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星梵：“进来。”

听到他的声音，裴清野吞了吞口水，然后小心翼翼的扒开门缝，探过脑袋，嘴角僵硬着嘿嘿一笑：“老师，让我过来干什么？”

裴清野看过去，怎么感觉他的表情也不太好，难道是因为自己来晚了生气了？

郁星梵对他摆了摆手，看到他这样之前不开心的事情好像暂时消失了，“进来啊，干嘛偷偷摸摸的。”

裴清野有意思尴尬，敞开门走了进去，郁星梵指了指旁边的几个花瓶，水果。

他顺着郁星梵的指的方向看过去，抬脚走到桌边。

也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脑袋抽筋直接抓起苹果，放在嘴边咬了一口，点头评价：“苹果还挺甜的。”

“......”很明显他领悟错了意思，郁星梵憋了半天实在是没忍住，他怎么这么可爱啊，傻得可爱。

裴清野咔吃咔吃嚼苹果的动作停下了。

他下意识看向郁星梵，午后的阳光顺着窗户溜进来，照耀在他一侧的脸庞，衬得他更加干净白皙，整个人就像是发着光。

“怎，怎么了？”裴清野现在还不知道郁星梵为什么笑的这么开心。

郁星梵咳了一声，收了笑容，“那个苹果，是一会儿上课要用的道具。”

“啊？道具......”裴清野这才反应过来，这咬了一半的苹果，此刻就像是在张着大嘴嘲笑他做的蠢事......

"就这一个吗，我再去买一个还来及吗？"他想着解救的办法。

不知道为什么，郁星梵就特想逗他，面无表情的敲敲桌面，严肃说道：“来不及了，还有五分钟上课，你把重要道具吃了，你说该怎么办？”

“......”裴清野欲哭无泪，郁星梵不会是故意借着这种错误想要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吧。

很快郁星梵便给他吃了一个定心丸，他站起身，拍了拍他，低笑出声，“行了别发呆了，拿上东西跟我走，一半苹果也能用的。”

随着一声铃响，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教室。

裴清野把两个花瓶还有他吃剩的一半苹果，按照郁星梵的指示摆放在讲台上，他的注意力都在那个被他咬了一口，剩下的部分都有点氧化发黄的苹果上面。

也有不少同学注意到了，也笑着开玩笑。

-“郁老师，这苹果怎么就剩一半了啊。”

-“郁老师吃着吃着想到了上课要用，然后忍痛割爱，老师怎么这么爱我们哈哈哈哈哈。”

郁星梵拍了下手，下意识的看了裴清野一眼，意有所指地说：“不小心被一个小狗咬了，从他嘴里抢下来的。”

裴清野还没走到座位上，就被郁星梵这话惊到了，周围一时之间传来一阵哄笑声。

他？小狗？

还真是没人权了。

他坐到周然旁边，就听到郁星梵继续说。

“大家上来领画纸，这次的随堂内容会算到最终的成绩里，昨天讲的排线内容大家在好好领会一下。”

底下又开始乱哄哄的一片。

“老师，手下留情啊，多给一分是一分。”

“万水千山总是情，多给一分行不行。”

说实话，郁星梵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面对这样一帮学生还是应有意思的，他轻轻敲了敲黑板，示意他们停下。

“好了，我送你们几句排线的口诀。两头轻中间重，从深到浅排线，从签浅到深排线，从密到疏排线，从疏到密排线，行了大家抓紧时间啊。”

教室里顿时安静了不少，有的只剩铅笔擦过画纸的摩擦的声音，但是裴清野耳边却不是，他耳边的是周燃的八卦声音。

“那苹果真是狗咬的？”

“怎么，你还想给狗定个罪。”

周燃看着前面的花瓶终于下了第一笔，“我只是再想什么小狗咬的，还挺圆挺整齐。”

“......”

裴清野一个白眼直接翻上天，他当然不会承认他就是郁星梵口中说的那只小狗，“画你的，小心没学分。”

很明显的戳到了周燃的痛处果然老老实实的不出声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裴清野看着那个苹果和两个不规则的花瓶，抓耳挠腮，他好像真是没什么艺术天分，排线口诀怎么说的来着......

很快下课时间到了，因为是助教的原因，裴清野也没着急走，而是埋头看着自己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无声无息的叹了口气，丝毫没在意周围的人早就走光了，正当他想起身的时候，突然一片阴影压了过来。

裴清野的身体僵了几秒。

郁星梵站在他身侧，一只胳膊缓缓擦过他耳朵，脸颊，他盯着那双熟悉的手，看着他把铅笔斜着握在手中。

接着在画纸上轻轻改了几笔。

他呆呆的看着，感觉这支笔到了他手里好像是有了魔力一样，很快就把他什么也不是的垃圾改变了不少。

郁星梵又画了几笔，轻声问他：“要按照排线口诀来，你看，这样是不是好看多了？”

声音从耳边传过来，他现在能确定他身上的香水味道了。

是一种清新的果香，淡淡的，再仔细闻闻尾调又变换为木质沉稳的温柔。

他呼出一口气，僵硬着慢慢的转头看过去。

脑袋里还是刚刚郁星梵的问题，但是盯着他的侧脸，脖颈向前小幅度伸着，连着流畅的下颌线，修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

他思绪早就跑偏，下意识的感叹，“是啊......睫毛很密，很好看......”

郁星梵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睫毛？？？

画的静物花瓶和苹果哪来的睫毛？

“哪来的睫毛？”郁星梵问他。

同时转过头，好在裴清野抢先一步把头转回去，不然真的不好解释了。

心里还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回答，几秒后，裴清野没什么底气的说：“我......我是说排线，排线像睫毛一样很密，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