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
“徐晋，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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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又是沉默，徐斯简直要抓狂，面上却换了副委屈神色，受伤地期盼地看着徐晋，徐晋闭闭眼又睁开，胡言乱语道，
“额...今天开车辛苦了，车技挺好的...哈，哈哈”
徐斯眼里暗淡几分，直挺挺杵在半掩的房门口看着他
“拍也、拍得挺好的……今天我有点累了…”
语气越来越弱，徐晋看着气压不断下降的徐斯，他这副模样对徐晋来说，实在是有些陌生，
徐斯神色彻底冷了下来，眼眸微眯，仍固执地杵在原地，却不愿再追寻徐晋躲闪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
“所以徐晋……你是不是特别希望我现在说晚安，然后离开你的房间？”
“哈……我真不知道，徐晋，你到底是心软还是心狠”
完蛋了，完蛋了。
徐晋心里想着，终于僵硬地挪着步子合上门，稳了稳呼吸，转身故作轻松地笑，
“谈谈吧”
徐斯低垂的眼这才抬起，闪着点微光，却瞬间被徐晋下一句话彻底湮灭
“我想以哥哥的身份...”
一盆冷水泼上来，冻得徐斯的声音也沾上冷意，他难以克制地磨磨牙，直接打断徐晋的话
“徐、晋——”
“现在，用徐晋的身份”
修长白皙的手摁上紧闭的门，徐斯用力得指腹都泛起惨白，平复了呼吸又缓缓扬起点笑，漆黑的眼瞳布满蛊惑，循循善诱地开口
“你不如想想……白天为什么要同我解释”
“绯闻为什么要同我解释”
“为什么要摸我的脸，靠我的唇……为什么用那种眼神……”
“那些时候是以什么身份呢？我的…好哥哥？”
许多难以启齿的画面、难以解释的心绪不受控地涌入、萦绕在脑海，徐晋恍若坠入冰窟，唇瓣颤抖地几次张合，两眼僵硬地瞪大，空洞一片，机械地否认
“我想我们最近、有些事...都有些搞错了”
“最近？大概什么时候开始？什么事？怎么个搞错法？”
徐斯收起笑容步步紧逼，胸口起伏明显，声音却越来越低
“徐晋，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
转而又补救似的撒点娇，双手虚虚攀附着握住他手腕，只要徐晋一挣就能轻易甩开，
“你好好说，我有时候、有点笨…”
徐晋呆呆地看着两人交缠的手，突地抬起头对上徐斯小心翼翼又难掩狂热的眼，笑得难看，笑得疲惫，但仍强迫自己扯起嘴角
“斯斯...”
“别这样叫我——别说什么兄友弟恭的搞笑话...你、好、好、说——”
克制自己不吼不叫，不锁住他的手腕抵在墙上，不将人紧紧勒进怀里，不捂住他好看的伤人的嘴，不像条自以为是的、自作多情的、被丢弃的...流浪狗，但在徐晋又一次良久的沉默里，徐斯终于冷笑出声
“啊...没错，我有时候是挺蠢的”
徐斯整个人都无力地背靠房门，大拇指用了点力按压摩挲着徐晋掌心，耷拉着脑袋，突兀地冒出一句，
“我想亲你”
徐晋笑容终于裂出个大口子，嘴唇微张，一句“啊？”还没出口就被人紧紧攥着往他怀里拉，徐晋受惊连忙歪头避开，肩膀上又抵上来个脑袋，
“徐斯！你怎…”
“我怎么了？你不知道我怎么了？“
”我喜欢你……徐晋，我喜欢你、你不知道？”
被人挣扎着躲开，积攒太久的委屈情绪一拥而上，徐斯并不打算在这个氛围里再卖乖讨巧，可泪珠却失控地从通红的双眼里翻滚出来，句尾都染上的发颤的哽咽声，让徐晋停下所有逃离的动作
“你不喜欢我吗？”
“你不喜欢我吗？徐晋？”
颈窝湿热一片，徐晋想抽出只手给他擦泪，但意识到只会适得其反后还是没做出动作，盯着他身后的门，像是难以接受，更像是强掩弥彰，磕磕巴巴地重复
“喜欢你？我…”
重复这句话似乎都让他备受折磨，徐晋瞳孔骤然收缩，往后梗着脖子，侧过身体小幅度地急促摇头
“我怎么、怎么能喜欢你？”
伴随尾音的是门外远远传来徐母喊徐晋的声音，徐晋这下像是彻底清醒了，踉跄着挪开几步，又慌乱地扯纸巾递给徐斯，声音压低
“妈要…”“——我没问你能不能，我……”
显然徐斯并不打算放过徐晋，任由他把纸巾糊上自己的脸，还想说点什么，接着咄咄逼人的嘴也被捂住，徐晋一脸恐惧，眼神几乎算得上哀求
徐斯眼角还残留着泪痕，却突然笑了，笑得顽劣，像个天真残忍的孩子，一根根掰开碍事的手指，紧紧捏住徐晋写满抗拒的脸，另一手摸索着环住徐晋紧实的细腰按进怀里，用气音在徐晋耳边“好心提醒”：
“嘘，别出声”
手指用力掌着脸抬了抬，徐斯迫使徐晋仰着头，用食指在他嘴唇上粗暴的揉了几下，然后用力挤了进去。
徐晋嘴唇太薄，揉几下就变得红艳涟漪，被逼得微微张开，无处可逃，无处可躲：
“够了没……”
徐斯旋即吻了上去。
他吻得急切强横，眼中猩红之色更甚，滚烫的唇重重冲撞上去，在徐晋柔软的双唇上留下一个个牙印，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啃，徐斯专心啃了半晌，最后轻轻舔了舔徐晋唇上留下的浅浅印子，与徐晋头抵着头，抿嘴咧出个笑容，满意地欣赏自己的杰作
徐晋没有反抗，徐晋不敢反抗，身体轻微地颤抖，眼里尽是悲意与惧意，看得徐斯将他的脸捏得更紧，直让人难以闭上泛着水光的红唇
母亲已然上了楼行至徐晋门口，脚步声消失，门被敲响了——
“小晋？睡了吗？爸爸妈妈有事要同你聊聊”
“小晋？”
没有人回应
两人默契地沉默对视，即刻静止的空间里暗流涌动
太近了，确实太近了，徐母小声的嘀咕也收入两人耳中
“出门了？灯也没关”
徐母看了看门把手，若有所思
门没锁！
现在才意识到这点的徐晋本就放缓的呼吸彻底停滞，无力地求助地望向徐斯
徐斯一脸愉悦，甚至眯起眼给了徐晋一个温柔“乖巧”的笑
好在徐母几年前秉承着儿大避母的观念再没单独进过两人卧室，这次也不打算直接闯入
熟悉的脚步声由近及远，走向徐斯卧室，在门口敲了敲，一样的无人回应，一样的没关灯。
规律的下楼脚步声越来越远，徐晋终于松了口气，下一秒却被徐斯够着下巴又吻了上来，两唇相触之前是一句迟来的回复
“不够”
这次徐斯让徐晋意识到刚刚的吻并不算狠，他简直像是关久了饿急了的困兽，上来就用舌尖撬开了徐晋的齿缝，急不可耐地勾着徐晋共沉沦。
徐晋的瞳孔微微紧缩，口中呜咽一声，挣动的手腕被徐斯转身压在头顶，费劲挣脱后又被反手锁在腰背，这姿势让两人镶嵌得更为紧凑，呼吸间隙里唇与唇分离，拉丝，喘气，然后又被叼回去吸得更用力
终于结束，徐晋生理性的泪重重坠落，任由自己靠在罪魁祸首怀里，贪婪地汲取着氧气，呼吸急促凌乱，而徐斯也别无二致，甚至耳根脖子赤色更浓。
这才叫，吻。
徐晋终于缓过神来，用力推开徐斯，徐斯踉跄着歪坐在床沿，双手后撑，舔舔唇，笑得惑人
“舒服吗？”
“哥哥？”
黏糊灼人的热意褪去后徐晋血液都开始发凉，故意狠狠擦拭了几下唇瓣，垂下的拳头握了又松，最后疲惫地抬手捏捏蹙起的眉头，满眼苦涩，轻声开口
“徐斯，你记得你11岁那年，帮我打过架吗...”
不明白徐晋为什么提起这个，但徐斯还是耐心着更正回答
“嗯，为你打过架，怎么了？”
徐晋咽了口口水，一双仍泛着水波的眼直直望进徐斯眼中灼热的火光里
“你还记得...我背你回家的时候，你和我说了哪些话吗？”
徐斯更摸不着头脑，有些年头的记忆碎片走马观花地扫过眼前，那天回家路上他们说了很多，大多是徐斯反复盘问徐晋在学校的生活，接触的人，遭遇的事，指的是哪句话呢？和现在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现在提起来？
徐晋也不打算给他时间慢慢回忆，缓缓说出了答案
“你和我说，如果有任何人让我感到不舒服，就快远离他，就...”
“就告诉我。”
徐斯接过话，脸色一下变得惨白，不可置信地看着徐晋也灰暗下来的脸色，点点头扬起自嘲的笑容
“所以你要告诉我，现在让你不舒服的人，是我？”
“你想远离的人是我？”
沉默已经是最清楚的答案。
像只被放了气的气球，徐斯已然说不出话来，又见徐晋自顾自忙碌着在柜子深处翻出本厚重的相册，径直翻到最中间那页，框着的是一张温馨的全家福，徐晋摊开这页也坐上床沿
徐斯低头看看照片又抬头看看徐晋，眼里没有半分情绪波动
“你要提醒我什…”
然后眼睁睁看着徐晋从这张照片后面抽出张熟悉的合照
原来这页框住了两张合照，一张是明面上的一家四口全家福，一张是夹在背后的、不见天日的双人照
两人肩靠肩臂挨臂，徐晋身着纯白衬衫微微侧头看向徐斯，徐斯身着简单白T一脸灿烂地看向镜头
那是一张简单干净的，红底双人照。
那是被徐斯裱起摆在床头一千多个日夜的，红底双人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