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王医生，你不行！

王一博压根不关心肖战家的洗衣液是橙子味的还是什么西瓜番茄乱七八糟，他好像压根跟这个人不在一个频道上。

还是第一次遇上肖战这种人，一时间真不知道该怎么治他，好说歹说哄着吧，一不注意他就拿乔蹬鼻子上脸，要是再严肃点凶一点摆张臭脸给他看，对方又会遇强则退，摆出一副受害者模样，哭唧唧可怜兮兮的。

他甚至怀疑肖战要真的是个什么狐狸，还会跪坐在床上，伸着他那俩毛茸茸不安分的小爪子，跟你拜拜，再拜拜，直到你跟他妥协为止。

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欠了他的，明明两人是一起被下的药，难道就因为肖战是被压的那一个，所以提前抢占了先天优势？

他们当0的都那么会缠人的吗？无师自通？

王一博想了半天也没想通这个亘古难题，果然脑频率不同步的人就是没法正常沟通。

但肖战一个大活人杵在他面前，又不能不管不问不解决，王一博他不是那种会逃避问题的人，良好的家风和教育告诉他男人应该有所承担，好吧······秉持着负责任的态度，他只能耐下心来，俯下身体，尽量温和的扯起唇角，询问肖战的主诉。

——把刚才别的医生问过他的话再问一遍。

“说吧，还有什么症状。”王一博无奈下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

肖战眨了眨眼睛，“头晕，呕吐。”

“嗯。”王一博耐心听着，然而肖战说到这里又忽然不再继续，他只好再次抛出问题，“还有别的吗？”

那人拍拍王一博的肩膀，“我可能是怀孕了，王医生。”

王一博的瞳孔里倒映着对方无比澄澈的眼神，以及肖战说完下压的嘴角，还有他笃定的语气，一时气急攻心，觉得大脑“嗡”的一下。

炸裂，相当的炸裂。

但如果在炸裂前加个大前提，这个话是从肖战嘴里说出来的，王一博就又会觉得可以理解，毕竟他曾经一度想给肖战在精神科留一张床位。

好吧，肖战生病了······王一博给自己做心理建设——那就先原谅他，毕竟呕吐会导致大脑充血，整个人精神错乱也是有可能发生的事，胡言乱语也是症状之一。

他拉过一把椅子，自己也坐下来，快速掏出抽屉里的钢笔，在一个崭新的病历本上“唰唰”写下：肖战，男，主观陈述——怀孕。

王一博抬起头，“怀孕多久？”

肖战：“三天。”

Ok，fine。

王一博：“按照时间来推断，这个孩子很有可能是我的，但是按照临床上的指征，我必须负责任的告诉你——”，他拿钢笔尾端在肖战蜷缩的指节上敲了敲，“很遗憾，三天是不会有早期症状体现的。”

肖战眨了眨眼，缩回被王一博敲得有点痛的那只手，增加他的主观陈述。

“我认为呕吐就是怀孕，王医生，您再斟酌一下。”

王一博深吸一口气，“你的记性可能不太好，需不需要我稍微提醒你，你是个男人，男人不会怀孕。”

没想到这人却托着腮，“可如果我是易孕体质呢？”

“易孕体质的男人也不会怀孕。”

王一博握紧钢笔的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字迹笔走龙蛇，在病历本的最后写下诊断：初步断定为臆想症。

并且快速打断肖战接下来准备胡咧咧的话，“闭嘴，再说话把你狐狸牙敲掉。”

肖战还想说些什么，王一博却再次咬着后槽牙敲了敲桌子，言词间充满了警告。

“还想胡说八道我就把你丢出去了啊。”

“好吧······”肖战拖长了嗓音，感觉王一博刚才敲桌面的力道很重，莫名幻想了一下这要是真敲在他门牙上······啧，还是不说了。

王一博可真无趣，不禁逗的小清纯蛋，一点都不可爱。

不过下一秒，肖战的小脑筋立马转了个弯儿。

“我小肚子还有点疼。”说罢，还像真的似的捂了捂。

“哪儿？”王一博的神情变得有些紧张，“具体部位，方便触诊吗？持续时间有多久了？什么类型的疼痛？”

他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脑问了这么多，看起来关心的情绪有几分真，也不知道是出于医生的角度还是别的什么，这些问题肖战一个都记不住，最后只听到了重点。

掀起肚皮，露出白花花的小腹，抓着王一博的手覆在温热的肌肤纹理上，直白的贴了一会儿。

王一博的掌心很热很烫，肖战低头看见他的大手几乎可以覆盖住他的大半个肚皮，对比下来才知道这个人的指骨竟然这么笔直修长，他的指甲修的短短的，秃秃的，倒是挺符合他的职业，跟王一博本人称起来，有种变态的可爱。

那么一双看起来打人会很疼或者是掐脖子会很用力的手，竟然也会长倒刺。

“可以触诊的王医生，反正你哪里都摸过。”

肖战撅着小嘴，回答得极其认真，且诚挚，他按着王一博的手些许用力，感受着对方传递过来的体温，竟然感觉前所未有的熨帖。

忍不住翘起唇角，“你捂得我好舒服呀。”

王一博被他这一系列的突发动作搞得发愣，指尖在肖战的肚皮上缩了一下，像是茫然，又忽然顿悟了什么一般，猛地抽回他的手，站起来退了半步距离。

椅子在地板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嗞”声。

“肖战。”王一博脸一直红到耳后根，“你······难受就老实去诊室待着去，让他们给你挂水。”

眼神闪躲，像一只被撩急了的大型犬，除了没有乱吠，其他胡乱转圈的症状一模一样。

肖战看着着有意思的一切，胜负欲也跟着水涨船高，但他可不打算就这么结束对王一博的逗弄，声音软软的弱下来，含糊着说，“我不想让别人摸我的肚皮，你养过小动物吗？”

“小动物的肚皮是很脆弱的地方，不可以随便让陌生人摸摸。”

“我不喜欢陌生人碰我，好别扭。”

“其实我是被你那天顶得有点疼，真的。”

说罢，十分认真的对着王一博眨眨眼，然后自我肯定般的配合着点了点头。

自己演上了。

王一博自己勉强冷静下来，把他的金丝边眼镜摘了，丢到桌子上，滑出去很远。

他揉了揉眉心，单手撑在桌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肖战，三天了，你现在和我说那里疼？”

肖战也站起来，往前走了半步，整个人几乎要依偎进王一博怀里，哈着热气伏在他耳边道，“你也可以理解为我的反射弧有点长，或者······”

“王医生，你确实在那方面很优越，我食髓知味，此刻对你的服务表示满意。”

这人明显带着挑逗意味的话，哪里还能看出半分因为生病而难受的影子？

王一博发现了，不是肖战的反射弧长，是他自己的反射弧！尤其！长！

——他刚才······是被肖战调戏了？

还需要再问诊吗？

不需要。人家压根没在真的和你研究治病。

他在这一本正经的说城门楼子，肖战在跟他扯胯骨轴子。

这小玩意儿估计是那一觉睡上瘾了。

把自己从直男睡成了个会勾引纯情医生gay。

好家伙，手段了得啊，怀孕的事都敢扯，还顶得疼？疼到现在？

王一博恨不得现在就放下架子揪着肖战的小耳朵问问他，到底是哪个器官帮他怀上的种？这可真是人类医学界的奇迹。

王一博顿悟后深恶痛疾的随手推开这个小狐狸精，“自己回去揉揉吧，适可而止，肖战。”

把门打开，下逐客令，“很晚了，我要休息，请你离开。”语气中带着做作的冷意。

“我不敢乱揉，你帮我揉揉吧，万一揉坏了什么脏器算谁的？”他还在不断攻略王一博逐渐坍塌的心理防线。

“我没有这个义务。”王一博正色道。

说罢，还朝着门外指了指，提醒肖战抓紧走，“我就不该多余问那一嘴，急诊那边多的是医生能治食物中毒。”

“可以啊。”肖战笑着侧身，走到门口挨着他，“那我可去急诊室门口喊了啊，我去撒泼打滚，说你是庸医，治不好病，也治不了人。”

“你再说一遍？”

肖战十分嚣张，“我说你不行！王医生！你！不行！”

“医术不行，下面不行，哪哪都很差强人意，啧啧。”

这无疑是在挑战一个天才帅气冷漠且好胜的医生的尊严。

王一博再次不负众望的上钩了。

“我治不了你？”

他挑眉，搭在门把手上的掌心攥得发疼，有些咬牙切齿又皮笑肉不笑的说，“我今天非得要治治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