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娜娜的伤肉眼看着吓人，好在没有伤到动脉，医院马上安排了手术。Lily因为公司有事先走一步，余焉独自坐在手术室外等了大约半个钟头，看见林娜娜半躺在小车上被护士推了出来。

余焉见林娜娜焉焉地阖着眼，半梦半醒似的，不忍心吵她，悄悄走到角落和医生交流。

“医生，她情况怎么样啊？”

“病人这个伤吧，还是比较严重的，万幸的是没有伤及关键。我们给她打了破伤风针，对伤口进行了缝合，暂时来说情况良好，建议留院观察几天。”

余焉马上给林娜娜办了住院手续，顺便用年假向老板请了几天假。

医生叮嘱余焉一些术后的注意事项，余焉一一记在心里，向医生连连道谢。

林娜娜在床上躺了一个晚上，总算有点精神，能和余焉说说话了。

余焉端着碗，舀起一口粥放到唇边轻轻吹了吹，送到林娜娜唇边：“来，啊——”

林娜娜乖乖地张大嘴巴，啊呜一口吃掉粥，好吃得眯起了眼睛：“姐姐做的鸡粥世界一级棒！”

余焉刮了刮她的鼻梁：“吃饭话还那么多，小心呛着。”

“有姐姐喂饭，再受一次伤也情愿。”林娜娜朝余焉挑了挑眉。

余焉皱了皱眉：“话不能乱说，说呸呸呸。”

“呸呸呸。”林娜娜老实照做。

余焉起身要去收拾餐具，冷不丁被林娜娜握住了手。

“姐姐，陪我坐会儿。”

林娜娜有意无意地用指腹摩挲着她的手心。

余焉手里端着的饭碗差点掉下去。

“受伤了就别乱动。”余焉压低声音警告她。

“嗯嗯，我不乱动。”林娜娜听话松开了手，乖得让余焉感到不可思议。

余焉松了口气，正要继续手头未完的事时，听见林娜娜问她：“姐姐，我好热，可以洗澡吗？”

“你手伤了，不方便洗澡。”余焉果断拒绝。

林娜娜轻笑几声：“那你给我洗不就好了。”

余焉身形一僵，隔了好一会儿才回道：“这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又不是男的，你担心什么？”林娜娜话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噎得余焉哑口无言。

“非得现在洗？”

“嗯，不然我睡不着，不利于伤口愈合。”

余焉很难相信她的鬼话。洗澡的时候要是不小心沾了水，伤口一发炎，不是更不容易愈合了吗？

可林娜娜的小眼神可怜巴巴的，余焉又忍不住的心软。

“可以是可以，不过以防伤口发炎，我只能给你擦擦身，OK吗？”余焉好声好气和她商量。

“成交。”林娜娜眨了眨眼，眼底满是得逞后的偷乐。

余焉顿时有种被诈骗的感觉。

林娜娜慢吞吞地下了床，自个挪到了浴室里。余焉把门关上，在水池里接了一盆热水。刚转身，看见林娜娜站在原地，委屈巴巴地对着手指。

“怎么了？”余焉问她。

“一只手弄不开纽扣。”林娜娜扁扁嘴，委屈得好像全世界都欠了她。

余焉看向她，叹了口气：“还是我来吧。”

余焉伸手摸向扣子，小心翼翼地解开了两颗，病号服松松垮垮地堆在一起，露出了一片细腻白皙的肌肤。

林娜娜里面什么也没穿。

余焉咳了一声别开目光，双手在衣料上慢慢摸索着，一不小心摸到了一片滑腻。

“姐姐，你方向反了，那颗扣子在下面。”林娜娜哧笑。

余焉脸颊爆红：“你转过去。”

“转过去，你看得清楚吗？”林娜娜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要不我面对镜子站着吧？”

那姿势不是更涩……

余焉不敢再想下去了。

算了，都是女的，没必要这么矫情。余焉咬了咬牙，快速上手解开了剩下的扣子，帮着林娜娜把衣服脱了下来。

经过这一番折腾，刚刚打的水都凉了。余焉只好把水倒了，又接了一盆热水。

“姐姐，我胸口热，你帮我擦擦。”说着，林娜娜还故意往上挺了挺。

余焉暗骂自己当时脑子秀逗，居然答应帮这个小混蛋洗澡，现在搞得自己骑虎难下，做也不是，不做也不是。

“你等会。”余焉深吸一口气，拧干毛巾盖在手上，有层东西隔着，碰她的时候心里也好接受。

余焉让林娜娜抬起受伤的手臂，努力把眼前的胴体想象成人体标本，而后一鼓作气地上了。

“烫吗？” 余焉问。

“一点也不烫，就和人的手掌心一样，温度刚刚好……”林娜娜舒服得眯起了眼睛，嘴里不住地哼唧。

“好了，别说话了。”余焉呼吸愈加艰难。

“姐姐，再下面点儿……”林娜娜抓着她的手往下。

余焉使劲扣住她的手，轻而易举把她顶到墙角，眼尾染上薄红：“别闹。”

林娜娜不只是个小混蛋，还是一个小妖精。

“我做错什么了嘛……”林娜娜好像真不明白，一对水眸直勾勾地盯着她，有点疑惑的样子。

余焉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莫名有种被人睡了，但对方第二天起来翻脸不认人的既视感。

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但余焉深感林娜娜变了。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她的撒娇只有纯粹的可爱，哪像现在，撩得让人浑身发麻。

余焉想起了Lily在病房门口和她说的话：“你们两个同住一个屋檐下，甚至睡在一张床上，你或许一直把她当作妹妹看待，可你能保证她仅仅把你当成一个关系很好的姐姐吗？”

不是姐姐，那还能是什么？

余焉有了片刻的恍惚，一个大胆的猜想浮上心头。

难道……林娜娜喜欢的人是她？

“姐姐，我手臂好酸哦。”林娜娜委屈地扭了扭身子。

余焉从沉思中清醒，惊觉自己怎么能有这种奇怪的想法，她可一直把林娜娜当成妹妹疼爱的，林娜娜也一直视她为好姐姐。姐姐和妹妹谈恋爱，多诡异啊。

可余焉想不通的是，如果自己真把林娜娜当成小妹妹看待，为什么见到人家的身体时那么慌张呢？

莫非，她其实不是直的？

余焉从小到大都没怀疑过自己的性取向，结果给一个漂亮女孩子洗了个澡，以往的认知都崩塌了。

可见，美色误事。

怀疑就像一颗种子，在余焉的心里生根发芽。余焉为这事好几天睡不好觉，假期还没结束，她甚至有点怀念上班的时光，996是累死人，但好歹不会胡思乱想啊。

余焉忍了几天实在忍不住了，偷偷在手机上搜百合、姬佬之类的关键词，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她一直疑惑女女怎么……经过科普才知道，原来可以有那么多的花样。

经热心网友介绍，女通讯录常常用某挤眼软件进行心灵上的沟通，余焉好奇地下载了一个，榜首的话题是“直女最让你上头的地方”。

余焉有点疑惑，女通讯录难道不该喜欢女通讯录吗？怎么还有人恋上直女呢？

话题里很多女通讯录分享自己曾crush过的直女，基本都是温柔体贴大姐姐，对她们特别好，因此让她们产生了错觉。但她们要是真表白了，马上见光死。

余焉越看越沉默，怎么感觉说得好像就是她和林娜娜的相处模式呢？

她就是那个温柔直女，林娜娜则是那个产生错觉的女通讯录。

不对不对不对！

余焉捶了锤脑袋。人家说什么马上就自我代入，也太容易被影响了吧！

她决定忽略有关直女的话题，探索一下女通讯录本身的奥秘。

花了大概一个小时，余焉总算搞清楚了什么是P什么是T什么是H，还有什么铁T爷T娘T，什么PPL、TPL，以及很多不能细说的人体生理小知识。

余焉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不可自拔，林娜娜连喊了她两三次都没听见。

“姐姐，你怎么不回我话啊？我外套脱不下来，你帮我一下。”林娜娜气鼓鼓地走过来，作势要抢余焉的手机，把余焉吓得打了个激灵，手忙脚乱地关了手机。

“我马上来，你到客厅等会儿。”

林娜娜没有深究，只是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嘟囔着关上了房门。

余焉暗暗松了口气。

刚才她在下载一部姬片，刚下到一半林娜娜就冲进来了，幸好没被发现，不然按照林娜娜的脾气肯定刨根问底，不给她问个底朝天绝不罢休。

余焉想了想，把手机藏到枕头底下，这样就算林娜娜进了屋也不会发现。

等一切弄好后，余焉才放心地走出门。

林娜娜等她等得不耐烦，急得把一只袖子拽了下来，空荡荡的袖子在半空中晃荡，看起来挺搞笑的。

余焉忍不住勾起唇角：“我说让你等我一会儿，你那么急干什么？”

“你慢死了，我实在等不了了，快点帮我脱了，我热死了。”林娜娜抱怨道。

余焉轻车驾熟地帮她把外套脱了下来扔到一边，见她里面只穿了一件背心，皱着眉说：“你这样不冷吗？现在可不比七月，天气开始泛凉了。”

“不要紧，我身体倍儿棒。”林娜娜不以为然，随手点开一首歌。

余焉下意识说：“girl in red 的《girls》？”

“咦？”

余焉不解：“怎么了？”

林娜娜探究的目光来回打量她：“你好像不太听欧美歌吧，怎么知道这首歌的呀？”

余焉心里咯噔一下，尴尬一笑：“啊，是网易云推送给我的，我就顺便听了听，挺好听的。”

“姐姐，你知道girl in red 喜欢什么吗？”林娜娜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余焉沉默了，她只知道这个歌手年纪小，歌好听，出柜早，特别潇洒一人。

“她喜欢浦西，喵～”林娜娜舔了舔唇，扬起一抹坏笑。

今天肠胃炎拉肚子，忍痛完成了更新，天气转凉大家要注意身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