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峻霖沉默了很久才开口,他声音压得很低,内里情绪晦暗不明:“没什么,过去的都过去了。”
严浩翔听不得贺峻霖讲这种话,掌心扳过贺峻霖的肩膀强迫他抬头直视自己:“贺儿,你别躲了。”
他能看出贺峻霖眼底的落寞,嗓音不自觉就软了一软,轻轻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我知道那四年是我们之间的坎,但是……”
他话还没说完,嗓音就不受控制地越来越低,直到彻底没有了声音。
贺峻霖突然没来由地笑了一下。
严浩翔果然永远都是严浩翔,学不会隐藏,不愿意逃避,尽管这些年他成熟了很多但似乎还是不明白这世界上不是所有事情都是说面对就能面对,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你可以选择坦诚,但不代表我就能接受。
贺峻霖把严浩翔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抚下去,脸上笑意吟吟∶“没必要,这就真的没必要了。”
贺峻霖的手太凉了。
严浩翔的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自这次不算愉快的短暂对话后,贺峻霖整整一周没有出现在公司,于是严浩翔一个人练歌练舞,细细琢磨着两人的以前现在和未来。
直到马嘉祺的到来。
马嘉祺没带什么行李,所以也没去宿舍,车子直接到了公司,一进门就看见正在练舞的严浩翔,顺嘴问了一句“贺儿呢?”
严浩翔听见这句话就愣在了原地,然后抬起眼睛盯着马嘉祺看了好半天。
马嘉祺被他看得浑身都不舒服,正准备换个问题的时候,严浩翔突然哭了出来。
严浩翔哭了……?马嘉祺被这个有些惊悚的认知吓了一跳。
他和严浩翔满打满算也认识十一年了,几乎从没见过他落泪,甚至情绪低落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严浩翔好像一直都是很元气的模样,哪怕当年队内气氛低迷到极点,所有人情绪濒临崩溃,他也能很快活跃起来,最爱说的话就是“加油加油”和“你可以的”。
倘若真的让马嘉祺仔细回忆一下,他可能也只能想起来似乎只有出道那天,严浩翔掉了眼泪。
但如今,二十五岁的男人跟个孩子一样,站在那里死死盯着他,眼泪不要命似地往下流。
马嘉祺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儿头痛,他把背包放下,走到严浩翔面前,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有些尴尬地问:“浩翔啊……你这是怎么了?”
严浩翔后知后觉地擦了擦一片狼藉的脸,然后他看着手上的水迹,表情像是愣住了一样。
已经一个星期了。
不敢去找贺峻霖,也没有人可以倾诉,一个人艰难处理着过于糟糕的情绪,找不到任何有希望的方向,这种感觉简直太要命了。
“马哥……”严浩翔声音本来就低,哭过之后更低了,马嘉祺侧着耳朵才能听清他在说什么,严浩翔吸了吸鼻子继续说道:“我没想哭的。”
马嘉祺无奈点头:“我知道。”
“但是我忍不住。”话音刚落,严浩翔的眼泪就又落了下来。
马嘉祺见状不由地叹了口气:“你好歹得告诉我你为什么哭吧?”
“贺儿……”严浩翔吐出这个名字后就不再开口,冷白的眼圈泛着红,看起来好不可怜。
果然是贺峻霖。马嘉祺不由自主再次叹了口气,也就贺峻霖有这能耐能让严浩翔变成这样吧。
严浩翔回来三年了,马嘉祺也眼睁睁看着这两个人别扭了三年了,一个说不出口,一个不愿意听,跟他们处在一个空间的时候哪怕是马嘉祺都会觉得窒息。
七年前严浩翔无端出走的那段时间,马嘉祺给贺峻霖做了无数思想工作让他振作,如今一眨眼变成七年后的今天,又轮到马嘉祺给严浩翔做思想工作了。
以后他俩要是真成了不敲他们一笔都对不起自己。马嘉祺心想。
然后他带着严浩翔坐到一旁。
“你别哭了,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贺儿怎么了?”
严浩翔缓了口气才能顺畅地开口:“马哥,说实话,我回来以后其实一直觉得贺儿已经放下了,或者说是放弃了,但是前几天我才知道,他所有都记得,他……”他遏制住喉咙里的哭腔,尽量平静下来,“这都是我的错。”
“所以你当初为什么离开?”
严浩翔沉默着摇了摇头。
“还是不能说吗?”
严浩翔挣扎了很久,眉尖几乎拧在了一起,然后才犹豫开口:“……我喜欢贺峻霖。”
马嘉祺不由愣了一下:“我早就知道了啊。”
这下轮到严浩翔愣住了:“你说什么?”
“你们……难道不是很久之前就在一起了吗?”马嘉祺疑惑。
“……”
“当然没有。”
两个人正大眼瞪小眼僵持着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个人的声音,马嘉祺和严浩翔对视了一眼,又一同抬眸朝门口看去。
贺峻霖靠在门边站着,这个姿势显得他身形颀长,脑袋上的渔夫帽沿压着刘海,本来就长的头帘几乎盖住了大半双眼睛,手里攥着包包链条,包摇摇晃晃地甩着,也不知道是为了掩饰紧张还是单纯心情不爽。
“小马哥什么时候到的?”贺峻霖垂着眉眼坐到马嘉祺旁边。
马嘉祺左边贺峻霖右边严浩翔,他左右看了看,只觉得这个场景似乎过分的诡异,一时之间竟忘了回话。
贺峻霖越过马嘉祺去看严浩翔,后者眼圈红得很明显,他这下突然来了劲头,脸上露出笑容,张嘴问道:“你这是哭了?”
严浩翔擦了擦还湿润着的眼睛,闷闷垂下头无言以对。
马嘉祺意识到如今只能是自己出来主持公道,于是轻咳了一声吸引他们的注意∶“所以你们两个打算怎么办?”
“我……”
“我们……”
严浩翔和贺峻霖一同开口,互相看了一眼后又同时闭上了嘴。
马嘉祺露出个疑惑的表情:“你们…一个一个说?”
“我来。“这次贺峻霖抢在严浩翔前边开了口,说话跟崩豆子一样,“我们没什么事,依旧是好队友,至于其他的什么都谈不上,没有喜欢没有感情,就这样。”
随后马嘉祺看向严浩翔,严浩翔没什么表示,脸色一如既往,沉默也一如既往。
贺峻霖的性子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别扭,小时候爱怼人,长大了爱掩饰,但不论如何他这么多年以来都是别扭得要命。
马嘉祺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因为严浩翔和贺峻霖叹气了,摊上这两个弟弟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那……浩翔还说吗?”
严浩翔摇头。
贺峻霖冷哼一声,起身就离开了公司,也不知道最后那句冷哼到底是在怼谁。
只留下屋子里的马嘉祺和严浩翔一起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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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