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吻

早上方多病来林家酒馆后厨的时候，看到李莲花正在柴房睡觉。

那柴房里一大半地方都堆着柴火炭火，只有一小块地方铺了一张薄席子，李莲花便在那里和衣而睡。

想是夜里有些凉了，李莲花蜷起身子缩在那席子上，眉头微皱，似乎睡得并不舒服。

方多病被这一幕狠狠扎到了眼睛，他想都没想直接冲进去将李莲花摇醒。

李莲花哼哼唧唧睁开眼睛，见到是他也不起来，哑着嗓子说，“啊，是方公子……”

方多病只觉得胸口发闷，怒道，“别睡了，要睡去我家睡！这里是睡人的地方吗？”

李莲花睡眼惺忪地翻了个身，“我睡得倒也还习惯……”

“我不习惯！”方多病快心疼死了，将李莲花扶起来，李莲花踉跄了一下没站稳摔进他怀里，方多病想将他扶回去，犹豫了一下又伸手一揽，将人留在了怀里。

“扬州湿气重，你直接睡在地上，就不怕犯了寒症！”

那李莲花不以为意，倒是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我有寒症，确实一个月里总有几日发作……不过昨日一夜安睡，还好，还好……哎——”

方多病被他快气死，索性连搂都不想搂，一把将人扛到肩上就往外走去。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李莲花现在的武功和内力已经尽失了，在他肩膀上挣扎的时候一点力气也没有。

“方公子，这样是不是不好……好像有人云过，男女授受……”李莲花自己说着也停下了，他俩不是男女，是男男，这种程度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李莲花，再乱叫信不信我点你的哑穴。”街上的人都在看他俩，方多病只好出言威胁，谁知李莲花还挺听话的，立刻就闭上了嘴。

方多病一路无言，扛着李莲花到了莲花楼——这是他差人从家里急忙送到这来的，本指望李莲花见到这个楼能想起点什么，可是他只是感叹了一下，“方公子，原来你云游四方就是靠这个楼啊，太好看了，佩服佩服。”

一并送来的还有狐狸精，那狐狸精许久未见主人，看到李莲花高兴地撒起欢来，激动的直哼哼，李莲花一个不防备，被狐狸精扑倒在地。

“哈哈……别闹别闹……小宝别闹……”

方多病一下子愣住，“你说什么？”

李莲花抱着狐狸精问道：“这狗我看着很眼熟，不是叫小宝吗？”

方多病此时心情十分复杂，他很开心李莲花把什么都忘了，唯独记得他小名，但没想到记错了这名字的主人。

“不是，这狗叫狐狸精——你起的。”方多病面无表情道。

李莲花揉着狗头问道，“狐狸精？我当时怎会起这样古怪的名字……那小宝呢？小宝在不在？这个名字好熟悉……”

小宝在，但是小宝不想说话。方多病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平静道，“你一定是记错了，并不认识什么叫小宝的。”

李莲花看起来甚至还有几分沮丧，但毕竟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只好全盘接受了方多病的说辞。

“方公子，你这样把我拉过来，开店了之后厨子不见了林老板要发火了。”

“无妨，我已经差人去顶你的差事了，不就是做个饭吗，小爷我手下随便拉出来一个人都比你做的好吃。”

李莲花讪讪地笑起来，见方多病朝他走来，方多病今天穿着一袭白衣，上面竟是拿金线绣的暗纹，阳光一照就若有似无地发着点点金光，再加上他身材高大肩宽窄腰，穿上这衣服竟像谪仙一般飘然，把李莲花都看呆了。

方多病走到他跟前，见李莲花呆呆地看着自己，自己也不由得愣愣地看着他，只见李莲花身上的灰色布衣破破烂烂，本来素净的小脸上沾着煤灰，只有一双眼睛还熠熠生辉，此时正盯着他看。

方多病忍不住抬手为他将脸擦干净，李莲花忙伸手去拦，“哎，方公子……你这衣服很贵吧，我身上都是木炭煤灰的，你站远些……”

说着就要往后推，方多病另一只手拉着李莲花的衣襟一把拽回到自己跟前，用雪白的衣袖细细为他擦了脸，李莲花吓得一动不敢动。

“哪来的脏猫儿。”方多病看着他这幅狼狈的样子，又心疼又好笑，“李莲花，你又瘦了。”

他见李莲花嘴唇都干裂，甚至都干到有一条口子，忍不住用拇指轻轻摸了上去，“疼吗？”

李莲花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舔了舔，摇摇头，“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那么深的一道口子。方多病忽然觉得喉咙很紧，李莲花的嘴唇干裂，却又红得厉害，尤其是刚刚他自己拿舌头舔过还泛着一层水光，方多病只觉得自己鬼迷心窍，捧着李莲花的脸将他的唇瓣含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