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做什么?怎么没有见到小殿下?”
崔世安一步迈入院中。
三个人刷地全部都看向他,倒是把崔世安搞蒙了。尤其是当他看见院中多了一个陌生女子的时候,脸上的惊讶直接爬到巅峰。
“你怎么来了?”萧长风见到崔世安,面色并不算好。甚至升起几分烦闷。
“我来找小殿下,前几日与他一同商定的酒楼开张了,就在闻香楼的对面。打了个旗号‘闻香楼会做的菜肴我们做得更好,闻香楼不会做的菜肴我们会做’,这才第一日就将对面的客人吸引个大半。”
崔世安眉飞色舞,一大笔银子进到怀里,谁能够不开心呢?
萧长风忽然明白为何晏白木之前不让闻香楼关闭了。
“你们这是拿闻香楼做招牌呢。”
“怎么?既然有欺负别人的份,就不许我们欺负回去么?”崔世安收敛喜色,刷的一声合上手中扇子,“你是没有看见,那晏非流的脸色,比茅厕里的那玩意还要难看。”
“噗嗤。这晏白木倒是个聪明的。”“女子”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夸着自己。
刚才一进院子,崔世安就注意到女子了,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询问。
“你是谁?”
“我?”“女子”挑眉,凑到萧长风身边,挎着萧长风的臂弯,把头倚在萧长风肩膀上,一副两人十分亲密的模样,“你说呢?”
似是而非的话语,亲密的姿态,饶是崔世安,一时之间也无法确定两人的关系,于是便以玩笑的方式试探开口:“总不会是有情人吧?”
“不愧是崔家尚书,真聪明!”
“......”
在场的其他三个人全部看向“女子”,被他的言论震惊到了。
其中反应最明显的还属萧长风,看着肩膀上的脑袋,摸不清对方的心思。
明明刚才还和他说是崔世安抛弃了她,为何现在要这般模样。
“你、不是,这位姑娘,你怕是不知道眼前人是谁吧。”
崔世安手里的折扇也不摇晃了,双眼直直盯着“女子”。
“太傅,你说,我是谁?”
“女子”看向萧长风,微弯的眉眼如天上月牙,像极了晏白木。但掩在袖子中的手则是悄悄拽紧了萧长风的手,借着身前垂下来的发丝,他在萧长风的耳边威胁。
“太傅,好好说话,不然我在外面扬言与你暗连珠胎,玷污你的名声。”
“你!”萧长风怒视笑如狐狸的“女子”。
“我可是说到做到的哦。”
萧长风先是疑惑不解,后才察觉到有只手顺着袖子往自己的胳膊上攀爬,浑身都寒毛刷的立起来,当下就攥住那只手,不让他在为所欲为,随后艰难地从口中挤出一声嗯字。
“嗯?”
“嗯!”
萧三和崔世安睁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他们没有看错吧?大人/萧长风竟然能点头了。
“我唤晏雀,诸位可唤我晏姑娘。”
“晏姑娘方才说崔世安有辱于你,现在崔世安就在眼前,不如与他当场对峙。”
萧长风拂开胳膊上那只僵硬的手,往旁边站了几步,与晏雀保持一定的距离。
崔世安眼中冷色泛起,盯着转身想离开的晏雀,“晏姑娘,敢问在下何曾无礼与你了?”
“崔世安,你何时无礼于我,你不清楚吗?”晏雀见离开不来,也不离开了,转身与崔世安对视,掀唇轻笑,“十五夜子时,莲香楼内,发生了什么,你难道丝毫都不知情么?”
晏雀睫羽微垂,遮掩了里面的精光。还好他之前特意收集过崔世安的情报。
十五夜子时,崔世安就在莲香楼一掷千金只为买下一个清官的初夜。但是这件事情,崔世安绝对是不能说出来的。因为萧长风在这里。
崔世安的面色松弛下来,最后竟然笑出声来,但晏雀显而易见地看见崔世安眼底的冷色越来越冷。
“是我的错,是我冒犯晏姑娘了。”
崔世安后退一步。
萧长风的视线在两人间打转,莲香楼可是京都数一数二的青楼,崔世安身为礼部尚书却去那种烟花之地,为何没有御史弹劾?而且,为何晏雀也去过莲香楼?
“既然小殿下不在,我就先离开了。”崔世安扫视一眼,没有发现晏白木的身影就离开了。
崔世安走了,晏雀的麻烦又来了。
晏雀注意到萧长风怀疑的眼神,主动开口,“晏白木因为贫困而去酒楼做活,我为何不能去烟花柳巷?”
“是我冒犯了。”萧长风默然。
“既然是你冒犯,那是不是要赔偿我什么东西呀?”晏雀挑眉,明艳容颜如春日桃花灼灼。
萧长风眼皮跳动,又不好的预感,“你要做什么?”
“很简单,我要住在—你府中。”晏雀双手背在身后,身体前倾。
“这怕是不妥。”萧长风不愿,“于礼不合,于姑娘名声也是不好。”
“我只想有衣服穿,有饭食吃,太傅怕是多想了吧。”晏雀故作惊疑。
但萧长风不买他的帐,“若非姑娘故意说这种引人遐想的话,又怎会如此?”
晏雀这才算是真的惊讶了,对情感只是一窍不通的萧长风,此时却好像打通任督二脉,聪明了许多。
“姑娘的想法还是断了吧。”萧长风甩袖要离去,却被晏雀拽住,便听见身后的人道:“你知道晏白木去哪里了么?”
见到萧长风的脚步果然停住了,晏雀松了一口气,但仍旧吊着萧长风,“带我去太傅府,我再告诉你。”
萧长风的脾性告罄了,甩开晏雀的手,义正言辞道:“这位姑娘我不论你是何身份,但一而再、再而三地戏耍于我,究竟意欲何为?”
“太傅看不出我意在于你么?”晏雀摊牌。
萧长风愣神,“姑娘,这玩笑并不好笑。”
“我可未曾说过是玩笑。”晏雀装得认真,好像是真的一样。
萧长风这下算是真的拿晏雀没有办法了,且不说身份存疑,单论这句话,萧长风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从未被人表明心意的他,在情感这一方面,可谓是一片苍白。
此时更是满面讶然,但唯独没有羞意。
甚至是冷静。
“姑娘,我对你无意。还请你莫要再纠缠于我。虽然我现在对你的身份暂且相信,但是你的身份仍旧存疑,眼下太子即将回京,若我有心,直接去问太子,姑娘觉得自己的身份还能继续隐瞒下去么?莫要再以身份一事或儿女情长玩闹了。还请姑娘自重。”
“太傅不喜我,是因为我曾去过青楼么?”
“并非如此,只是情之一事,不能强人所难。”
“那太傅,是喜欢男子么?”
不知道为何,晏雀忽然脱口而出这一句。虽然他在心底告诉自己,这是为了探明萧长风的心意,先前只是想着替萧长风阻挡崔世安的觊觎。可是却忘了,萧长风的心意。
若是萧长风也喜欢男子,便随着他与崔世安。但若是萧长风喜欢女子,便拦着崔世安。
“我......不讨厌。”萧长风怔然开口,说出一个连自己也有些不确定的答案。
但他眼前浮现的确确实实是一个男子的模样。男子矮他一头,着一身细密兔毛的衣衫,窝在雪地中直愣愣地盯着立在一起的四个雪人。少年的目光可与天光相当,雪人身上的梅花似乎因少年的注视而变得明艳。
少年以为,那四只雪人是这雪中之景,可在他眼中,呆愣懵懂的少年才是雪色与梅色外的第三种绝色。
“什么?”晏雀愣了。
径自看着萧长风的身影消失在小院中,心头好似也空了一块。
有些难受。
人都走了,萧三最后在看他一眼,也走了。
计划落空了。
一切都落空了。
可莫名的,少年嘴角蔓延出几分说不清的喜意。
喜意积蓄,成为大笑。少年爽朗的笑声在小院中响个不停。
猫儿雪梅从梅树上落下来,跳到少年的怀中。少年接过它,将脸贴在猫儿身上。
其实那只猫儿,是他故意放在树上的。因为他养不起了。
他不想让猫儿随他一起冷死在这小院中,所以他把猫儿放到了枝头。哀哀切切的猫叫声唤来了萧长风,从此这院中多了炭火的温暖。
......
“太子来京了么?”萧长风进入太子府,问着领路的侍从。
“大人,太子已在府中。”侍从应道。
萧三见到这场景,觉得心头不妙,怕不是大人真的要询问太子殿下?
便快走几步,与萧长风细语,“其实刚才小院中的,除了属下和大人,便是小殿下了。”
“什么?!”萧长风停下脚步,面上笼罩着茫然和不知所措。
小殿下为何要这么做?最后那一句又是什么意思?
心头万千想法正纷乱着,一声清脆声响在身前响起。
“仲期,花朝节将至,你是否要随我去踏青?”
“花朝节?”
花朝节是踏青的好时日,更是情侣结伴出行的重要节日。
这一番萧长风也忘了此行来的目的,失神答应太子后便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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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