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再做0我是狗！

王一博一再嘱咐乔建宇要跟王骆白对于《爱的礼赞》进行深刻的应激研究，在他能够承受的范围内，尽量实验对这首曲子的抗压度，最好出一份详细报告给他。

乔建宇和王一博相识多年，对这人过分严谨又毫不留情的态度习惯如常，笑着揽过王骆白的肩，热乎乎的喊了句“哥，”又说，“别管他，跟我来，我温柔，认我当弟弟，咱不要他了，惯得嘿。”

王骆白摇头笑笑，表情很无奈，“他非让我来，我想听曲子，不得不来。”

“就是，什么人呐。”乔建宇的吐槽声很大，一直延伸到走廊尽头，传到肖战的耳朵里。

“行了，别看了，跟我走。”王一博对肖战说，“他们还得一会儿，别在这儿等，一会儿有精神不稳定的患者再出来吓着你。”

肖战下意识往王一博身边靠了靠，抓紧了自己的风衣领子，好像牙关都打着颤，“真的假的？”

一声气音从王一博的唇缝倾泻而出，王一博实在没忍住笑，把肖战的领子抻平，捋齐，才收回手在前头挺直背脊带路，“你觉得呢？”

这时候肖战才发觉王一博是在吓唬他，顿时不高兴了，从身后闹着扑上王一博的后背，把人撞得一个趔趄，疾行了一段。

“哎！”

“王医生，你怎么满嘴跑火车？为人医者不能这样，只能我欺负你，不能你欺负我，知道吗？”

王一博抖抖肩，把肖战揪下来，又把人往旁边推推，像揪猫毛似的，搓了搓手指，“离我远点，打打闹闹，成何体统。”

“嘁。”肖战在身旁万分嫌弃的撇嘴，“装，看你多会装，比我早晨兜了一提手抓饼的塑料袋都能装。”

“什么比喻？”

“没什么，人身攻击罢了。”肖战跟着王一博走出病房大楼，精神科的病房跟急诊不在一栋楼里，前后隔了个停车场那么远。

二人穿过停车场，这医院的构造也是怪，黑布隆冬的一路，也没见个路灯，只有远处的急诊大楼冒着红光，隐隐有救护车的声音传来。

王一博始终抬头走路，目不斜视，一路上也没再开口说话，肖战压根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

管他的呢，借着月色掩盖行径，肖战在背后对着王一博竖了个中指，你不说，小爷长嘴了，自己会问。

“去你的值班室等吗？”

“值班室？”王一博的语气里带了疑惑，他扭过头，肖战立马把中指往回一缩，心虚的抬头望天。

好在王一博没看见他在干嘛，只是冷冷的问，“那张破板床你还没睡够？怎么，再去睡一夜？”

“算了算了。”肖战“咯咯”乱笑，人却往王一博的方向歪，跟水里的浮萍似的，没个根。“我起床差点以为自己去抗战了，头长在屁股上。”

“什么？”王一博拧眉。

肖战又摆摆手，“没事儿，一种比较狂乱的比喻，你这种不近人情的医生犬听不懂也正常，不怪你。”

没等王一博眉头皱得更深，肖战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小石子，不对，是个坑，他本来前两天脚腕的伤就没好透，冷不丁一踩，整个人往王一博身上一扑，抓着他的前臂，半张脸印在上面。

“嗷！”疼得肖战龇牙咧嘴。

王一博规整的西服硬生生被他拉下来一截，扣子崩开一颗，那人还在不遗余力的拽，“到底为什么不修路灯啊！”

等他好不容易站稳，王一博才抓着领口挥开他，“再拽想勒死我么？”

“喔。”肖战松开了，但又没全松开，只是转为拉着王一博的衣服下摆，“我眼神不好，你带带我吧。”

“我？”王一博指了指自己的金丝边镜框，“你确定？”

肖战点头如捣蒜，胡话张嘴就来，“王医生带带我，我再摔一下小命该交代了，小命交代了不要紧，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你的种啊，你不管我，也得管管孩子，那可是你的亲骨血！”

“我一辈子怀孕就这么一次！”

王一博无语，这人又来了，奈何肖战死皮赖脸的抓着他，力气很足，好像有个千斤顶绑在自己身上往下坠。

反抗无果，也是，他对于肖战向来没有有效的整治手段，王一博站在原地叹了一口气，解下自己的领带，一端绑在自己的手腕上，另一端绑给肖战，边绑边低头道，“这样就不会摔了。”

他们凑得极近，肖战甚至可以闻得见王一博身上好闻的剃须水香，月光下对方额前的发丝垂下几缕，掩住了眸子，肖战感觉到王一博绑领带的时候指腹蹭到了他的手腕内侧。

绑完以后王一博还顺着领带扥了几下，仿佛在确认绑得够紧。

他走了几步，又重新转过头，“肖战，手松开。”

“喔。”肖战松开仍旧抓着他下摆的指尖，搓了搓，然后，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我乖吗？”

王一博被肖战突如其来的话击得愣在原地，肖战说完也有点后悔，然后急头白脸的挠挠后脑勺，抬胳膊的时候领带还跟着动了动，自己大步走在前面，哪里还有刚才要人牵的架势。

他走得很快，像是脱缰的小兔，然而缰绳是脱不掉的，另一端牢牢抓在王一博的手心里。

“快点快点。”肖战呼哧呼哧的催。

王一博反倒不着急了，慢悠悠的跟在后面，任由肖战扯着他，似乎是觉得好笑，表情变得轻松愉悦，眸子在夜色中深沉且黑，不见底。

“要去哪儿啊？”王一博扥扥领带，拉住小兔。

肖战愣了，是啊，要去哪儿啊？王一博还没说。

“对啊，要去哪儿啊？”他也问。

“不知道就敢带我走？”王一博又扥扥领带，把肖战往自己这边拉拉，转了个方向，拐弯，“我把你随便带个停尸间做掉你都只能躺平。”

肖战盯着自己绑着领带的手腕默默低头跟着他，嘴还是硬得不行，“躺平是不可能躺平的，这辈子只在你身下躺平过。”

“除非你和我一起睡停尸间。”

“啧！”肖战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场景，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王医生你的口味真的好重啊。”

前面飘来一阵低笑声，王一博像拖孩子一样拖着他，时不时拉拉肖战的手腕，确保人还在，安安稳稳的走着路，没乱栽坑里。

两人七拐八绕，肖战也没看路，走着走着，来到了一家超市前站定。

“要买什么？”肖战问。

王一博没回话，掀开门帘进去，医院的空调撤得晚，现在还在制冷，都九月份了，冷气从中央空调口呼呼吹，肖战一进门就打了个喷嚏。

动静很大，王一博立马扭头看他，这才发现这人脸色潮红，不是什么正常的肤色，顿时心中一紧，不知不觉就用手背搭上了对方的额头试体温，一试吓了一跳。

“这么烫？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你感觉不到不舒服吗？”

肖战摇摇头，一脸茫然，表情无辜又可怜，水汪汪的眼睛看得王一博狠不下心责备。

他快速买了一只止痒防叮咬的药膏付款，再也顾不得什么领带的距离了，拉着肖战细嫩的手腕就往急诊楼去。

肖战的手腕温度也烫得骇人，刚才给他绑领带的时候怎么没察觉？

他被重新安置进了那间值班室，仅仅一天时间，肖战呆在这里两次，真不知道是命呢还是命呢。

本来没觉得难受，被王一博冷不丁这么一说，肖战倒是还真感觉有点难受，一进门就懒洋洋的趴在床上，鞋也没脱，骨头像是散了架。

王一博找来体温计，一量，三十八度二。

“你发烧了。”这是个肯定句，并且得到了事实论证，王一博斩钉截铁。

“好的。”肖战眼皮都懒得掀，“王医生，我发烧了，救救我吧。”

“怎么我从遇见你开始就没好事儿，这辈子都没这么频繁的来过医院。”他把王一博早晨叠成豆腐块的被子摊开往自己身上一缠，跟回自己家一样自在。

王一博瞥了一眼，没说他，只是帮肖战把鞋脱了，有些硬的风衣布料也扒了，整个人头又往被子里按了按。

“你在这打地鼠呢小王医生？”肖战被他按得脖子酸，“我头被你按肚子里了，悠着点儿，肚子里还有孩子，别跟他抢地儿。”

这人还有心思打嘴炮，王一博提起来的心放下些许，呼出一口气的同时眼神蒙上一层郁色。

“肖战，你嗓子疼吗？”

“不啊。”

“肚子呢？”

“也不。”

王一博沉思半晌，最后眼神不自觉移到肖战身上鼓鼓囊囊撅起的部位，“有没有哪里明显不舒服？”

“我需要判断你发烧的起因，如果判断不了，就得带你去抽血，看看白细胞多不多。”

肖战一听抽血立马慌神了，从被子里探出刚被王一博按下去的脑袋，半张脸还掩在下面，说话闷且厚重。

“能不能不抽血？好疼啊，这句是真的，真没骗你。”

“所以你听话。”王一博声音低沉，眸色深深，坐在床边好像在哄他，不知道是不是肖战的错觉。

“具体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肖战吭吭唧唧，支支吾吾，最后在王一博难得的眼神鼓励中，把被子往上一蒙，给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半根毛都没露出来。

接着，被子侧边忽的伸出一只白白嫩嫩的小手，倔强的揪住了王一博的小拇指，抓得很紧。

语气里也带了丝视死如归的意味，“我小花花可能废了，但我不敢说！”

“呜呜呜，疼死直男了！”

“再做0我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