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啦?”包厢房门一打开,严浩翔的声音就先响了起来。
刘耀文看进去,只见贺峻霖挑着眉懒散地瘫在座椅上,一只手臂搭在王总的椅背,状似亲切,看见刘耀文进来时脸上的笑容玩味。
严浩翔则面上装得很正人君子,打了招呼以后就正襟危坐看着刘耀文。
“嗯。”刘耀文应了声。
“人呢?”贺峻霖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抬了抬下巴看向刘耀文,唇边勾着不怀好意的笑容问他。
刘耀文没想理他,身子让开了半个身位,宋亚轩走了进来。
他神色比刘耀文好不了多少,面色苍白,整个人看着冷恹恹的,好像对什么都提不起来兴趣。宋亚轩冲着包厢里的两位点了点头,然后什么话都没说。
“行,那既然人都来齐了,我来给大家做个介绍。”贺峻霖也没指望这两位做出什么有效回应,于是大手一挥站起身来开始介绍。
“王总,这位是严浩翔,刚刚介绍过了。”贺峻霖看了眼严浩翔,没等对方看他,就匆匆把视线转向刚刚落座的那两位,“脸黑得像块碳的是刘耀文,旁边那个制冷机是宋亚轩。”
“这位是王总,京北的著名开发商。”
“刘少、宋少,幸会幸会。”王总忙不迭站起身来伸手去握刘耀文和宋亚轩,在心里擦着自己并不存在的汗水。
一个“脸黑得像块碳”,一个“制冷机”。
他们是朋友,互相奚落这件事倒是做得坦荡,独留他王总一个人在这包厢里手足无措。
刘耀文和宋亚轩施施然起身回握,礼数周全。
“这么多人,这块地怎么分?”宋亚轩环视了一圈,指尖在桌面上轻点,随后修长的手指把茶杯捏在手里,轻呷了一口斟酌地说道。
王总在一旁正襟危坐,几秒种后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来开始擦汗。
不是,现在的年轻人流行直接抢吗?也不再花时间商量商量?!
刘耀文闻言看向他,嗤笑一声:“谁说要分了?”
宋亚轩把视线转移到刘耀文身上,面上没有一点变化,一字一句缓慢地说着:“那刘少说说,这块地归谁?”
“怎么有人刚回来,就这么咄咄逼人?”刘耀文也不恼,就着桌上的红酒喝了一杯,现下一双眼睛反而看起来清明了很多,一双曜黑的眼睛直盯盯地看着宋亚轩。
人才刚回国,什么缓冲都没有就上了谈判的饭局,第一句话就是怎么分地。虽然几大家族能做到今天这种地位的多少有点泯灭人性的成分存在,他刘耀文也不例外。
但刘耀文本人双标无比,还是在心里摇摇头感叹,不愧是宋亚轩,冷漠如斯。
贺峻霖看着两个人有来有往轻嗤一声,“我和严浩翔不参与。”
随后眸子又转向王总:“王总,我这次来就是给您引荐我这两位好兄弟的,生意上的事我就不掺和了,您有什么就和这两位说。”
王总如坐针毡。
严浩翔在一旁甚至想拍手叫好。
你贺峻霖是不是知道我挺烦这两个家伙的,所以上赶着给他们添堵啊?严浩翔在心里腹诽着,谁好人一回国就得跟那个和自己有过感情纠葛的人凑在一起啊?
刘耀文听罢贺峻霖的话,掀起眼皮看向那位昔日好友,动了动嘴皮子想要说什么,却还是没说出口。但贺峻霖什么人?从小和刘耀文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他一个表情贺峻霖就知道他什么意思,现在那副一言难尽的面相,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怎么?”贺峻霖挑眉,“嫌我们碍事了?”
刘耀文下意识看了宋亚轩一眼,见对方仍然是那副波澜不惊的冷淡样,一个眼神也没赏给他。手中的酒杯转了转,然后轻轻放下。
“嗯,有点。”话是对着贺峻霖说的。
一顿饭吃得几个人毫不知味,但好歹王总最后也明白了这是个什么样的局面。
攒局坐庄的贺峻霖就是个中间人,目的就是牵着这几个人相见,人家意不在这块地,认识了之后撒手就走,才不管你们怎么争夺。
倒是洒脱得很。
饭局结束几个人也没正经谈生意,那块地归属何方更是遥遥无期。王总也急着寻人脱手,临了随便拉了一个约了第二天的饭局,嘿,好巧不巧,正是宋亚轩。
*
刘耀文没拗得过家里的“召唤”,照他们那种喊魂似的方式,谁都逃脱不开这个家。
于是隔天就让助理江年驱了车带他回老宅。
刘宅是典型的中式建筑,盘踞在城中心的某块地方,四合院式的建筑层层叠叠,将权力的中心拥簇在深宅大院内。
刘耀文很不喜欢回老宅,因为他觉得压抑。人被困在一个牢笼般的家里是很痛苦的,灵魂无处安放、也无处发泄,就像他的母亲。
昨天机场接人时手机疯响,无数的未接来电全部来自于同一个人——刘耀文的亲生母亲范华。
她用自己的手机打,用刘耀文父亲的手机打,甚至用躺在床上的爷爷的手机打,电话号码都不一样,但刘耀文就是知道,电话那头是他的母亲。
刘耀文一个不接,她就会发疯般的、不停息地打电话过来,直到刘耀文妥协,接起电话说出那一句“喂”。
像此刻。
刘耀文坐在车里,手握着手机放在耳边,语气淡淡。
“我已经到门口了,您可以歇歇了。”
“耀文,你回来啦?”电话那头的女声小心翼翼,完全不像打电话时的霸道和飞扬跋扈。
“嗯,进去说,挂了。”
刘耀文挂断电话,看着安静下来的手机失神。
今天王总先约了宋亚轩,和他回老宅的这顿饭几乎同一时间。
宋亚轩对他很冷淡,情理之中。但他有点不舒服。那样的一个人,是不是很多人都想上赶着得到他的垂青?
脑海里是宋亚轩冷淡的眉眼,带着几分倦怠和不耐,就那样蹙着眉看着他,对他的厌烦一如高中毕业那年。
被这种神情盯着,今晚怕是得做噩梦。
刘耀文伸手揉了揉眉心,如果高中毕业那年知道宋亚轩会给他造成这么大的心理阴影,他绝对不去招惹人。
有话就应该放在心里,憋死了算。
“少爷,你说宋家那位有什么可傲的,他还不是靠父母?”助理江年一边开车一边在前面嘟嘟囔囔吐槽着。
“照你这么说,靠父母的都该死了?”刘耀文听着这话冷笑一声,嘴上像带了刺一样,说话也没个把门的。
江年看向后视镜,一副想说话又不敢说的样子。
“说话。”
“外面都在传刘宋两家向来水火不容,我看着您……怎么好像对宋家那位少爷挺包容的。”
“包容?”刘耀文挑眉,“你是指京圈有我没他的这种包容吗?”
“当我没说!”江年急吼吼地喊了一声,又目视前方认真地开着车。
刘耀文垂下眼皮把弄着手机,心里却在“包容”这个词上打了问号。包容吗?他对宋亚轩?片刻后又自嘲地勾了唇,他再怎么装得面上不在意,也还是压抑不住透露着在意。
江年嘴里所谓的“刘宋两家向来水火不容”不是空穴来风,刘宋两家的经营板块在很多方面都相似,业务竞争存在于每个领域,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是水火不容的。这种关系不好不仅仅是刘耀文和宋亚轩的问题,更是两家扎根京城几十年来留下的“家族传统”。
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觉得他和宋亚轩也应该如此。
但真的该如此吗?
“少爷,马上进门了,你可得打起精神了!”
车子停在了老宅门口,刘耀文先进门,江年开着车往停车场去。
老宅一进门就是拦屋的石壁,刘耀文叉着腰在大门口站了半天,这才又抬腿往里走。
每次回老宅,刘耀文都要反复做无数次心理建设。
穿过石壁进入前庭,是围在外面的简单四合院,老头子他们住的地儿还得往里走,刘耀文耐着性子往里走,在正厅门前站定。
“少爷回来了?”
刘耀文还没出动静,酒杯往来的佣人发现,率先叫出了声。
他神色淡淡,手指放在嘴边比了一下,然后挥挥手屏退了他们。佣人也都识眼色,没有把刘耀文回来了这件事大声宣扬。
刘家定下的规矩,不管人在哪儿,每个月都必须回老宅吃饭,刘耀文这个时候倒是有点同情那几位逃去国外读书逃避家里的兄弟姐妹们了,即使跑出去也不得安宁。
“哟,回来了?”粗粝的中年男声先在耳边响起,带着轻佻和不屑的意味,一双浑浊的眼睛看向刘耀文时充满了挑衅。
“耀文……”刘母看向刘耀文的眼神期期艾艾,好像儿子就是他的光。
“是啊,不回来怎么看各位的烂样?”刘耀文垂着眸子看也不看他们,嘴上的话语却毫不留情,冷淡而毒舌,拎着西装外套往范华身边走去。
范华亮着眼睛看着儿子,刘耀文辅一入座,范华的手便紧紧锢住刘耀文的,一副生怕儿子跑了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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