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把章华送走。

王一博转头拨通了一个电话，道：“帮我查一个人，在第六人民医院，尽量所有的信息都查到，第一时间传阅给我。”

“对了，帮我查查邢斯跟肖战这俩个人，之前是不是认识。”

电话刚挂断的时候，王一博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短信。

消费通知。

王一博没忍住用力按紧眉心，如果没有晚上发生的事情，他会认为是肖战乱花钱，可现在这笔消费，以及联想到肖战拼命赚钱那股子劲，很难不让他联想到什么。

很可能是因为肖战的父亲。

王一博甚至想，当年肖战那么绝情，是不是也是因为一些难以诉说出口的苦衷。

肖战那个人一向嘴硬，从他嘴里是套不出什么的，只能靠自己查。

现在王一博心里糟乱极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更不清楚自己想要肖战怎么样，他只知道，肖战是他的，在没经过他允许之前，绝对不可以离开他。

至于他对肖战做的那些事，只要肖战还待在他身边，就都可以弥补。

***

转眼已经是三天后。

王一博刚下一个通告，拿起手机，发现有人给他传阅一份邮件，邮件里是关于邢斯跟某户人家的交易流水。

这户人家正是肖战做家教的那户。

王一博沉着脸翻了几遍，他这几天一直注意着信息，发现肖战除了那天晚上刷了那次卡，第二天却又存回去，之后再也没用过。

他就那么不愿意跟自己有任何的联系？

邢斯究竟为什么对肖战那么好？

他们俩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是不是在肖战失踪的这几年，他们认识的？

王一博竭力劝阻自己不要在意，可心里的思绪却不又由得飞远质疑。

他对肖战目前的情况一无所知，而肖战每每对上他，就会浑身竖起尖刺。

仿佛只要他一说离开，肖战就会毫不犹豫的转身走。

王一博现在能绑住肖战的，无非是手里的那段视频。

实际上，那根本就是假的，王一博根本就没有拍摄那段视频，只是为了吓唬肖战，也只有肖战这个傻子会相信。

王一博原本不在意，可眼下，他能感受到，肖战与他的隔阂越来越深，况且，肖战似乎有很多的事情隐瞒他。

既然肖战不愿意说，那就王一博自己去查，但在此之前，王一博必须确定，肖战是他的，且只能是他的。

什么邢斯，表哥。

最好滚开。

***

医生这边的意思已经很明朗，就是尽快手术，而肖战需要做的是尽快凑钱。

这次手术费一旦付出去，肖战手里将不会再有任何存款，如果父亲后续的病再发生任何意外，肖战将没有任何办法。

不过比这更严峻的是，肖战这三天将所有的钱提了出来了，但还是不够。

他不能用王一博的钱，一旦用了，王一博势必不能善罢甘休。

医生又来催促。

肖战疲倦的将医生送走，他又何尝不知道，越早治疗越好，可现实却实在残酷。

他又该想谁求助呢？

谁又能帮助他？

肖战苦笑着站起身，而这个时候，桌子上的手机突然振动。

屏幕上亮起一串号码。

肖战接起。

“肖战你好，我是邢斯。”

肖战一愣，不可置信的又低下头看了一眼手机，这串号码自己的确没存过。

“我用了一些私人的关系得到了你的联系方式，没经过你的同意，可能冒犯到你，希望你不要生气。”

邢斯的声音十分冷静，透着一股不紧不慢的压迫。

肖战听着他的声音，甚至可以想象出邢斯说话时的表情。

即使肖战的记忆里并没有存在过邢斯这个人，但是自打第一面见过之后，肖战就对邢斯有股莫名的熟悉和信任。

他觉得邢斯不会害他。

大概是肖战沉默的太久，邢斯又开口：“你应该很缺钱，我这里有一个拍摄任务，需要有人弹钢琴出境，价格合适，你有时间来吗？”

肖战一愣，道：“我不是娱乐圈的人，这些事我不太懂，不过谢谢您的好意，我…”

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肖战就又听到邢斯这边开口：“一场10万，我给你开到最高，你没有公司，因此不会有人分你提成，我跟你单独交易。”

肖战一下子攥紧手机，这就是诱人的糖果，即便肖战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也依旧忍不住被他所蛊惑。

肖战问：“有几场？什么时候开始，我可以吗？”

那边邢斯稍稍停顿，随即轻轻的笑了，富有磁性但又清冷的声音顺着电话传入肖战耳畔，惹得肖战缩了缩脖子。

不知道为什么，肖战的耳朵有点红，他有点难堪，因为他现在就是很需要钱，对面邢斯显然也知道。

可他没追根问底，也没轻视肖战，对于现在神经紧绷的肖战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不管是这几场拍摄，邢斯有着什么目的，肖战也愿意去做。

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亲人更重要的事了。

“不用担心，不回违法也不会违背你的意愿，只是需要按照我的想法来拍，过程会比较艰难，我的要求也比较严格。”

邢斯好像猜到了肖战的想法，因此解释道。

肖战嗯了一声，他有点难开口，他想提前预支这部分钱，父亲手术绝不能再拖了，可是邢斯会不会觉得他太得寸进尺？

“你还有什么要求吗，可以一并提出来。”

肖战紧张的舔了舔下嘴唇，道：“我能不能提前预支一部分钱，我…我知道！这样很不符合规矩，但是我很需要这笔钱，很需要！”

邢斯一顿。

肖战顿时屏住呼吸，心脏也随之悬了起来。

“可以，但是拍摄时间会因此延长，而且注意，拍摄期间必须全部以我的意见为主，你只是一个工具，愿意接受吗？”

邢斯缓缓的开口。

肖战觉得邢斯的话很奇怪，但邢斯之前又提过不会违法，更不会违背他的意愿，左不过就是被邢斯骂几顿，多拍几遍，能艰苦到哪里去？

于是肖战略一思索，最终答应了邢斯的请求。

邢斯挂断了电话。

肖战听着滴滴滴的挂断声，眉头不禁微微皱起，他望着手机屏幕有点出神。

不知道为什么，邢斯这个人给肖战的感觉很奇怪。

明明今天邢斯是来帮助肖战，并且他今天说话也比较温柔，但是肖战却感觉他有点恐惧。

那种心底里，邢斯不会害我，这个想法在渐渐消退。

肖战甚至觉得，刚才跟自己打电话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邢斯？

而且肖战有种感觉，邢斯知道很多事，不论是关于自己，还是关于王一博。

这个时候，门口护士敲了敲门，肖战连忙回神，他抬头看向护士。

护士：“肖先生，五分钟后医生们会在会议室一讨论您父亲治疗方案，手术时间也会在这场会议上确定。”

肖战睁大眼睛，说：“可是我还没有交手术费，您…”

护士啊了一声，低头翻了翻单子，说：“肖先生费用在今早上就交齐了，付款的账户是一个私人用户，姓……邢。”

这个邢字一出来，肖战眼睛再次睁大，他有点不知所措。

邢斯，真的已经知道了。

***

“王先生，这些记录被人有意掩盖，查不到，而且现在似乎不只是我们在查肖先生，还有一伙人在……”

对面欲言又止，这让原本就心情烦躁的王一博更加暴躁，修长的手指转动笔，嘴里则问：“注意到是谁家，王家还是…”

“好像是邢斯，而且对方的意思很挑衅，仿佛专门做给您看的。”

王一博猛地站起身，面上表情没什么波动，但狭长深邃的眸子闭住，额角青筋微微暴起，显示出主人心境并不平静。

可电话对面的人却没有察觉到，而是继续汇报：“肖先生的父亲手术已经安排好了，手术费用很高，按理讲，肖先生没有那么多钱，手术也不会安排的这么快。”

“可今下午，医生们召开会议安排手术，说明肖先生背后有人相助。”

王一博哦了一声，他睁开眼睛，望向远方，轻声道：“我觉得是邢斯在帮他。”

他一边说着，乌黑的瞳孔好像沉淀着黑雾，道：“现在肖战肯定对邢斯感恩戴德，是不是邢斯随便招招手指头，他就得跟条哈巴狗一样，摇着尾巴过去？”

“邢斯真是好手段，好手段。”

王一博的反应让对面的人冷汗直流，一直不敢说话，好一会，他们才听王一博再次开口。

“我让你们调查，邢斯跟肖战这几年的联系，你们却给我这些东西。”

“肖战的父亲生病，我为什么一点都不知道，谁阻挠了我的消息，又是谁自作主张的的阻挠？”

明明王一博说话的语气极其平静，但却有股风雨欲来的愤怒，让人不寒而栗。

良久，王一博嗤笑了一声，将手中紧握的笔扔了出去。

啪塔一声，钢笔滚落在地板上。

清脆、诡异。

王一博垂着眸子，面无表情的说：“继续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