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开学临走的时候，我哥去送我，火车站很拥挤，刷着绿漆的长椅坐满了人，因为刚下过雨，候车厅的石灰地看起来很脏，难闻的气味在空气中渐渐发酵。

那个时候我们那边还没有出太多大学生，目光所及大多都是中年人，这个火车坐的大多都是外出务工的中年男人，他们的肤色黄中泛红，长长的皱纹横亘在脸上，目光呆滞中透着冷漠。

距离发车还有一个小时，我怎么也不愿意进去，就和宋立在外头的长椅上坐着。

我们两个之间的氛围越来越古怪，别扭，模糊，却又无力。

外面的又下起了雨，滴滴答答响个不停，周围人说话渐渐小了下来，都站在门口看雨。

“你国庆会回来的吧。”

他低着头突然出声。

又低又轻的嗓音和那些喧嚣一起落在我的耳朵里。

我捻了捻裤子：“你想让我回来吗？”

他忽而转头往外看去，就这么不说话了。

我拧着眉叹了口气：“宋立，你在哭吗？”

他局促的站起身来：“我去个厕所。”

他急匆匆的往厕所走去。

我坐在原处静默了三秒之后起身跟上去。

厕所外面有个逼仄的角落，我跟过去的时候，我哥正在那个角落里抽烟，脑袋垂的很低，看不清是什么表情，我拉着行李箱站在原处，在他注意到我之前闪身挤进去。

他错愕的抬头，生怕烟烫到我，迅速的收了手腕。

"你怎么..."

我手掌托住他的下巴，近距离的凝视着他的脸颊。

“哭了吗？”

我哥别过脑袋，脸颊在我手里脱落，不自然的开口。

“没有。”

我垂下眼睛，膝盖有意识的去触碰他的膝盖，小幅度的来回磨蹭着。

“你想我回来吗？宋立。”

他抽着烟，往一旁抖了抖烟灰。

“你决定。”

他灭了烟，直起腰身。

“快到时间了，进站吧。”

说着往外走去。

我抬起眼睛盯着他的后脖颈。

“哥。”

我叫住他。

“你就这么说不得实话吗？”

他又要走，我伸手揪住他的领子将他拽回来压在墙上，狭窄的空间装下两个成年男人已是极限，更别说再做这么大幅度的动作了。

他扭动着身子反抗，怕引起注意，压低了声音训斥我。

“宋起！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我按住他的胳膊，手臂压在他的后背上限制着他的动作。

我喘着粗气凑近他的耳朵。

“你回答我的问题了吗？啊？！”

我又开始像条狗一样去撕咬他，肩膀，脖颈，耳朵...

“为什么不回答我？！”

他被我咬的闷哼不止。

我又心疼又生气，最后撕咬变成了急切的舔舐和亲吻。

但这个举动似乎比撕咬更让他惊恐，他手肘反射性的撞了我一下。

“宋起！！你魔怔了吗！！宋起！！”

我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他推着我的脑袋倒吸了一口冷气。

“啊——宋起！！你混账！！”

我被他折腾的也没有力气了，松懈了力气压在他身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气喘吁吁的开口。

“骂啊，接着骂啊！”

他不做声，撞开我的身体走了出去，一边还在用袖子擦着我留下的口水。

我身体靠在墙壁上，视线跟着他的身体移动，最后懊恼的闭了闭眼睛。

我哥走了，拥挤的大厅里已经没有他的身影了。

我不知道他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坐上大巴回家的，如果我们是陌生人，我刚刚的行为应该算是**吧。

宋起，你真是个畜生。

我拿出手机想要联系他，却又觉得没有那个脸面。

我坐上了火车，像家里多数出远门的孩子一样，开始一板一眼的向他报备。

可是他都没有回复。

我知道他在生气，在跟我冷战。

开学那几天军训，我晒黑了一层，终于忍不住给他打电话。

“哥，你吃饭了吗？”

“吃了。”

“在干什么？”

“什么也没干。”

我心里有些发闷，却又一边千方百计的想新的话题跟他说话。

“哥，我军训都晒黑了。”

他顿了顿，问。

“累吗？”

“累。”

我笑了笑。

“你要是心疼我，就给我发几张你的照片呗。”

“宋起...”

他声音忍不住提高了一些，我妥协。

“我开玩笑的。”

“我要休息了。”

我在他挂电话之际快速的出声。

“我国庆回去。”

那边安静了几秒，电话挂断了。

我盯着熄掉的屏幕出神。

室友李连走到阳台，问。

“哟，跟谁打电话呢，这么亲密，对象啊？”

我捏着手机回头，愣了愣神，笑起来。

“啊，是。”

他递过来一根烟，问：“抽不抽？”

我犹豫了几秒接了过来，听到他问：“对象在老家？”

我点点头。

他叹了口气：“我对象也是，本来一起考的这个学校，她滑档了，想复读，所以留在老家了。”

“那明年应该能考上了。”

他点了烟，又给我打了火。

“但愿吧。”

我捏着手机叼着烟凑上去，一只手不小心亮了屏幕，他瞥了一眼壁纸，挑挑眉。

“哟，这谁，够帅的啊！”

我一笑：“我哥。”

他抖了抖肩膀：“跟你一点也不像，你哥一看就老实。”

我心情好了一点，也有心思跟他开玩笑了。

“怎么，我不老实呗。”

他抽着烟，眯起眼睛直笑：“你长了一张能骗小姑娘跟你回家的脸。”

我嗤笑，什么破比喻。

挂了电话之后我才想起来有多少话题跟他聊，我可以问他家里的柿子红了吗，麦子收了吗，或者问他最近都干了什么，又或者是镇上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军训直到20号才结束，国庆假期转眼就到，宿舍的人都说离家太远了，国庆就留在这里好好转转，不回去了。

“宋起，你这么远还回去啊？”

我将衣服塞进背包里：“嗯，回去看看。”

李连在一旁起哄。

“你们懂什么，宋起的女朋友还在老家呢，可不得回去看看。”

邵理揽住我的肩膀：“这么专一啊，昨天新闻系的学姐还问我要你的联系方式呢。”

我侧目：“你没给吧？”

他摇头：“肯定没给啊，你都有女朋友了，我还给个毛线啊，不过那学姐长的真的很漂亮，你不考虑考虑？”

我没回答他的问题，背上背包：“先走了。”

火车快十个小时，我坐的腰都快断了。

下了大巴车看到我哥正在路口等我，他眼神没落在我身上，抬抬下巴。

“背包放前面吧。”

田地里的麦子都收了大半，我捏着他的外套问：“咱家的麦子收了吗？”

“卖了。”

他回答的利落。

到家之后看到他收拾了一半的废品，转头看了我一眼。

“正好，你看看哪些书是你还有用的，其他收拾出来一块卖了。”

我看着那一堆高中时候的书，突然想起来什么往屋里走去，我的书桌上很显然是收拾过了，只有零星的基本课外书，还有...夹在中间的素色笔记本。

那个笔记本，是我用来写日记的本子。

我的呼吸瞬间变的急促，伸手将那个笔记本抽了出来，封皮很干净，没有什么落灰的痕迹，我手指抚过，突然很想笑，我又倏地捏紧，转身往外走去。

我哥蹲在水管旁边洗手，他不白了，身上的肤色带了点小麦的健康色泽。

我捏着日记本站在他身后，他正好起身，转头就碰上了我的目光，他应该是看到我了我手里的东西，一声不吭的跟我擦肩而过。

“你都看了吧。”

我站在原地问。

他背对着我，生硬的回答：“没有。”

我扭头看着他僵住的身体，往前走了一步，两个人的身体贴的很近，我盯住他的耳垂。

“没有吗？”

他一声不吭的往里走，我伸手拉住他的手腕。

“我一直都觉得你擅长装傻，没想到你更擅长撒谎。”

他一把甩开我的手，几乎是路荒而逃。

我不死心，跟上他的步子。

“宋立，你说句实话就这么难吗？”

“哥，你跟我说句实话行不行？”

“哥。”

他想关门却被我撞开，泄气的坐在床上，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我捏着笔记本，直直的跪在他两腿之间，脸颊蹭着他的大腿内侧。

“哥，你跟我说句实话，好不好？哥...哥...求你了，哥。”

他就这么任由我跪着没有动，半天之后，他哽咽着吐出一口气。

“是我的错。”

“是我错了。”

说来也奇怪，从前每一次发疯的时候，都要把罪责放在他头上，以此来为自己开脱，可是现在他说是他的错，我又觉得很愤怒。

但我太馋他了。

没有什么比被他知道我的真面目更让我兴奋。

我撑在地上的胳膊微微颤抖，我凑在他腿间吸着鼻子，像是头一次闻见肉腥味的流浪狗，脑子瞬间空白，兴奋的浑身战栗，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魔怔。

“哥，你怎么会错，怎么会是你的错，是我坏啊，哥，是我坏。”

他应该是没有料想到我会做出如此疯魔的举动，身子猛地抖了一下连忙去推我的脑袋。

“宋起！你疯了吗？！”

我鼻尖萦绕的几乎全是生肉的腥膻味，口水都在往下流，怎么会顾得上他在说什么，我往前顶着脑袋，张口咬在他***。

“哥，给我*一口吧...哥，我好难受...”

我终于得偿所愿了。

终于能像条狗一样跪在我哥的脚边求他赏我一口吃的。

“哥...”

我哥的**就在我眼前，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好想尝一口，他应该还没给被人用过，我扬起头，眼眶都被激的通红。

“…………***没过审内容”

我怀疑我下一秒脑袋都要磕在地上，像上香拜佛那样拜他，我看着他后退，惊慌失措，看着他眼睛里有灰败的绝望。

他愤愤的举起来手来，咬牙切齿的骂我，眼泪掉下来。

“宋起，你这个王八蛋...”

我看到他对我失望，又很害怕，自虐似的朝自己的脸上扇着巴掌。

“我是白眼狼，我不要脸，我是畜生！我贱！”

我抬起头，膝盖摩擦着地面往前拱了拱，双手合十着祈求他。

“我错了，哥，我真的错了，我知道我不该这样，可是你不让我爱你，我会没命的，我想活着...哥，我求你，别嫌弃我。”

他眼睁睁看着我朝自己扇巴掌也没阻止我，最后放下了手，转过头去，仿佛不忍再看我一眼。

我手掌贴上他的膝盖，滚了滚喉结：“哥，你很生气吧？怎么不赶我走，怎么不给我一巴掌让我滚出去？”

我知道我哥说不出来。

因为这是我的家，能够包容我一切错处的地方，除了这里我无处可去。

而我哥是我的家人，是我唯一的家人。

正因如此，所以我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欺负他。

可我哥是个蠢货，他不知道，我就是个坏种。

终于写到这里了...这几天的拉扯写的我好累呜呜呜
完整版没过审，大家进裙子吃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