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关于指检和尊严

肖战想逃跑。

是的，史无前例的感受到一股深深的羞耻，这种不舒适的感觉爬上心头，化身无数只蝴蝶的触角，在他的心尖上挠来挠去，最终肖战的脸红得几乎可以摊熟一整颗荷包蛋。

空气静谧无声，王一博的脚步在值班室里消失，渐行渐远，肖战听着对方离开的声音，把脸深深埋进掌心里，又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紧巴巴的蚕蛹，在床上滚来滚去，似乎这样就可以消磨他的别扭劲。

临走前王一博是怎么说的来着？

肖战“啊”一声尖叫，拳头恶狠狠砸在床面上，长腿跟蹬自行车似的踹了几下。

搓得整洁干燥的床单也跟着发皱，肖战白白嫩嫩的后脚跟开始泛出一层蜜桃般的粉红色。

“你躺着别乱动，我去拿润滑剂和手套，回来给你指检。”他是这么说的。

仿佛王一博已经充分了解了小狐狸精爱遁地而逃的尿性，临走前竟然还把门锁上了，随着“吧嗒”一声落锁的声响，肖战觉得自己的薄脸皮，也跟着开裂了。

一块一块儿的，掉在地上稀碎，捡都捡不起来。

到底谁能来救救他？

他视死如归般躺在床上，很快就不再挣扎，只是宛同一具没有感情的木乃伊，直愣愣的僵挺着。

被子下是一双雾蒙蒙水汪汪的眼，里面充满了肖战的悔恨，他从来没想过，钓直男上个床春风一度就算了，怎么还有后续。

这就好像你狠下心搞了一台仪器，以为完事儿了，钱货两讫的同时，人家却死命要给你质保。

小王医生······其实也不必那么负责的······我看质检······还是指检······实在不行就算了吧。

肖战欲哭无泪，只希望王一博慢点回来，实在不行在他回来之前自己先噶了也行，只要不受这个奇耻大辱。

天不遂人愿，肖战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勾引王一博这件事上造孽太多，现在是遭报应的时候了，因为王一博回来的是那般的快，简直像是光速，这让他不禁联想到，要是王一博在床上交代的也那么快，是不是他就可以少受点罪，也不至于现在沦落到任人宰割要被掰开检查小花花的境地。

王一博端着治疗盘进门，瞥见肖战是这种姿势平躺在床上，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头上一撮呆毛，顿时发自内心的的觉得可爱极了，却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好硬生生咳嗽两下企图掩饰。

只见床上那人抖了抖，似是打了个激灵，然后扒着被子上方露出他红红的眼尾，飞速向王一博的方向扫过一眼。

在目光接触到王一博手里端着的一盘治疗用物时，肖战立马化身地洞里的小地鼠，“咻”得一下缩回了脑袋，瓮声瓮气道，“救命啊~”

“怎么了？”王一博戴上手套，把东西端到床旁的柜子上，举着两只手，“出来，让我看看。”

“不出。”

“出来。”

“就不出。”

王一博觉得好笑，拿胳膊肘隔着被子抵抵他的侧腰，肖战跟着往回躲。

王一博抵一下，肖战躲一下，很快，他就在这张狭窄的床上蛄蛹到了床边，抵着一面白墙，再也没了退路。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什么？”

“不想知道！”肖战赌着气，说话也凶巴巴的。

“像个不断蠕动的蛆。”

“你才蛆呢！”肖战又一扒被子，怒目而视，眉头像是可以拧出一个蝴蝶结，“你这是在侮辱我，你见过那么可爱的蛆吗？”

“行。”王一博好脾气的应下，“可爱的蛆，过来我检查一下。”

“哄我也没用。”肖战露出十根葱白的手指头，被角掖在下巴，红扑扑的小脸也最多巴掌那么大。

“我以为你这么乖的躺着是准备好了。”王一博说。

“我只是除了在这张床上不知道还可以逃去哪里，这简直是禁锢我的牢笼。其实我是一具沉睡在金字塔底很久的千年木乃伊，你要不要试着相信我？”

“好。”王一博点点头，几乎是认命般在诱哄着他，“可爱的木乃伊蛆，要不要考虑换个姿势待在金字塔底？”

肖战立马警惕起来，大大的眼睛里都是满满的防备，“我方不接受黑心医生的建议，驳回。”

“驳回无效。”王一博神色一敛，“没指望你接受，通知你罢了。”

他的耐心用尽，不再和肖战玩这种浪费时间的拉锯战，二话不说提着肖战的腰把人翻过身按在床上，大掌压着他的肩胛骨，又捞着肖战的小腹将人以一个十分屈辱的姿势摆好。

“唔！干嘛啊！”

肖战奋力挣扎，奈何他生病了浑身酸软，使出的那点劲儿犹如蜉蝣撼树，根本动不了王一博半分。

王一博按住他还在乱踢的小腿，实在忍无可忍惩罚一般的在对方臀，部拍了一把，屋子里顿时回荡起“啪”的响声。

“听话。”王一博压低了嗓子，“老实点儿，一下就好，我保证不弄疼你。”

肖战从没想过自己可以偃旗息鼓的那么快，王一博那一巴掌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他都二十多了，长这么大，还没人敢打他的屁，股——还是类似于家长教育孩子的感觉那种打屁，股，这不是羞辱是什么？

眼泪迅速在眼眶中蓄积，王一博十分利索的扒下他的裤子，又公事公办的对肖战说，“自己扒着。”

肖战哭了，认真的，眼泪根本停不下来，伴随着隐隐约约的抽噎声，在王一博迟疑的神色之下，转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嚎啕痛哭。

“呜哇啊啊啊我不活了，王一博，你是狗吧你，我凭什么扒着啊，到底是凭什么啊，我一个大男人你让我扒哪儿啊，那是我摇摇欲坠的自尊！”

本来王一博是有点心疼的，被肖战最后一句话顿时弄得哭笑不得，从他的视角目前只能看见白花花的一片小蜜桃，他不得不承认刚才那一巴掌的手感还不错，但是他也只是基于一个专业医生的职业素养，压根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

“哭了还会说成语呢？”王一博实在忍不住揶揄肖战，“还摇摇欲坠，放心吧，坠不了，我给你接着你那宝贵的自尊，啊，行了，别哭了。”

“不让你扒，我扒行不行？”他又好声好气的说。

“谁要你扒！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坏东西！”肖战扭了扭，企图挣脱他的钳制，发现根本在做无用功后，才彻底败下阵来。

他抹了抹肆意横流的眼泪，吸吸鼻子，说话时哭腔还是很浓，一抽一抽的忍着泪花说，“我，我自己扒。”

“我的尊严我自己亲自守护。”

“乖。”王一博往他脑袋旁边凑了凑，随即把自己的袖口递过去，“先擦擦眼泪再守护。”

肖战报复般的把自己的鼻涕眼泪一股脑往王一博的袖子上抹，一向爱干净的王一博也没有和他生气，反倒是无可奈何的笑笑。

只是把胳膊抽回来的时候，眼神讳莫如深的说，“再撅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