟然有了些淡淡笑颜，但似乎很快就恢复了原样。

“原来.....你只对我板着脸。”突如其来的一丝失落涌上心头，迎面吹来的风竟是那么的凉，“此时的你，到底在想什么？”

“洛清！”秦樱站在一旁，恰好看到了后边的洛清，便招手喊他过来。

洛初无声地叹了口气，走上前去向师姐问了个好，随后就站在原地，他一直不敢去抬眼看沈清意，怕只要一对视，自己那点小心思就会被他看到。

“低着头做什么？”一如往常的声音贯穿耳畔，惊得他下意识地看了沈清意一眼。

“师.....师尊”洛初这个人一心里又事就心虚得很，被突然一叫唤，连舌头都捋不直了。

还好，小师弟懂事得很，连忙蹦出来拉着师尊的衣角说着：“师尊，你说过要教我的。”

“洛清。”沈清意往后退了一步，挣开被拉着的衣服，“待会，你也过来。”

“啊？”洛初实在不想学这些文绉绉的东西，回绝道：“师尊，我就不用了吧？”

洛初瞥见沈清意微锁着眉，眼神冷冷地盯着他，后面一句声音就轻下去不少，只得心里暗道倒霉。

静书阁中，清风卷竹帘，竹帘微动，雀儿枝头暂歇。檀香卷书意，茶香微凉，拨弄下星点余华，旁边两侧的书柜上尽是摆放整齐的竹简，两张檀木桌对立地放着。

洛初在翻开书简时，就被中国博大精深的繁体字所震惊，上看看下看看，愣是没看懂一个字。

“师兄，你怎么了？”

洛初的手骤然停在了半空中，秉着不能在小孩子面前丢人的原则，他顺势将手中的竹简抖了抖，一本正经地回答：“我看这书上落了点灰，抖抖。”

程珹毕竟涉世不深，如此荒诞的理由竟然相信了，然后自顾自地捣鼓起手中的墨宝。

“来了。”极远的药香，夹着这花香显得很淡很淡，但洛风闻到了那股淡香，神不知鬼不觉地来了一句，然后将书卷放回原处，把小师弟提起来。

果不其然，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在门口出现，他脚步声很轻，几乎不易察觉，二人作揖之际，洛初偷瞄了一眼，缟素的长衫上坠着一块玉佩，随着步伐而摆动，远处来的风撩起穗子，被抬起的脚步拨得更乱了。

沈清意示意他们坐下，随即坐在对面的空桌上，习惯性燃了香，对他们道：“开始吧。”音落他已端坐于榻，将竹简仔细翻开，讲了起来。

古书上记载的文字在一个现代人眼里都是歪七扭八的图画，连听上去也是文邹邹的，苦涩且难懂。

“既然听不懂，那就不听了。”洛初心里这么想着就一手把书立起来挡住自己的脸，从袖子里翻出了之前偷摸藏的小点心，借着书卷遮挡，“光明正大”地吃起来，还时不时给小师弟塞了几块，小孩子倒是实诚，洛初给他使了好几个眼神让他吃，愣是没懂，反而小心翼翼把吃的藏起来，然后继续听讲。

洛初从小上课就犯困，跟何况现在还是文言文，他把书固定好后，趴下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知道再醒来时已近暮色，程珹也离去了。洛初是被一阵敲桌子的声音吵醒的，迷迷糊糊之际，他听到了一个清冷的训斥声：“你还要睡多久！”

洛初揉了揉眼睛，但似乎并没有完全睁开来，锤了锤睡累的腰顺带伸了伸懒腰，抬起来的手却不小心碰到了旁边人的肚子上，就这么一碰，他瞬间清醒过来，往旁边一看，刚好对上沈清意那双能吃了人的眼神，吓得连忙站起来，说起话来都磕绊：“师.........师尊，我不是故意的。”

“今晚留下，我重新给你讲。”

“啊？”洛初顿感不妙，或许是睡意未退，随口来了一句，“我都看不懂这个字，听啥呀？”

沈清意不解地反问他：“你看不懂？”

“对啊。”洛初随便地敷衍了一句，然后就绕过他往门口走了，边走还边犯嘀咕“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学的，没意思。”

“站住！”身后的人叫住了他，“你，为什么会不认识这书上的字。我曾经，也教过你的。”

洛初的脚停在了门槛上，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中存在的问题，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我去！这么把自己内心的想法说出来了，真睡糊涂了”他背对着沈清意，啧了一声，然后转身笑着走过去，应道：“师尊，我这不是坠了个崖，脑子摔坏了，你要不重新教我一遍？”

远处的先生闻言瞳孔猛地放大，脑中的思绪被这一句话打乱，看着那个人往自己靠近，总有一股气息冲着心绪，那个自己在懵懂时动情的人，不再像之前一样若即若离，是第一次这样对他笑，少年的面颜在夕阳下格外明媚灿烂，勾起早早埋在内心深处的情意，沈清意呆呆地看着洛初往自己靠近。

洛初也看到了他在愣神，冲他打了一个响指。

沈清意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那我重新教你吧。”

“嗯！”不知道是第一次见沈清意这么温柔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好的师尊。”

然后就殷勤地将把人拉到了位子上，自己坐在旁边，学着电视剧上的样子别扭地拿起毛笔，尝试在宣纸上写下几个字，因为不太习惯，手直发抖，写出来的字也一言难尽。沈清意见状，没说什么，将手把在洛初手上，轻声告诉他：“放松，我带着你写。”

洛初放松下来，感觉到自己被一只颇有力气的手带着，落下的一笔一划游云惊龙，笔锋凌厉。不过他的注意力全然没在字上，从小到大，他都是老师眼里的差生，没有一个老师愿意这样手把手教他，换来得只有无数批评和谩骂。

沈清意教了他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洛初的手终于不抖了，写出来的字也顺眼了不少。时间过去得很快，连月光都洒进屋里，他实在是太困了，在教诲声中睡了过去，沈清意看着他熟睡的样子，安静亦显得乖巧，头枕在双手上，手中握着的笔还不经意间画花了脸。沈清意拿出手帕，将脸颊上的墨迹拭去，还将自己的斗篷盖在了他身上，熄了灯就自行离去了。

安谧的风趁着夜色拨动竹帘，亦透过缝隙，悄无声息地拨动了少年心弦，只是不知少年知否，只瞧他酣睡着，却不解梦中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