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是夜夜笙歌的地方,只要有一天听不到热闹就该倒闭了。
这是刘耀文游荡这么多年来对于所有夜间营业娱乐场所的总结,而常盛的典型——一如眼下这家从夜晚到凌晨都没有消散半分热情的pub。
刘耀文是谁?
“京城四少”之一,名冠全京城的纨绔子弟,背靠第一大氏族刘氏,是正正经经的嫡系血脉。
要说现在哪里还讲什么嫡系旁支啊?哎,刘家不一样,刘家小少爷刘耀文的爷爷像只种马一样,到处留崽。
刘家除了刘耀文父亲,这一辈被捡回家的还有四位。
所以刘耀文活得并不是很快活,家族争斗时刻在上演,说不准哪天就从云到泥,没有一点的缓冲。
刘耀文大半个身子陷在pub材质柔软的卡座里,脸上酡红一片,俨然喝酒后微醺的残留。昨晚在这儿喝酒谈生意谈到将近天明,他整个人都是困顿的。
丢在一边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屏幕亮着光。信息一会一条,愣是没个清净。整个VIP卡座只有刘耀文一个人闭眼补觉,手机震得他心烦。
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里的烦躁摸过手机,睁眼盯着屏幕打开锁屏。那边估计是见他一直不说话,干脆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铃声震天响。
电话那头响起了贺峻霖的声音,啧,更烦了。
刘耀文觉得自己天生就是受罪的命。
京北那块地最近新开发,被炒得很热,一副形势大好的样子。几乎谁拿到那块地谁家下半年的业绩就不用愁了,不止是小企业盯着,就连京城四大家族都盯着,几乎可以说是“兵家必争之地”。
狼多肉少。
但就算火已经烧到了眼皮子底下,刘耀文也得压着脾气先来机场接人。
他又想起来早上贺峻霖打来的那通催命电话。
贺峻霖,“京城四少”第二位,刘耀文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
“你最好有事。”刘耀文当时坐在卡座里压着怒气,一字一句地从嘴里吐出来。
“有事有事,帮我接个人。”贺峻霖是个能屈能伸的,在那边好言好语地接着话。
“我给你发了图片,你现在就点开看看。”
刘耀文气归气,还是听话地把手机拿了下来,打开免提,界面切进了微信,查看着贺峻霖给他发来的信息。
连着近十几条消息,刘耀文翻到了最上面,第一条是一张图片。
图片里的人一件白色连帽卫衣,帽子盖在黑色的鸭舌帽上,脸上带着口罩,下身是一条黑色的工装长裤。看起来青春有活力,少年气快要溢出屏幕,倒是很像个大火男团的爱豆。
刘耀文愣了一下,盯着照片冲着电话那头问了句。
“这谁?”
“宋亚轩啊,你认不出来吗?”贺峻霖不可置信地反问着他。
宋亚轩?
刘耀文的视线锁定着那张图片,记忆的闸门一夕被人打开。
宋亚轩,“京城四少”的第三位,本科四年一直呆在国外,整个人性格孤傲,不屑于跟人聊天社交,倚仗着宋家雄厚的家业做着自己的想做的事。
刘耀文看到照片的一瞬间觉得自己是被雷劈了之后定在当场动弹不得。
为什么?因为这个人四年前拒绝了他的表白,算刘耀文半个“前男友”。
“你怎么回事刘耀文,大家朋友一场,你怎么连人都认不出来了?”
“这小子虽然是脾气臭,又冷又傲,但你也不至于直接失忆吧?不是,耀文,还是说毕业那件事你还没过去啊?”
不是认不出来,是不敢相信贺峻霖会把这种差事交给他。
出了那档子事,正常人不都是想着怎么想办法避嫌吗?贺峻霖这是什么脑回路?
刘耀文揉着眉心,想要把这件事撇在脑后。他已经懒得再想后面两个人是怎么挂掉的电话,整个人恹恹的,一只手支着头颅,周身的气压很低。一方面是因为已经连着好几天没睡过好觉,另一方面是因为贺峻霖还说了一件事——
“还有个正事。”
“你不是想吃下京北那块地吗?透露个内部消息,喏,这小子也是为了那块地回来的。”
“而且他势在必得。”
*
如果贺峻霖在现场,就会发现刘耀文现在的状态实在不适合接人。
睡不饱的倦怠和怒意让他整个人一身戾气,往机场到达大厅一杵,来来往往的人都能感受到他的不耐烦。
刘耀文神情阴鸷,薄薄的眼皮压下了全盘的怒火,薄唇抿成一条线,丝毫没有发现宋亚轩的航班已经到达很久了。
手机再次震动,刘耀文扫了一眼,是助理江年发来的信息。
“少爷,老宅这边催上了,饭局安排在明天,你记得回来吃饭。”
还没回复,贺峻霖的消息又插了进来。
“宋亚轩人都出来了,你接哪儿去了?”
刘耀文看着这条信息愣了一下,转身跨上滚梯,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手机忽然开始响铃,刘耀文看都没看,健步如飞,任由手里的手机吱哇乱叫。打电话的人几近歇斯底里,一通一通停不下来。
和某个人擦肩而过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声音。
清冷、明晰,又带着几分熟悉。
“喂。”
刘耀文的脚步忽然停下,循着那方向转身,然后掀起眼皮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来人身量颀长,和刘耀文的身高几乎持平。一身休闲的搭配,纯白色的卫衣,黑色工装长裤,一顶黑色鸭舌帽扣在头顶,遮住了一半的视线,整个人看起来清爽无比,干净利落。
外露的皮肤泛着冷白,骨节分明的手攥着行李箱的拉杆,手腕上带着一块表,和刘耀文手上那块几十万的是同一款,只不过刘耀文的是经典款深蓝色,他的是经典款黑色。
视线往上,下颌线立体如雕琢,肌肤粉净白皙,鼻梁高挺,一双平视着刘耀文的眼睛带着几分冷意和不近人情,宛如高岭之花,高傲无双,一如当年。
是宋亚轩。
“你手机一直响,不管管?”宋亚轩站在那里,浑身上下给人一种松弛感,偏偏那份松弛中和了他身上的冷意,像是为了收起锋芒刻意而为之。
刘耀文盯着眼前的人看了很久,久到几乎空气要停滞,这才顺着宋亚轩的视线往下,盯住了手里握着的手机。
里面是来自不同手机号打来的电话,备注不一,有“母亲”、“爷爷”,甚至有“父亲”、“大伯”。
片刻后,刘耀文开了静音。
“抱歉。”
“没什么好抱歉的,只是提醒你一下。”宋亚轩话接得很快,但即使如此,也带着疏离和淡漠的倦怠。
好像维持人情世故对于他来说是一件需要付出很多努力才能做到的事情。
“不是。”刘耀文停顿了一下,迈着步子走到宋亚轩身前,伸手接过了对方的行李箱,“抱歉没注意到你的航班时间。”
宋亚轩面无表情,手指上的力下意识卸了几分,任由眼前的人拿走了他的行李箱。
“宋亚轩。”刘耀文垂着眸子,眼睛的焦点聚焦在不远处的地面上。
宋亚轩看向刘耀文,深琥珀色的眼睛直直地对上那双黑眸,神情坦然,“嗯。”
“好久不见,有空一起吃饭。”刘耀文说。
宋亚轩脸上没有表情,看向刘耀文的视线上下扫了一番,然后冷淡地开了口:“有空再说。”
刘耀文轻笑一声,转身推着宋亚轩的行李箱往车那边走去。
回程的路上是宋亚轩开的车,刘耀文问他为什么,他只是凉凉地看着刘耀文眼下的一片乌青,一句话都没说。刘耀文不知道是因为没睡饱脑子转不过来还是其他的,盯着宋亚轩看了好久,直到眼下传来一阵凉意。
宋亚轩的手像是失了温度一般,放在刘耀文眼下时只觉得凉冰冰的舒服,手指指节轻触,让刘耀文愣在原地。
后面的回程,刘少致力于缩起脖子来窝着睡觉,装死。
宋亚轩无意间瞥了一眼,余光里是刘耀文从脖颈蔓延到耳根的薄红。
局是贺峻霖攒的,在湘月阁。
一是为宋亚轩接风洗尘,仗着老同学聚会的名头把人拉在一起;二是他直接把京北那块地的开发商也请了来。刘耀文进门的时候,整个包厢里好不热闹。
开发商坐在正中间,左右两边一个贺峻霖一个严浩翔。
严浩翔,“京城四少”的最后一位,面上看着是这群人中最稳重的,其实心底藏着乖张和不服从管教。
湘月阁是京城最好的一家中式餐馆,各大菜系齐全。场所高档奢华,私密性强,仿古式建筑带着天然的壁垒隔绝了不同身份地位的人,也正因如此,京城的大佬一贯喜欢在这里谈生意。
京北的那块地现在在一位开发商的手里,姓王,大家都叫他一声王总。但他本人其实并不是什么企业或者集团的主理人,只是误打误撞拿了地的暴发户。
为了方便,他本来打算和一众有意向的老板约在湘月阁见面,谁有空谁来,结果中途被贺峻霖截胡。
说起来是全京城公平竞争,实际上这几位赶在前面谁还敢继续来?头部的四家怎么着也能把地吃下来,他们先出手还有后面的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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