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酒吧预谋邂逅

这家名为“邪念”的酒吧开得地点格外巧妙，从江城最繁华的闹市间取一条相对最僻静的路，七拐八绕走到尽头，推开一扇红漆门，下三层，才能正儿八经进入舞池。

红男绿女，摇曳生姿，肖战有轻微洁癖，堪堪绕过几个人，避开企图和他肌肤相贴的醉鬼，抵达吧台。

“来了。”对方一眼认出他。

肖战随意抬了抬下巴，凑巧扫过来的射灯滑过他清晰的下颌，光影将颈部割开分明的影子。

暧昧的光线下，皮肤光泽感十足，如果这条漂亮的脖颈留下什么指痕，想必会是一件绝佳的艺术品。

他接过递来的烟，凑到对方早已举好的打火机前，拢着猛地吸了一口，吐出白白袅袅的烟雾，眼神迷离。

深吸过后，肖战才轻笑一声，斜倚在吧台上打量周围的环境，“你确定王一博会来这儿？”

那人言之凿凿，“当然，我的消息可是很准的，您给了这么多钱，自然要给您服务到位。”

肖战指尖虚虚夹着半截烟，没骨头似的，又拢了拢头发，这音乐声吵得他耳朵疼。

抽烟的习惯是在留学时有的，一直延续至今。

那时他一个人在国外，压力大，还会在闲暇时间勤工俭学——虽然齐萱从没有在生活费上对他有所亏待。

但肖战本就是个懂事的性子，从没有肆意挥霍过，抽烟大概是他最“多余”的一笔开销。

现在齐萱死了，所有的遗产都归到他名下，他想不到齐萱怎么能攒下那么多钱，这些年到底有没有像她说得那般过着“好日子”，这些都无从查证，肖战不想动这笔钱，但他有事要做，所以不得不动。

“可我听说他洁身自好的要命？这些风月场所可是一概不沾啊。”肖战挑起眼皮凝视对方。

目光中带着些许审视，对方倒是不觉得肖战态度不好，反而很吃他这套，连忙陪着笑脸说，“他们部门今天团建，信我，一定会来！”

话说到一半，肖战利索拿起手机，叼着烟在键盘上打字，口中有些含糊，“尾款打过去了。”

再抬眸时，瞥见不远处门口走过来一群人，其中簇拥在中间那位，正是他花了点功夫调查的对象——王一博。

还真来了啊。

肖战把烟摘下来，磕了磕，唇角勾起一个笑，对面的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起身拍了一把肖战的肩，顺手将一个小瓶子塞进他袖子里，“您要的好东西，轻点儿闹啊，听说王医生可还没开过荤。”

说罢转身离去，正好给肖战腾出了一片“观赏空位”，肖战的注意力直直投放到中间的那个人身上，久久没有眨眼睛。

倒是和照片上一样，不，好像比照片上还要帅。

他有多高？肖战眯起眼睛打量着，资料上说一米八一，可能不止吧？根据腿长比例来算，少说像一米八三，也可能是昏暗环境下的错觉。

一支烟燃尽，王一博刚好在卡座坐下，他看起来似乎不太适应这个环境，对着几个邀请他去舞池嗨一嗨的同事表示拒绝，肖战看着王一博推拒的动作，他做出这个行为时神情冷肃，眉头微微蹙起，紧抿的唇角下压，锋利的下颌线往下喉结分外扎眼。

挺会装。

肖战下意识这么想，转头问waiter点了两杯马天尼，端着挤到王一博身前。

他的同事迫不及待投身舞池，王一博不是会委屈自己迎合别人的人，自然不会跟着过去疯，于是肖战的膝盖抵到他时，王一博抬起眸子望向他。

那时肖战端着两杯酒，背对着光，王一博逆着光线，只能看清肖战大概的轮廓，以及对方身上无意拂过的香水味，是蒂普提克的潭道。

下一秒其中一杯酒就凑到了王一博的唇边，只见对方小幅度俯下身体，侧脸蹭过他的侧脸，肖战柔软的发丝剐蹭在王一博的耳廓，连同他的声音一起，带着一种莫名的蛊惑意味。

问，“一起喝一杯吗？”

轻浮。

那是王一博对肖战的第一印象。

他不理解这个人为什么会喷谭道，与世无争的檀香味，寺庙的平和味道，除非肖战是压在寺底的狐狸，带着这种香火味逃亡。

逃到他这儿来。

挺有意思。

不过他还是说，“不用了。”

肖战像是知道他会这么回答，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反而在他身边挨着坐下，那杯马天尼搁在面前的茶几上“咣当”一声。

“这么不给面子啊？”语气里有种莫名的娇嗔。

话说，王一博对肖战很感兴趣，因为他身上带着一种神秘却又割裂感，不得不说这个人很懂怎么吸引他，在视觉混沌的情况下，嗅觉占领高地，王一博会想要一探究竟。

太遗憾了，这人运气不好。他是直男，对酒吧里随地发情的gay不感兴趣。

王一博默默移开一段距离，没想到肖战像牛皮膏药一般黏了上来，这一次直接把他手里剩下的那杯酒往王一博手心里塞。

“请你喝。”他笑了笑，反倒大大方方端起茶几上那杯，转了转，眼神瞟过王一博，像是带了钩子。

王一博冷冷打量着他，肖战倒是坦然迎上，他的眼尾比一般人长，和任何人对视的时候都像是含了情。

一杯马天尼一饮而尽，重新放回去，王一博余光瞥见，灯光撩过杯壁上的唇痕，泛着水光，像是在对他做出什么不正当邀请。

他没遇见过肖战这么大胆的男人，因为王一博压根很少来这种场所，肖战的段位，想拿下他，可能会很容易。

幸好他压根不弯。

想到这儿，王一博反倒感到些许轻松，“我不喜欢男人。”

没想到肖战立马接话，“好巧，我也是。”

王一博刚对肖战的话产生疑惑，只听对方又道，“但是你真的很是我的菜，真可惜。”

他说得如此坦率，王一博也不好继续拿着架子，只是片刻后扬眉，盯着肖战塞进他手里的那杯酒，又在对方的注视下喝了个底朝天。

空杯子对着肖战扬一扬，“记我账上，你可以走了。”

肖战纹丝不动，“这杯酒叫马天尼。”

“有一句话你知不知道？”他又说。

“什么？”王一博惜字如金。

“鸡尾酒自马天尼开始，又以马天尼告终。”

王一博松了松领带，捏着眉心，整个身体陷入沙发，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慵懒却又生人勿近的气息。

由于酒精烧喉，说话时带了很明显的喑哑，“所以？”

又是个问句。

肖战单手撑在沙发上，整个人身体斜斜向他那边凑近，在王一博感觉到一丝头疼时，肖战的话正巧抵达耳膜。

“我对男人的审美，自你开始，以你告终。”

王一博只觉得不远处的射灯开始旋转，一切嘈杂的声音都变得没有规律，且好像隔了很远也很长。

只有肖战离他格外的近，他的手搭上自己的领带，唇齿咬上自己的下颌，肖战喝过酒的嘴唇很冰。

王一博想问他为什么是马天尼，嘴唇却很难张开，喘息在意识的流失中变得急促。

谭道的气味又再次在嗅觉中无限放大，王一博在肖战的唇齿间尝到了苦味。

恍惚间，他看见那人张开了殷红泛着水光的嘴唇。

“用马天尼为我们开场，也很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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