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失利

最新财经新闻：昨晚，澳华集团宣布，由金越泽先生任澳华集团新一届法务总监。

肖战滑过新闻，嘴角一勾，笑得得意。

齐天天刚刚接了水，就看到肖律师出了电梯，径直朝自己走来，“天天，新闻看了吗？”

“什么新闻？”

“给我约澳华集团法务总监。”肖战看他脸上懵懵的，不准备过多解释，留下任务走向办公室。

齐天天望着肖律师洒脱的背影，呆立原地。澳华集团，那可是国内最大的进出口贸易集团，集团产品涉及服装、饰品、户外等多个产业线，线上线下相结合，出口生意风生水起，客户包括欧美、俄罗斯、东南亚、巴西等等国家。近几年，在国内的房地产、旅游等行业均有涉及。

齐天天撒了水杯，冲进肖战办公室，“肖律师，您要约澳华集团？”

“是啊。”肖战脱了西装外套，开了电脑。

齐天天还是疑惑的盯着他，“可澳华一直是权柯律所的客户啊！”

“他们刚刚换了法务总监，是个机会。”

天天始终不知道，肖律师身上的这股自信骄傲是从哪里生出来的，“您最近的客户可都排满了。”

“全部推掉！”肖战笑得宛如一弯明月，透明清凉，极为果断，“如果约到澳华，其他的都要让位。我的客户分给张律师带一下，你和江晓做好对接。”

“好！”齐天天一刻不敢停，赶紧退出办公室。

“咚咚咚！”

“进！”聂老大正专注地看着桌上的文件，听到敲门声头也不抬。

肖战大步流星走进办公室，“聂主任！我下午飞深圳。”

齐天天不负众望，成功约到澳华新任法务总监，但被告知对方人在深圳，并不在北京。

“你这是，”聂主任放下文件，抬眼瞟过肖战的笑颜，“汇报工作？还是通知我？”

“通知你。”

“下午有会议，你不知道吗？”

“知道，”肖战撇撇嘴，点点头，“所以才来通知你。”

“胡闹！”

“我约到了澳华集团法务总监，下午飞深圳见面！”

聂老大腾得从皮椅上弹起，不可置信的猛地眨眼，一点都没了他这个年龄该有的老成，“澳华？你要拿下来？”

“我要去试试。”

“你这是逼着我，和权柯扯破脸啊。”

肖战自信地摊着双手，“大家各凭本事，没必要扯破脸吧？”

“你要是能拿下澳华……”

“噔！”还没等聂主任说完，肖战在他耳旁打了个响指，睨着眼睛坏笑，“我要是能拿下澳华，一年之内我的客户再小，你也不许过问！”

聂老大咬牙启齿，抄起桌上的文件夹向肖战扔去，“惯坏你了我！”

肖战偏身躲过，逃出聂氏魔掌。

晚上8点，肖战终于在深圳朗月国际羽毛球场见到了正在热身的金越泽。

他年龄五十有余，但脸上皱纹都没几根，精神抖擞，头发乌黑，身材健美，外形与实际年龄相差甚远。

“金先生，您好，谢谢您愿意见我，我是……”

自我介绍还没做完，金越泽站直身体把肖战从头到尾打量一遍，“肖律师，既然能见到我，这些介绍的话就不必说了吧？”

能胜任澳华集团的法务总监的人，果然不一般。肖战笑了，开门见山，“那我今天约您，想必您也知道我的用意。”

“哈哈。”金越泽笑得爽朗，“我热身做好了，肖律师赏脸和我打一局吧，如果赢了，澳华就是你们瑞锦的客户了。”

“21个球，如果我赢了，”肖战接过金越泽递来的球拍，不卑不亢，“我只需要澳华给瑞锦一个坐下谈话的机会。”

金先生的眼底升起一丝惊讶和揣摩，他笑着点了头。

金越泽平时注重保养，加上定期运动，他的动作和体力和年纪更加不符。但肖战平日里也不缺运动，恰巧羽毛球也算是爱好之一，所以并不胆怯。

最后一球，肖战的扣杀被金越泽挑起，他立刻上步起跳，挥起上臂准备再次扣杀。金先生看穿他的动作，后撤至右后方场地准备迎击，但在羽毛球接触到球拍的刹那，肖战收了力，动作很大却只是轻拍球头，羽毛球被轻柔的吊过球网。

金越泽冲上救球，可被假动作骗到，已然来不及。球头落地，结果已定。

肖战的美眸中尽是胜利后的喜悦，“承让了，金先生。”

“知道我为什么答应你的预约吗？”金先生摇摇头，轻叹一声，擦着汗说到了正事。

“不知道。”

“人们只看到澳华的辉煌成绩，但忘了他是个几十年的老企业。老企业在处理法律事件时，不仅要考虑利益，还需要考虑到社会影响和企业形象。我了解过你，你的案子处理得巧妙又不乏人情味，是适合澳华作风的律师。”

听着这个评价，肖战心里有了底，欣然接受了表扬，“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斗胆联系了您。”

“哈哈哈，而且，刚才你说如果赢了，只需要一个坐下谈话的机会，我很欣赏年轻人愿意退一步的态度，现在往前冲的人太多了，可却忘了，退一步才能海阔天空的道理。”金越泽的笑容，能冲淡些他眉眼间的凌冽，让人觉得亲近很多。

“谢谢您。”

“北京见吧，”金越泽伸出右手，等待肖战的回应，“肖律师。”

肖战笑得灿烂，恭敬握上，“北京见。”

虽然肖战也算酣畅淋漓的打了一场，但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金越泽喜欢晚上打球。本还想当天能赶回北京，现在却只能等着第二天下午的航班。

酒店里实在无趣，肖战站在窗边伸着懒腰。对面马路上走过一个带着帽子的少年，这打扮和王一博的风格有些类似。

不知道他现在在干嘛？

估计很忙吧。摩托车手，应该也得每天严于律己，刻苦训练。

肖战笑着摇摇头，断了自己的想法，打开电视，中央二套，热点资讯，不太重要；中央四套，财经新闻，陈词滥调；中央五套……

中央五套，赛事直播，肖战毫无意识地撒了遥控器。

“各位观众大家好，正在直播的珠海摩托车公开赛。这也是珠海第5次举行这种级别的赛事。”

“对，是的。”

两个主持人一唱一和配合着，现场观众座无虚席，深灰色的赛道上即将迎来一场血雨腥风。

“值得一提的是，这是王一博作为职业赛车手的第一场比赛。”

肖战一惊，不得不承认和一搏确实有缘分，定下心来欣赏比赛。

“是的，听车队的人说一博对摩托车是特别热爱，好胜心也是挺强的，之前的成绩拿到名次应该没有问题，今天好像是8……”

“85号。嗯，镜头刚好扫到他，穿了绿色的赛车服。”

“比赛马上要开始了！咦？王一博为什么举手？”

“怎么了？好像是车子有问题。”

“打不着火了。车子有问题。”

看着跨坐在摩托上的少年，无助的反复举手，肖战精神紧张，绷直身体。

“维修人员上去了。看下什么情况，其他车子已经按时出发！”

“好像可以了，车子。不知道能不能追上！”

“如果按照昨天排位赛那个速度的话，还是有机会的。”

风驰电掣，绿衣少年转过弯道，膝盖贴合着地面划出完美弧线。

“状态不错。现在是这个组别第三位。有机会有机会！”

“是的，差距很小了！第二名就在前面一个弯道。”

“嗯？怎么又慢下来了？”

“车有问题，车熄火了！”

“啊，这个下坡，有点危险！他要干嘛？”

“下坡，车太重，他拖不住。哎呀，危险危险！！！”

少年想再次发动车子，但由于下坡地段车子过重，无法撑起，后面车手速度极快几乎与他擦肩而过，人没站稳，连车带人摔上赛道旁的草坪！肖战紧握右手顶在唇上，惊起一身冷汗！

王一博躺在车旁，缓了半天，一瘸一拐走回P房。他坐上板凳，手臂支着双腿，好像整个人都藏在头盔里，身体不停的颤动，不停的喘息。

周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安慰。

肖战身体打了个寒颤，镜头里一扫而过的寂寞身影，让他鼻头一酸。这是王一博第一次作为职业赛车的正式比赛，明明可以取得名次，却偏偏要遇上这种无可奈何，造化人弄的玩笑。

“喂？肖律师？”

“天天，把我的机票退了！”肖战果断掐断电话，匆忙收拾行李。

王一博入住的酒店门口，有些兴奋的女生一直举着手机等在门口。肖战没多在意绕开人群，径直上了电梯。

按照一博告诉的房间号，他扣响了房门，不到半秒，少年就出现在门后！肖战歪着头笑着看他，“王车手，精神状态不太好啊！”

一博舔过嘴角，瞟了两眼楼道，拉过手肘，飞快拽他进房。

王一博的精神确实不好。外面阳光明媚，他却把窗帘拉得严实，房间内昏昏暗暗。

肖战毫不犹豫把窗帘扯开一半，让眼前的光感恢复正常。回身看到一博仍旧一瘸一拐，“快坐好吧。”

王一博也是听话，乖乖坐在床上，“你怎么在珠海？”

“我本来在深圳出差，”肖战脱了西服，解开马甲，白白的衬衣上没有一丝褶皱，捏过一博的脚腕放到床上，“看到你的比赛，就赶过来了。”

“你看了？”

肖战开着玩笑抱怨，“王车手，比赛也不告诉我？”

“我本来想拿了名次再告诉你。”王一博心有不甘，不想承认。

肖战笑了，这笑里带着些遗憾，带着些安慰，带着些心疼，“那么重的车，还拖！后面的人差点撞飞你。脚伤到哪儿了？”

王一博胸腔里有些东西正在复苏，慢慢涌动，男人弯着身子查看着他情况，从上到下的视线，能将男人全全围住，“脚背扭了一下，不严重，就是走路稍有点疼，没事。”

肖战哈了哈微凉的手掌，附上少年的脚背。侧身拿过刚刚买的云南白药，轻晃几下，撤开手掌，喷到带着体温的患处。

因为肖战手掌的温度，一博没有感觉到白药应有的冰凉。看着男人照顾自己，他蜷蜷手指，望向别处。

不能再看了，再看，再看就想……

“今天多喷几次，应该很快就好了。”

“嗯。”

回想起镜头里少年躲在头盔里忍不住哭泣，肖战开了口，“很无助吧，当时，无能为力的感觉很不好吧？”

少年眼眶泛了红。

“人生注定会有很多遗憾，这样回想起来才更有意思啊。”肖战轻拍少年的臂膀，“而且，以后取得成绩后，你才会更珍惜。”

一博抑制着开始颤动的下巴，委屈巴巴，“我和前面一个人……”

“就差一个弯道，我看到了。第一次比赛，已经很厉害了！”肖战抬抬眉心，送上一个暖人的笑，举起大拇指肯定着少年的成绩，“加油，下次一定可以的！”

王一博的泪水滚出眼眶，他赶忙擦掉。

“哭吧，有时候哭出来会好些。”

“谁哭了？我没哭！”少年嘴上死不承认。

肖战翻个白眼，起身摇头，嘴上不停的讨巧，“行，你没哭！你多酷啊！多牛啊！多帅啊！潇洒倜傥！玉树临风！英姿飒爽！风驰电掣！天下第一！傲视群雄！旷世奇才！无人能敌！”

王一博不禁夸，越夸越高兴，大大的括号围在嘴角两侧，盯着战哥宛如紫霞，“你哪儿来那么多词？”

“你看你笑的！”肖战毫不收敛，捂着嘴笑得放肆，“你怎么这么像个宝宝啊你？夸你几句就高兴成这样！哈哈哈哈！自恋，幼稚！”

“你才宝宝呢！”一博猛然起身，咬牙启齿，“说谁自恋？”

“你！你自恋！要不我以后叫你小宝吧！你比我小，还是个宝宝！”

少年说不过，想上手抓人，“你闭嘴！”

“哈哈哈哈！”肖战欺他行动不便，一跳闪过，嘴上一刻不停“小宝！小宝！王小宝！”

王一博矗在原地，咬着嘴角，眼底拂过层层兴奋，整张脸憋得通红。