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浴室意外

王一博把肖战带到独立值班室以后，觉得自己待在那儿不太方便，便坐在大厅等待取报告。

结果倒是让他有些意外，但又好像在情理之中。

报告上显示，肖战和他体内确实都有同一种药物的残余量，这就说明，那两杯马天尼都有问题。

回到值班室时肖战还在洗澡，他没想到肖战洗澡居然可以这么慢，淋浴间隔着一扇单薄的门板传来哗哗不绝的水声，蒸腾的白色水汽顺着没关紧的门缝争先恐后涌出，卷过一阵馥郁的花果香。

那是王一博很熟悉的气味，浴液是他常用的款，每次值班后他都会在这里洗完澡，确保自己身上干净了再回家。

王一博自认为自己对这类洗护用品没什么研究，浴液什么的都是挑货架上最顺手的买，有时候用空了，他又太忙，就会托管家买好，他再带到值班室。

印象里这瓶浴液平平无奇，香味也没那么好闻。

他又深深嗅了一口，在考虑是否是水蒸气导致狭小的空间太过闷热，而让他的嗅觉变得格外敏感，这种味道才会跟着放大。

花果香，好像不是很适合自己，王一博拿着两张薄薄的报告单愣神，脑海中却浮现肖战那双明媚弯弯的眼。

怎么······莫名觉得，很适合他？

不过下一秒他就为自己这种荒唐的想法而感到恐怖，立马晃了晃头，将这些不切实际的念头从脑子里赶跑。

“咚咚咚”，他敲了敲虚掩的门。

里面的人似乎是被他突然的行为吓到了，只听一小声惊呼，接着是噼里啪啦各种物件落地的声音。

王一博立马慌了神，也没顾及什么男男有别，直截了当推门进去，“你······”

“啊！”肖战吓得尖叫，匆忙抓过一旁的浴巾挡住重要部位，“你变态啊，干嘛突然进来。”

面前各种洗浴用品散落一地，刚才王一博贸然敲门，肖战下意识以为他要进来，情急之下想赶过来关上门，来一招欲拒还迎。

谁料脚下一滑，没踩稳地板，只好借助旁边的洗手台稳住身体，这才扫落那些。

王一博被肖战的尖叫震慑住了，呆在原地傻站了几秒。

肖战眼睁睁看着他那张白到发光的脸渐渐变成薄薄的粉色，然后红成了熟透的浆果色······

“我······”王一博心虚般的移开视线，“我先出去。”

“站住别动！”肖战几乎是吼着说。

此时王一博已经是背对着他，听见肖战的话，他努力调整呼吸，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终于在心脏跳得缓慢点的时候开口，“怎么了？”

“我，我脚可能扭了，你······你刚才吓到我了，我在地上滑了一下，现在动不了。”

“需要我帮你？”

“废话。”

“那我现在，转过来？”

肖战把浴巾裹好，又瞥见肩头没冲干净的泡沫，咬了咬牙，“你闭上眼？”

“嗯。”

王一博果然保持他一贯的“绅士”风度，转身回头的时候双目紧闭，但他看不清脚下，地上又全是水，只能试探性先走了一步。

“祖宗，你可千万别也踩滑了。”肖战似是无奈叹出一口气，“你伸出手给我，我带你来这边。”

王一博这才破天荒的没有忸怩，像是十分拎得清场合，摊开掌心将手递给他。

肖战先是小心翼翼试探性捏了捏王一博的指尖，确认对方不会因为想要报复他而忽然撒手以后，才将自己湿漉漉的小手顺着指尖一路滑到掌根，最终搭上王一博的手腕。

“往我这儿走，一直走。”

“嗯。”王一博放开性的走了几步。

“好了，停。”

他又很听话的停下。

此时他们离得格外近，王一博几乎可以感受到肖战皮肤上蒸腾的热气，而他的眼镜因为淋浴间的温度而蒙上一层薄薄的雾，其实即使睁开眼他可能也看不太见，可肖战莫名就是想让他现在安分一点。

不，确切说，是配合一点。

毕竟不安分的一直是他自己。

王一博的眼神总是那么的犀利，像是能穿透表皮看见肖战内里引诱的本质，这导致肖战每一次故意话里有话或者是和他调情的时候都有点心虚。

——王一博不是个好搞的人，根据调查结果来判断，肖战不敢随便掉以轻心。

不过这人现在眉眼收敛，不再那样眼神透着寒光紧盯着他，反倒是显得很纯情。

肖战看水雾凝在王一博的睫毛上，衬得他有一丝幼态，不再是那种斯文败类的模样，忽然心情有些好得出奇。

“我让你过来你就过来了？”肖战幽幽开口，“你就不怕我骗你吗？”

王一博接到他的挑衅，下意识还是想睁开眼，纠结后，并没有这么做，只是原本平展的眉头微微蹙起。

“我劝你不要搞什么花样。”

“我能搞什么？什么没做过？呵，狗男人，嘴上说的可真好听，要不是知道你把我睡了，还以为你······”

“肖战！”王一博有些生气的打断他。

“行行行，我不说，真是服了，我是遇上个什么纯情小男孩儿啊······”他还是在嘀嘀咕咕。

王一博开始咬牙切齿，“你要是不需要我帮你，我就走了，你自己待着吧。”

说罢将胳膊一甩，就是要离开的架势。

“哎！”肖战重新拉住他，“我不说了好不好？”

另一只手扶住墙壁，“你往旁边站一下，我把泡沫洗一洗，黏在身上好难受。”

“洗完了你带着我出去。”

王一博这下回归了沉默，往旁边让了让，接着水声传来，他甚至可以感受到无比闷热的水汽贴在他肌肤的每一寸，刚才那种花果香又开始在鼻腔中过滤，放大。

然而此刻和刚才又不太一样······因为他们没有隔着一扇门板——肖战就在他身边。

触手可及。

下腹忽的窜起一股邪火，王一博只觉得自己闷得厉害，喉结狠狠下沉。

但肖战洗得也很快，草草将泡沫冲洗干净后就关了淋浴头。

他可不打算在这里再跟王一博发生些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有些事情过犹不及，需要点到为止才好。

钓王一博就像放风筝，紧一紧，拽一拽，等时机到了，再松点儿手，任他飞一会儿，他才能知道你的好，食髓知味。

肖战沉默的擦着身体，刚才的浴巾暂时搭在王一博的臂弯，现在他要重新拿回来。

指尖似有似无的滑过对方的衬衫，在达到真正的接触前收回，肖战在围浴巾的时候肘弯不小心碰到王一博的腹部，又立马逃开。

“对不起，不是故意的。”

“嗯。”王一博看起来仍旧神色冷淡。

“好了吗？”

“好了。”肖战说。

“我扶你出去。”

“谢谢。”

肖战把胳膊递给他，整个人身体借助王一博的力气往前蹦跶，没蹦两步就偃旗息鼓，“嘶。”

“怎么？”王一博看他没动了，便问。

“好疼。”他弯下身体揉自己的脚踝，“又酸又疼，这都什么事儿啊。”

听着他语气软软的抱怨，王一博痛恨自己好像又开始心软了，真是既恨又无奈，最终重重呼出一口浊气。

“我抱你？”

“那······太麻烦了吧？”肖战声音越来越小。

“那不抱了。”王一博立马松开他，真往前走了几步，边走边说，“贴过来找我喝酒，压着我上床，穿我的衣服，勾搭我的同事，现在还用我的毛巾我的浴液我的值班室洗澡，你都不觉得麻烦，现在知道麻烦了？”

“哎！”肖战眼疾手快揪住他的一根小手指。

“松开！”

“别啊。”他弱弱的回，又拉着手指头晃了晃，“别生气啊，王医生，我错了，我那不是不好意思嘛。”

“抱，还是不抱？不需要我就走了，我数三个数。”

“三——”

“哎抱抱抱！”肖战二话没说对着王一博直接投怀送抱，整个人依偎进他怀里，“那就麻烦你了王医生！”

王一博木着一张脸，全程毫无表情的抱着肖战走出淋浴间，肖战偷偷打量着他的神色，唇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小王医生不过如此，什么冰山直男，我看是纸老虎吧。

他把头埋进对方颈窝，湿漉漉的发丝扫过王一博的面颊，王一博顿时紧绷身体，呼吸一窒。

“我警告你，别乱动。”

“噢······”肖战又蹭了蹭，像是根本不在怕，“所以你刚才敲门到底是想干嘛啊？要跟我洗鸳鸯浴啊？”

“肖战，你还要不要脸了？”王一博把他丢到床上，随手扯过被子盖住。

“我是想提醒你，淋浴间的热水不多，有时候会洗一半断掉，让你快点。”

“这样啊······”

“不然呢？”冷眸扫过一记。

“没事，大家都是直男，我就开开嘴上的玩笑，你不会真的介意吧？”肖战裹着他的被子，脸埋在里面，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扑闪。

王一博没理他，想到报告单，“检查结果出来了。”

“怎么样？”

“两杯酒都被下药了。”

“我就说吧，我也不知道那酒有问题，如果是我给你下药，干嘛还把自己也算进去呢，万一我弄不动你，岂不是很亏，是不是？”

“再说了，谁下药把自己下成个0啊，苍天。”

王一博死死盯着肖战看了几秒，像是在审视他这番话的可信度，最终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就当是意外。”

“所以啊，你就对我好点儿吧，拜托了······”肖战皱皱鼻子，白嫩的脚丫伸出被窝，王一博瞥见他的脚踝透着粉色。

“我现在是浑身都疼，白白被你误会半天，凶巴巴的，现在脚也扭了，多可怜。”

他歪着头抱怨的模样特别像一只落水的小麋鹿，见王一博不说话，肖战的圆圆脚趾不安分的动了两下。

“高冷的王医生，冰块脸王医生，你理理我呗？”

“你是真的只会凶人吗？昨晚太黑了，我都没看清你的表情，你还有其他的表情吗？会不会笑？要不你笑一下我看看呢？”

“笑一下给你十块钱。”

面对这人的厚脸皮程度，王一博像是短时间内差不多免疫了，始终事不关己一般看着他自己活跃。

又过了一会儿，做足心理建设后，王一博才推开越凑越近的肖战站起身来，推门要走。

“我去拿药，你的脚踝需要揉开，老实待着别乱动。”

他走到门口，忽然停下脚步，猛地回头和肖战充满期盼的眼神对视，像是要为自己“过于关心”的行为解释什么。

肖战立马制止他，“我懂，我懂，你是直男，你于心不忍，你普度众生，单纯的良心过不去，我都懂，王医生。”

“您快去吧啊，一会儿我的脚要断掉了，好疼~我是不会多想的！”

王一博抿唇，像是“嗯”了一句，又像是没有。

肖战的声音还在身后坚持不懈的传来，“我知道，直男之间互帮互助都是应该哒！”

“王医生，爱你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